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背叛

地下审讯室，老刘被带到李士群面前，这次是李士群主审，赵一龙当助手，可以唱黑白脸，三浦记录，岗村和林杰在隔壁监听。
  “呵，老刘，好久不见，听说你要见我，我现在来了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说了。”李士群开门见山。
  “有吃的吗？赵一龙折磨我一晚上，先来的吃的。”老刘双手还戴着手铐，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有气无力的回答。
  “可以，你说你都招了，有必要一定要我在场吗？昨晚说完，现在早就出去了，还有必要在这受苦。赵科长，去厨房要点吃的来，好点的  ，老刘，酒就等你伤好了后，我请客，哈哈。”李士群现在不急于对老刘审讯，而是想通过聊天，消除老刘的戒备心理。
  很快，就有人端上来一大碗面条，上面还加了鸡蛋。
  “吃吧，一大早的，也就只能这样了。”李士群把面条推到老刘面前。
  老刘举起双手示意要打开手铐  ，李士群笑了笑，淡淡的说：“那是录完口供之后的待遇，所以你就不要拖拖拉拉的，先吃  完，等会干脆点，早点完事早点出去。”
  老刘没有再要求，靠着桌子低着头慢慢地吃面  。
  审讯室变得安静下来  ，不过很快，李士群的林杰在门外报告，然后进来递给李士群一纸电文，然后转身出去。李士群把电文拿在手里慢慢地仔细看着，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掩盖了，漫不经心地把电文夹到文件夹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管老刘，自己端上茶杯。
  老刘很快把面吃完，还打了个饱嗝，也不出声，靠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两人互相沉默了十多分钟拿定主意，李士群终于不再沉默，放下茶杯，对着闭目养神的老刘开口：“老刘，是在这里还是回审讯室，你挑吧。”
  老刘没开口，李士群也不急，像老朋友聊天一样：“说吧，流程总是要走一走的，迟早的事。”
  “行，那就开始吧。”老刘镇定自若。
  李士群“好，那我们就放轻松聊，就从你接任务那天开始吧。”
  老刘沉默，好像是在回忆，李士群也没催，只是微笑地看着。
  过了几分钟，老刘终于开口“三个月前，毛人凤单独召见我，下达了代号荆轲的刺杀任务，绝密，我独自来上海，启动了这家一直静默的据点，就是云来酒馆。这个据点单独存在，和上海站没有关联。我也不知道如何联系军统上海站。”
  “那你是怎么联系张武的。”
  “有烟吗？”
  老刘接过烟，借着李士群手里的火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两股白烟从鼻孔涌出，直到一根烟抽完，才继续开口
  “接下来我顶替了原来的厨师，接着静默，等待”
  “为什么没有联系张武？”
  “呵呵，我们不知道张武的存在，只能等待，这个你应该知道的，老邹和小张的口供你应该拿到了吧。”
  “所以不要说假话敷衍。你只要说你知道的就行，”李士群稍微警告了一下老刘。“接着往下说。”
  “一直等了半个月，张武出现，我们才接上头，我向张武下达了任务，然后就是张武说要回去作准备，要求我不能主动联系他。”
  “好，先到这里，回到前面，你和张是怎样接上头的？如何确认对方。说一下当时的详细过程。”
  “其实很简单，就是在预定时间星期一晚上酒馆打烊关门后十分钟内敲门，对方会说（小赤佬，给我打三斤醋，要甜的。），而我要用左手去推对方的左肩，说（这里是酒馆，要醋的话我叫后厨给你打一两，不过是酸的。）这时对方会说（那我进去喝一两酒，要甜的。）到这里结束。”
  “嗯，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还是静默，在一个月后张武还没有来联络，这时候已经是8月底了，我怕出了什么意外，主动在外围打探一下有关张武的消息，发现张武一切正常，也没有人监控  于是，8月28号我第一次和毛人凤汇报，得到的回答是静默等待。”
  “8月28号几点发报，几点收到回复。”李士群插嘴问道。
  “凌晨四点，五点十分收到回复。”
  “那接下来呢？”
  “酒馆正常营业，我也没再去打探消息。三天后，张武再次过来，这一次开始商量行动计划，一共制定了两套计划，一套是模清你的行踪，在路上伏击，用高密度地雷炸毁整个车队，你平时出行三辆车，我们手中有五颗反步兵雷  ，然后我们三人强攻，张武远处狙击。这样那怕失败了，张武也不会暴露。这计划还行吧。”老刘意味深长看着李士群。
  “呵呵，如果失败了，为了不暴露，张武的狙击枪干第一个掉的应该是你吧，  老刘换作是你也一样吧？”李士群面对老刘的笑容杀人诛心地反驳。老刘听了这话，脸都黑了。
  李士群见老刘黑了脸，不想激怒他，赶紧转换话题：“开个玩笑，按你说的，只要摸清了行踪，这计划成功的机率超过八成，为什么没有执行？”

  “已经动手了，九月六号那天早上你上班的路上你不是被人伏击了吗？”
  “那不是你们吧”李士群轻笑了。“你们的伏击地点在哪里。”
  “你李主任命大，退了回去，他们在你进入弯道埋伏，车队到那里要减速，所以你的保镖们当时应该是很警惕，所以伏击地他们选错了  没有得手，我们就在刚过了弯道要上直路的地方  ，离你被伏击地的地方不过百米，你们要是冲过来，我可以说九成九的把握。”老刘再次显露出傲然的笑容，虽然不是很明显，可李士群还是看在眼里。
  “不错，要是往前冲，意外的二次伏击导致的混乱，出弯时前后车自然拉开车队间的距离，一人一车只要一把冲锋枪近距离突击，远处狙击，结果我也不敢去想，呵呵。”李士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命大。
  “接下来呢？”
  “后面，我建议再找机会，可是你的行动路线又变了，而且车队变成了两对，短时间内很难摸清楚。中秋前，张武和我碰头，他决定启用备用计划，就是中秋当天的行动。”
  “你说你是特高课派出的，怎么证明呢？”
  “哦，那是逼急了随口一说而已。”
  “嗯，那么，重要的是，张武当天晚上在哪里？就是你被捕的时候他在哪里？”
  “啊，你们没有抓到他吗？在密室里啊，当时爆炸那么猛  我想应该是你的人绊雷了，那么说的话应该都死了。”
  到这里就进入了死胡同，难道张武真的死了，老刘从头到尾都招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但是又感觉有哪里不对，一时李士群也沉默下来。
  隔壁的岗村转头问林杰：“你怎么看？刘洋有没有说谎？”
  林杰摇头：“不像说谎，我听过赵科长审讯的录音，当时刘洋肯定是崩溃了的，可惜赵科长没有乘胜追击，给了刘洋重建心理的时间，所以现在刘洋语气平静，说话有了思考的时间，这就加大了我们判断的难度。”
  “那你为什么判断他没说谎？”
  “因为没必要，他说的对我们一点用没有，就那个精妙的刺杀计划，我想也是要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卖一个好价钱。不过不说谎，不代表没隐瞒，想卖高价，总得有筹码不是？”
  “哈哈，林桑，英雄所见略同。在后勤太屈才了。”
  回到审讯室，沉默了几分钟的李士群决定换一个角度，：“老刘，这个过程说完了，你能不能帮我分析一下，重庆为什么要动用高级卧底刺杀我，军统又不是没别人，我们聊聊这个。”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你就随便说说，猜的也行，总不能干坐着吧，哈哈。”李士群靠着椅子，翘起二郎腿，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一样轻松。
  “咳咳，李主任，该说的我都说了，还是说一下怎么处置我吧，这样我也好安心。”老刘把铐着的双手抬起，很为难地说。
  “果然来了。”隔壁的岗村看了林杰一眼。
  “哈哈哈，怎么能说处置呢？都是自己人，那个，一龙啊去把手铐下了，我是忘了，你怎么不知道提醒一下，对了，老刘这伤还是你弄的吧，改天摆一桌道歉。”李士群的热情，随意：“那个老刘你自己有什么想法没有。”
  “哎，军统是回不去了，你李主任也不会放我离开，经过这次我也怕了，不敢在一线做了，只能求主任安排一个闲职混日子了，怎么说我在军统也是干过少校科长的，估计不会让主任为难。”老刘话里话外就是要官。
  “哦，这都是小事，不可能委屈你，人才难得嘛！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谓无功不受禄，要不然也难以服众，老刘你说呢？”老刘的小心思自然瞒不过李士群。
  “这功劳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吧，总要有点时间吧，李主任你说呢？”
  “那好，我先和皇军商量一下，七十六号也是日本人作主嘛，应该问题不大，就先委屈老刘一下，先把这记录签一下，然后住两天禁闭室，毕竟甄别的程序还是要有的，一龙，一会送老刘去安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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