第9章 第九章
莫齐并不是第一次进审判庭，只是以前的他都坐在旁听席上，无聊地见证着眼前一场场可有可无的审判。
今天的他却要站在审判庭的中央。说来也好笑，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上，居然是为了斯卡纳这样的存在。也难怪会有人看不惯他，教会为恶魔辩护，仔细想来确实有些荒唐。
旁听席上的贵族们就像兰加养在后院的小鸡仔一样，叽叽哇哇说个不停，莫齐被他们吵的烦闷。他揉了揉耳朵，想把这些烦人的噪音从耳朵里挤出去，此刻他只想让这场审判快点开始。
咚！咚！咚！“肃静！”
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木锤声，莫齐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高高压着他的三座大山。
左边的是贵族院代表，约克公爵。他身材高大，刀锋一般的眼神和脸上的络腮胡须撑起了他的威严，虽是一头白发，浑身却好似有着用不完的气力。他是已故国王的亲弟弟，这个国家王位的第三顺位继承人。此刻的他双眼毫不留情，死死瞪着脚下的莫齐。
中间是审判庭的庭长，高高的帽子和宽大的披肩，几乎把这位身材略矮小的中年男人遮了起来。庭长的职位由女王陛下直接任命，通过一系列的考核与选拔制度层层筛选。这个职位没有身份限制，任何人都可以参与考核。
最右边的，就是代表教会的教主大人，也就是莫齐的父亲。在这种人多的场合，这个男人是绝对要盛装出席的，一头耀眼的金发规矩的绑了起来。他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时刻挂着一丝笑容。即使裹着教袍，他也要在胸前扣上一枚价值不菲的胸针，看这一副潇洒的神情与打扮，谁能想到教主大人已经快七十岁了。
莫齐看向他的时候，两人正对上了眼神，教主大人不慌不忙的眨了一下眼睛，对莫齐一边微笑一边招了招手。这场面就好像他不是来参加审判的，是来玩的。
看他这没正经的样子莫齐就来气，干脆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上头的老父亲颇为失落的放下了那只摇晃的手臂，一副委屈的样子。
咚！“肃静！”庭长再次敲了一边木锤，大厅才完全安静下来。
“今日，让大家聚集在此，是为了审判一只恶魔的生死，这次审判由教会的主位祭司之一——莫齐大人发起，被审判者，实为恶魔斯卡纳，请带他上庭。”
庭长刚宣读完毕，台下的众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一只恶魔有什么好审判的，就该将它就地杀死！”
“就是，教会居然还要为恶魔辩护吗，这是什么道理？”
“这到底是只什么样的恶魔，能让教会的人出面保它性命，真让人好奇。”
……
在嘈杂的质疑声中，斯卡纳被两人带着，慢慢走到莫齐旁边的位置上。
当他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他们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只面容俊美，身形非凡的恶魔。有人心中不禁产生了疑问，恶魔为何会有这般面孔，就像从肖像画里走出来的英勇战士一般。
此刻在场的不少女士都打开了手中华丽的小扇子，遮住脸上泛起的红晕。女人总是比男人更容易心软一些，看见恶魔这幅模样，已经被折服了一半。
那个让人不快的声音再次打破了平静，豪斯伯爵坐在最前面一排的位置上，他语气不屑的开口问道:“莫齐大人，这就是您想豢养的那只恶魔吗？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只少见的魅魔吧，这幅勾人的模样，莫齐大人……你养着他，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此言一出，在场的不少人都哄笑起来，像是抓住了一个不得了的八卦新闻。
莫齐看着他严声说道:“哦？豪斯伯爵不这么提醒我，我还真没想到一个恶魔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处，难道豪斯伯爵已经试过了？不如当做经验教教我如何？”
豪斯被莫齐的一句话憋的面颊通红，他大声反驳道:“你！你少乱说话，我怎么可能接触恶魔这种东西！”
“当然，你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要是真碰见过恶魔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豪斯气急了想站起身来继续反驳莫齐，却突然瞥见约克公爵一个不悦的眼神，把他吓的坐了回去，不再开口。
约克公爵咳嗽了一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他厉声说道:“莫齐祭司，做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我收到的审判信件中提到，你不仅要饶恕他的性命，还要留他在身边听用，你能陈述一下你的理由吗？”
莫齐看了一眼旁边的斯卡纳，他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一般，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莫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斯卡纳，别紧张，现在是时候了，照我说的做。”
斯卡纳注视着莫齐的蓝眼回过神来，“哦……好！”
这两天莫齐已经让他练过无数遍了，现在的斯卡纳可以随时放出那条洁白的狐尾。
狐尾显形的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惊呼起来，这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一只恶魔身上怎会现出兽尾？
莫齐清了清嗓子，“公爵大人请看，这就是我的理由。如您所见，斯卡纳并不是一只普通恶魔，他是一只魅魔与东方狐妖的混血，非常稀有。”
听到东方狐妖几个字，在场的人再次被震惊了一番，这种遥远的东方妖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克公爵保持镇定继续问到:“你如何证明，斯卡纳就是恶魔与东方狐妖混血，所有人都知道东方的妖兽是非常少见的，会不会是搞错了？”
“绝不会搞错，我还有一件证物，来人，带上来。”
米特带着几个属下，将那副巨大的骸骨带到庭上，并且在所有人面前一点点拼接起来。这个流程他们也练习过很多次了，很快，那副洁白巨大的骸骨就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此刻庭上鸦雀无声，就连约克公爵也无法掩饰住内心的震惊，虽然他已经得到了情报，但还是没料想到，这只已经死去的妖兽居然如此巨大，这要是活着的那该有多可怕。
莫齐看了一眼四周，这种反应在他预想之中，“各位请看，这就是斯卡纳的父亲，我想留下他的性命也是为大家着想，万一这只妖兽还有和他一样强大的兄弟姐妹存在，他们要是知道我们杀了他的儿子，即便只是一只混血，他们若就此怨恨报复，试问……在座的哪一位能与其一战？作为教会的主位祭司，驱魔人的首席，我倒是有自信能约束斯卡纳，这可比战胜一只妖兽简单多了，我相信这其中的利弊……各位会看明白的。”
约克公爵的身体向后斜去，轻轻靠在椅背上，皱眉思考着什么。
此时教主向审判庭长点了点头，庭长敲响了手中的木锤:“暂时休庭，请各位离席，一小时后审判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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