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吃里扒外
“先吃饭吧？”马丽丽把水杯递给刘青萍。
刘青萍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才稍稍减去点舌燥，她扭头看了眼院子里那几个三大五粗的男人正扒开腿坐在桌子旁边准备动筷子，蹙眉头说：“不饿，等会儿再说。”
马丽丽跟着瞅了一眼外头，明白她在顾虑什么，笑说：“大小姐，我给我们自己个留了小桌菜。咱们跟他们分开吃。”
刘青萍眼珠子一转，点头道：“那还差不多。”
“来，到床边的矮柜上吃吧。”
说不饿那是假的。马丽丽煮的一手好菜，进门那会儿刘青萍就已经招架不住肚子的反抗了。这会儿她一碗饭三下五除二就给干完了。
喝完最后一口汤，她身子往后靠在竹椅子上，摸了摸肚子，有一点点负罪感，不能暴饮暴食，要保持身材，以后还得靠这身皮肉推款呢。
“今天还好吗？”刘青萍问。
“嗯，挺好。我没啥事，都是泽也再监督。哦，差点忘了，他下午找电信局把我们的电话装好了。号码我写在他给的本子上了，就搁电话旁边呢。”马丽丽把吃好的碗筷收起来。
刘青萍也起身收菜盘子，嘴里嘀咕着：“我以为他今天没来呢。”
“他说他请了假，反正最近不出警待在办公室他闷的慌。”
“我来洗碗。那最近他都会来？”刘青萍捋起袖子，与马丽丽闲聊着。
“先别洗，我去看看外面师傅们吃好了没，好了就一起洗。”马丽丽走到院子，泥水师傅们正吃的欢，见有人出来，其中一个叫道：“大妹子，你们吃了没，一起吃啊。”
马丽丽生硬地说：“你们吃，我们随便吃点就好，饿不着自己。”她搞不了拐弯抹角，跟男人更是没得忸怩。
“别害羞，别客气。叫你的姐妹也一起出来吃……”话未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院外进来。
八角胡赶忙给说话那人使了个眼色：“别话多，赶紧吃，天要黑了，小心鱼刺卡着你。”
八角胡阅历丰富，看人处事比那几个嘴上没毛的要牢靠点。这院里住两个姑娘，他们一堆男人是来做事的，不好胡言乱语，要是惹雇主生气把人赶走了名声也不好听，他们这种组队的泥水工师傅名声口碑可是很重要的。
他善于察言观色，见给钱的主来了，忙起身：“周兄弟，你来了，来看看活。这砌的够厚实了吧，按你的要求，比别人家砌的围墙厚了一半。”
八角胡领着周泽也去看了他们的劳动成果。之所以这么殷勤，是因为周泽也给的工价比别人高，他的要求只有一个，质量要好。
周泽也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只淡淡的说了声：“辛苦了。早点完工吧。”说完转身朝屋里走去。
“好，好。”八角胡回到桌子旁，“快吃，吃完回家。”
马丽丽站在门口，心里感叹：男人一来气势就不同了。否则也不知道这几个泥水师傅要吃到几时去。特别是那个年轻的，油腔滑调，她看着就不爽。下午叫他们吃点心她也只跟那个年长一点的八角胡交流。
马丽丽对上周泽也说：“青萍回来了。”
周泽也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继而抬步跨过堂屋门槛，抬眼看到那缕倩影已经在里面忙碌开了。
他上前帮忙拉布。
刘青萍见来人略感意外，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家里人不会说吗？这边，铺到台板上。”
“他们不知道我最近休假。”周泽也一边按着刘青萍的要求拉布，一边说，“你今天出去一天就是去找布了？”
“嗯。”
“你要开裁缝店我帮你去要面料供货商，没必要跑一天。我去要，我妈会肯的。你这样太辛苦了，你……”周泽也嘴里不停地念叨，直到看见刘青萍动作停滞下来，两只眼睛瞪视着自己才发现自己今天话有些多了，而且还有些冒失，丢了以往自己的高冷范。
刘青萍啧了一声：“你就不怕阿凤师娘说你吃里扒外。你既然知道我开裁缝店，你不得要恨上一恨，因为我在抢你家的饭碗。裁缝店的傻儿子。”最后几个字她没有发出声音。
“一个在城里一个在郊区，客户重合率应该不高。我解释他们会听的。相信我。”周泽也的言辞无比恳切，眸光中带着期盼。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开裁缝店。再帮我拉一下布角。”刘青萍用人用的得心应手，这人站这，刚好帮她搭把手，省的她再叫马丽丽。
不消一会儿，八角胡的泥水师傅在门口朝屋里打了声招呼：“周兄弟我们先走了，明早再来！大妹子先走了！”
“好，师傅慢走。”两人同时回道。
面料铺好了，刘青萍拿出昨儿个画好的样板覆在上面拓形。
马丽丽收拾完家务活过来的时候瞧见周泽也站在旁边，两手插裤兜里正入神地看着刘青萍做事。她打趣道：“周大少爷，今天是准备在这留宿吗？我们可只有一张床，你要留这儿就要打地铺了。”
周泽也没有回答，只是从兜里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其实不算晚，但郊区再晚点就会没车回去。
他眸子低垂复又看了一眼俯身忙碌的刘青萍，轻咳一声说：“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并没有立刻走人，身子在原地没动，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静默一会，那个期盼的声音终于响起：“我的事千万不要跟师傅师娘提起，也不用你去解释什么。以后有机会我自己去说。”
就这？
周泽也等来这一句话，心头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就不能说句走好，送送你之类的话吗。
他手插进兜里，悻悻地出了门，回头还不忘对马丽丽交代：“今天没有围墙把门锁好一点。”
马丽丽点头如捣蒜，嘴里连说嗯嗯。
锁好门，回头进屋，拿了剪刀把刘青萍画好的样一片片剪下来。
“青萍，你有没有发现泽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又好像没变。”
“哦。不太了解。这个面料用那个线锁边，你看到了吗，地上袋子里那个。”刘青萍指着地上一个红色塑料袋，“我想应该做个放线的柜子，这样以后方便挑选线色。”
“泽也说明天会来三个师傅修缮二楼，应该里面会有木工师傅，要不顺带做一个柜子。”马丽丽把整个袋子里的线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到案板上，靠墙立着。
刘青萍点头：“也好。”
现在就让周泽也先操持着吧。等以后赚钱了就把用的钱还给他，就当暂时问他借的吧。
一个晚上一件外套和裤子出炉了。马丽丽拉着刘青萍睡觉。第二天，村里头第一声鸡叫响起，刘青萍就起床裁第二件衣服。
今天的破屋格外热闹。有人砌墙，有人掀房顶，有人锯木头。
惹来一众村民在砌了一半的围墙外探头探脑。
“这是要搞大装修啊。”
“看来是要长住，我家娃子说上次看到过这户人家的姑娘是跟森华来的村里，还说是森华媳妇儿。我给训了一顿，森华要是讨媳妇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还有这事啊。也是，森华媳妇住这儿干嘛，不直接讨进屋去。”
本来不屑看的，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进到院子里来唠了。
“我说大妹子，你们这是刚来啊？周奶奶的房子是有点破，该好好修整修整。”
马丽丽迎出门，不冷不热地说：“大妈，你好。我们是新来的，以后请多关照。”
“好说，好说。你们这屋里整点啥呢，这么多面料。”牛胡兰发型的大妈说着一脚跨进了堂屋。
马丽丽真想翻白眼，村里人就这样，进出别人家的门就跟进自家的门一样，毫无边界感。她也不好拉仇恨直接把人拽出去。
“呦，做衣服呐。难不成你们这是要开裁缝店啊。这姑娘手艺真不错。”说着大妈撩起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改天我给你们介绍生意啊。”
刘青萍淡笑道：“大妈，我们不是裁缝店。目前只是做几件样品。”
怕人误会，适当的解释还是需要的。
大妈当然不明白做样品是什么意思，不过她刚才的话也只是客套话，因此也不再细问。反正人已经进来过，大致情况也看了，好奇心也搁下了，寒暄几句便出去了。
然后不出一天全村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知道这家刚搬来的人是做衣服样品的。还有百分之二十是放假回来之后知道的。譬如叶森华。
他走进院子的时候院墙已经被砌好了，院门也换成了高高的铁皮门。因为二楼还在修缮，人进进出出的，所以院门没关。
叶森华感觉都快认不出这地儿了，要不是当初亲眼看着刘青萍与房主签合同，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刘青萍当初买的房子。
进院子抬头能看见有两个人在屋顶铺瓦片。叶森华走上台阶，往屋内那么一瞧。
好家伙，马丽丽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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