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论道
丹香出，丹药成。
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炼药师，自然很清楚这一点。
当然了，这里所指的，只是凝成丹药雏形，最终出炉，还需要经过灵焰不断地温养。
成丹的过程，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毋庸置疑的是，这张改良后的丹方，是可以成丹的！
李清羽在台上继续成丹的步骤，台下却是沉默了下来。
冯平和陈恒二人神色复杂，低头不语，偶尔看向乔冲，神色中的轻蔑和讽刺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葛森双手负在身后，眼睛直直盯那口药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大局已定，乔冲轻轻一笑，就地坐了下来。之前江川那一掌，令他受了些内伤，还一直未得空调理。
趁着这个时机，乔冲便开始神定修炼。
一个时辰后，只听见李清羽一声娇喝，一掌拍在药鼎之上，发出清脆的吟声。
一颗丹药应声而出，被李清羽一手抓住，塞进了玉瓶内。
“冯平，随我验丹吧！”葛老猛然睁开眼，飘然一步跨到了考核台前，他充满期待地从李清羽手中接过玉瓶。
冯平和陈恒紧随其后。
乔冲也是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一个时辰的功夫，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他倒是不用去看了，结果已经注定。
只见一粒浑圆饱满的丹药滚落葛森的掌心，复灵丹呈青白色，晶莹剔透，表面泛有光泽，散发出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
冯平瞪大了眼睛，吃惊道：“的确是复灵丹，而且品相极佳，堪称极品！”
他们平常也炼制复灵丹，因此不用尝试，便知这枚丹药的真假。
葛森苍老的脸庞上也满是震撼之色，点了点头，道：“不错！清羽，恭喜你，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一名二品炼药师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八岁，是风国百年以来，最为年轻的二品炼药师！”
李清羽俏脸之上浮现一抹兴奋，忽然，她目光流转，落在了后方面带微笑的乔冲身上，轻声道：“葛老，乔公子才是真正的炼药天才！清羽有自知之明，能炼成复灵丹，全靠有乔公子的指导。”
乔冲闻言一笑，道：“清羽，你的基础和天赋都很不错，即便没有我，这道瓶颈也阻碍不了你多久。”
葛森三人神色皆是有些复杂。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完全相信，这张改良的复灵丹丹方绝对是出自乔冲之手。
以他对炼药的理解，完全有这个本事！
“乔公子，之前是冯某不对，请公子海涵！”说着，冯平向乔冲抱了抱拳，姿态放得颇底，他如何能不明白，乔冲虽然只是炼体境，但论对医道的理解，已经完全超过了他。
换作是他，绝无可能能够临阵指导，让他人突破二品炼药师，并完成考核，而且他更加没有改良丹方的本事。
乔冲见状，微微一笑。
这冯平倒是个爽快之人，虽然之前的态度让他有些不爽，但乔冲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冯平主动道歉，那乔冲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这时，冯平看了一眼陈恒，说道：“乔公子，我二人有一事不明，恳请公子解疑。”
乔冲心中明了，笑道：“你是说，关于火候的变化和我为什么要李清羽将药液打散的问题吧？”
“正是！”
乔冲看了一眼李清羽，笑道：“清羽，你明白吗？”
李清羽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乔冲又看了一眼葛森，道：“葛前辈想必已经明白了。”
葛森道：“我的确有所领悟。”
乔冲点了点头，其实这个原理并不复杂，说穿了一文不值。
就像农家人煮饺子一般，饺子沸水下锅，从表面上来看，似乎已经熟了，可其实熟的只是外层的皮，里面的馅儿还是生的，因此需要往锅里再添一瓢冷水。
刚才炼制复灵丹，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只不过一般炼药师身份尊贵，不可能屈尊做这些家常琐事，自然领悟不到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小智慧。而且，这种方式与传统的炼药之道大相径庭，相差甚远，更是难以接受。
乔冲并没有要解释给他们的意思，只是淡淡说道：“炼药一道，博大精深，这其中的道理，你们还是自己去体悟吧，这样才会对你们有所进益。”
这话一说出来，立即显得乔冲深沉不凡，只见冯陈二人都是神色一凛，点头称是。
冯陈二人随后又提出了一些各自在炼药上遇到的困惑和疑难，乔冲也不敝帚自珍，一一为他们解答，同样，他保持着不说透的风格，只是稍微点破。
可即便如此，依然让他们顿时豁然开朗，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一开始，葛森碍于身份，端着架子，只是旁听不语，但随着乔冲所讲述的内容愈发深刻，他果断放下架子，加入了二人的行列。
于是，在外人眼中尊贵无比的三名炼药师，此时此刻，如同学生一般，围绕着乔冲，满脸虚心请教的表情，而乔冲从容不迫，谈吐如流，风轻云淡！
说着说着，涉及的内容愈发高深，已然超过了二品炼药师的范围，冯陈二人开始有些听不懂，一脸迷茫。
而葛森越听越心惊，以至于后面垂手恭立，低眉顺耳，专心聆听教诲。
几个人的称呼也不知不觉，从“乔公子”转变为了“乔先生”。
他们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武道以强者为尊，医道以达者为师！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心悦诚服，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
炼体境又如何？十五岁的少年又如何？
这才是真正的妖孽！
葛森回想起清心破障丹的赌约，葛森心中的激动有些难以压抑，天不绝他，竟然送来这么一个天才。
站在一旁的李清羽，看着那被三位前辈包围着的乔冲，在那张尚显稚嫩的小脸上尽是自信和从容之色，她美目流转，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此刻，他的身影无限地高大起来，那些风武院所谓的天骄，在乔冲面前，都是如此不堪。
“好了，时辰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见葛森还想再问，乔冲无奈地挥了挥手，打住了他。
开什么玩笑，乔冲可没有这么多闲心功夫一一辅导他们炼药。
葛森怅然若失道：“乔先生，今日受教了！惭愧，我竟然还一直以前辈自居，请乔先生不要见怪。”
乔冲无奈道：“葛老，二位，你们完全不必如此。”
葛森严肃道：“不行，在医药界，尊师重道是铁规，我们万万不敢违背！乔先生无论是炼药的水平，还是对医道的理解，都远在我等之上，这一声乔先生，受得起！”
冯平和陈恒也纷纷赞同。
“好吧！”见他们都搬出了医道规矩，乔冲也懒得纠缠了。
“乔先生可是要回乔家？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在天丹阁盘桓几日？”葛森小心翼翼地问道。
乔冲闻言，心想暂时住在天丹阁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父亲未归，乔家上下均以乔坤为首，他现在的情况若是暴露，回去可能还会引来麻烦。
“好，那就麻烦葛老了！”乔冲当即道。
葛森等人均是神色一喜，留下来就好，他们又可以有机会向乔冲请教。
李清羽自然跟随乔冲的决定，她作为这一次风武院派来雁山城主持新生考核的领队，原本就比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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