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记忆之环
波涛汹涌的大海中，一艘三桅帆船在起伏的巨浪中，此起彼伏。
在猛烈的颠簸中，亚当斯的尸体滑向大海。
杨凡用绳索栓住自己的腰部。
巨浪之中，杨凡的脑子却在飞速转动。
他没能救下船上的其他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惨死。
现在杨凡要思考的，已经不是如何找到恶魔，而是如何从恶魔手下活下去。
现在杨凡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船上的其他八名壮汉，在面对那个污染者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那么他大概也差不多。
“山崩于前而心不动，天陨于顶而神不乱，心如水止……”杨凡的能力被封印，但是他的思维并没有被封印，他无法使用天魔珠的能力，但他可以让自己在这种高压环境下，保持足够冷静。
现在杨凡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摩根号的这段旅途，有可能是爱丽丝的一段记忆，她的爷爷死在了船上，她亲眼目睹了爷爷的惨状。
那些陪伴着她长大的船员们，也许粗俗卑微，但他们并不是坏人，他们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爱丽丝，多年以后，当爱丽丝想起“妓女”的故事，也许也会会心一笑。
而这些人，在这次旅途中，一个接着一个惨死。
作为一个孩子，经历了这一切，一定会对她幼小的内心造成巨大的冲击。
至于船上的恶魔，杨凡猜测就是一个强大的污染者，他的身份可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行为对爱丽丝以后成长造成的影响。
现在最大的疑问就是，爱丽丝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活下去的。
如果能想明白爱丽丝是如何活下去的，那么就意味着，自己也有机会活下去！
正在此时，天空中数道惊雷炸开，瞬间照亮了天空。
借着那短暂的白光，杨凡看到了船尾的船舷那里，一个黑影爬了上来。
在闪电亮起的瞬间，他正好从船舷上站了起来。
目测那东西有两米多高，四肢细长，头颅却跟身体不成比例，显得格外小。
又是一道雷电划过，杨凡在一刹那看到了他狰狞的面容。
他的皮肤像是千年老树的黑色树皮，均匀的布满褶皱，他的面容介于骷髅与野兽之间，满嘴尖锐的利齿露在外面。
他的手臂与腰部位置长着类似蝙蝠大翅膀。
任由船体在巨浪中如何摇摆，他的脚却牢牢抓紧船舷，身体稳定得如同船上的一部分。
杨凡瞪大眼睛，试图锁定那东西的位置，只是雷电船体摇晃得太厉害，周围又是一片漆黑，转眼间就看不见了。
幸亏两三秒后，又是一道闪电爆发。
白光一闪，杨凡赫然发现那东西已经向船首移动了六七米，就好像是突然闪烁过来了一样。
污染者出现了！他的目标应该就是自己！
正在此时，杨凡耳边突然响起了爱丽丝的声音，并不是小爱丽丝，而是黑袍女巫爱丽丝。
“克拉克，看来你并非我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你跟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啪的一声，一道惊雷，那道黑影又向前瞬移了六七米！
杨凡可以从那家伙的脸上看到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样的速度，对于一个污染者来说，相当于闲庭信步，他只是在享受猎物在自己生命最后几秒时，意识被恐惧占领的感觉。
而杨凡的思维却并未停止运转。
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杨凡不得不抛弃自己之前对爱丽丝所有的怀疑，他接下来的推理过程，全程都必须建立在相信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一切上。
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质疑！他必须相信爱丽丝之前告诉他的所有信息！
当所有本应该等待核实的信息，成为了已知条件，推理过程一下子变得明朗了起来。
她是虚空之城的大魔法师，女巫，她曾经守护过虚空之城，后来不知道虚空之城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敌人，她为了拯救整座城市，自愿成为污染者。
用爱丽丝自己的话来说，她杀死了全城的人，是为了救他们。
杀死居民是为了救他们……杨凡之前对这一点是持严重怀疑态度的，毕竟这种说法本身就有很大的漏洞。
但当杨凡认可爱丽丝说法后，他突然如遭电击。
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
就比如……如果虚空之城遇到的敌人，是杀死杨凡母亲的那名黑袍女巫！
那名黑袍女巫不但可以摧毁受害人的肉身，还可以抽走他们的灵魂。
如果爱丽丝无法保护所有人的肉体，那么她就有可能退而求其次，杀死他们后，保护他们的灵魂！
虚空之城内，的确存在着大量的灵魂！并且虚空之城十分隐蔽，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躲避什么！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亚当斯的死！
亚当斯选择自杀，来留住他最后的尊严！
一个孩子本应该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但爱丽丝看到了托里斯和其他人的死状，相较于托里斯他们，亚当斯的死更加有尊严！
这种思想，同样有可能促使爱丽丝更倾向于杀死全城居民，让他们免受灵魂的折磨！
事情似乎变得明朗起来。
当然，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爱丽丝是怎么活下去的。
刚才爱丽丝提到，杨凡并不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换句话说，她希望杨凡是某个人。
杨凡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货仓有十个箱子，污染者的意图就是一人一个箱子，船上一共十个人，无论杨凡在不在这里！
当初亚当斯招募的也是三个水手，也就是说，就算杨凡没有上船，也会有其他人上船。
作为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爱丽丝是不可能独自活下去的。
也就是说，爱丽丝之所以活下去了，就是因为这最后一个人！
啪的一声，又是一道惊雷。
杨凡面前，那个生物已经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凡，他一把掐住杨凡的脖子，杨凡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力抵抗，那家伙就将他整个人轻轻松松的提了起来。
杨凡感觉到呼吸困难，可他并没有挣扎，只是双手用尽全力抓住那家伙的爪子，试图让自己多得到一些空气。
就差一点，他就可以弄清楚如何破局了！
这最后一个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杨凡已经无法呼吸，他也无法思考。
就在此时，紧闭的小木屋突然打开了。
杨凡看到暴雨之中，小爱丽丝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放开克拉克！是你杀了托里斯！我杀了你，呀啊！”
爱丽丝拿着托里斯的匕首，狠狠刺向了污染者。
就在此时，巨浪袭来，剧烈的颠簸下，那污染者居然真的被小爱丽丝撞开。
污染者手一松，杨凡掉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等他刚站起来，就发现那污染者已经抓住了爱丽丝。
“爱丽丝！”杨凡血目圆睁。
深夜，暴雨，狂风，摩根号前甲板，污染者单手掐着爱丽丝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一道闪电照亮了这一幕。
见此情形，杨凡已经顾不得再去思索答案了。
他有结点令，但他不能丢下爱丽丝。
在爱丽丝的回忆中，灵力，魔法，魔力全部被封印，但当杨凡看到污染者的一瞬间，他就知道，还有一种力量可以使用！
杨凡扶着旁边的副手站起身，对着那道身影怒吼。
“如果光明无法对抗黑暗，那就让自己成为黑暗，用黑暗对抗黑暗！”
当杨凡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小爱丽丝缓缓转过头，她看着杨凡的目光，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
当杨凡进入油画的时候，爱丽丝曾经说过相同的话。
如果光明无法对抗黑暗，那就让自己成为黑暗，用黑暗对抗黑暗！克拉克，你不也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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