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苏苒带着小乞丐一路跑回了客栈。
走入房门，她将小乞丐放在床上。
小乞丐面目狰狞，表情因痛苦变得扭曲，眼中流露出恐惧。
苏苒安慰他道：“没事了，你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将嘴张开许久，却没说出话。
苏苒双眉微皱，问道：“你不能说话？”
小乞丐点头，眼泪夺眶而出。
待他情绪平静了些，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纸笔上。
苏苒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纸笔拿了过来。
小乞丐用嘴咬着笔杆，磕磕绊绊地在白纸上写字，断断续续写了许久，才写出了两个字——“九念”。
“你的名字是九念？”苏苒问。
小乞丐点头。
他用嘴咬着笔杆，接着在白纸上写字。
“求求你不要放弃我，我要是被抓回去，会被打死的。”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她说：“打伤你的蒙面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
九念咬着笔杆，继续在纸上费力地书写。
“他叫寇玚，是我的继父。他为了让我挣钱，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打断我的手脚，让我上街去乞讨。不仅如此，他还打我骂我。我真的很可怜。”
“我明白了。”
苏苒取下他嘴中的笔，道：“先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走出房门，没过多久，便拿了几盘小菜和一碗米饭回来。
她将吃的摆在九念面前。久念便像疯了一样用嘴啃起了饭菜。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她的注意力从九念身上移开，望着窗外出神。
“小晏，你觉得那个蒙面人的实力怎么样？”她忽然问。
“看起来不怎么样。”小晏说。
“可是清清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她忧虑道。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的实力可是化神境诶。”小晏不解。
“我也不知道，自从出了万仙冢，我已经好久没有见他施法过了，总觉得他怪怪的。”苏苒说。
九念很快将饭菜吃完了，她将空盘子端出去。
回来时，余光瞥见红色的衣摆。
她不禁抬眼望过去，那人玉冠束发，薄唇微抿，眉眼柔和，面貌看上去有几分熟悉。
是寇鸿远。
寇鸿远见她看着自己，主动向她走过来，微笑道：“苏姑娘，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她有些失望。
“我今日来，是有要事与姑娘商谈。”他说。
苏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去房间里说吧。”
寇鸿远“嗯”了一声，又道：“对了，姑娘房间里有麻布或者细布吗。陆公子的手，受了些伤，可能需要包扎一下。”
苏苒闻言双眉紧皱，问：“他在哪里？”
寇鸿远环视一周，表情也有些疑惑。
“奇怪了，刚才我找老板娘付灵石的时候，他还在旁边的。”他说。
苏苒也不顾一旁的寇鸿远了，撇下他去找人。
她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将整个客栈都找了个遍，却也没找到陆远清。
反复找了好几遍之后，她有些跑不动了。
她沉默地站在客栈门口，神色很失落。
她转身，正想回去找寇鸿远，身后却传来陆远清的声音：“苒苒？”
她回过头，便见他一身红衣，踏着残阳而来，手上拿着一把糖葫芦。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双手上。
他拿着糖葫芦的那只手没有受伤，另一只手上沾着暗沉得近乎是黑色的血液。
“怎么受伤了？蒙面人很厉害吗？疼不疼啊？”她担忧地问。
“小伤，不厉害，不疼。”他将手上的糖葫芦递给她。
苏苒接过那一大把糖葫芦。她的目光绕过他，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街边小贩。
那小贩站在一个中心插满长箭的靶子旁边，眼眶通红，像是默默流过泪。
他们找到寇鸿远，一起回了房间。
九念正躺在床上休息，见房间里来了两个生人，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回缩。
寇鸿远的目光落在九念身上，神情很复杂：“你便是华千凝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么？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九念。他的手脚都断了，也不能说话。”苏苒说，一边找来细布给陆远清包扎伤口。
寇鸿远双眉微皱：“九念……没想到二弟他下手这么重。”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的母亲名叫华千凝，是千创族族长的女儿，也是我二弟的未婚妻。”
“事情是这样的，十多年前，我二弟寇玚对华千凝一见钟情，与她表明心意后结下了婚约，当时两人情投意合，身世也门当户对，无论怎么看，都教人觉得般配。”
“可两人大婚的前几日，华千凝却和一个无权无势又浑身脏臭的乞丐私奔了，千创族族长大怒，扬言要杀了二人，可他派人搜捕将近一年的时间，也没把人找到。”
“华千凝和乞丐消失之后，我二弟就疯了，他每天像疯了一样到外面去找华千凝，没过多久，就彻底消失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我二弟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近日我路过树林的时候，恰好见陆公子将那蒙面人的面纱打掉，而那面纱之下藏着的人，正是我二弟。”
“寇公子需要我做些什么吗？”苏苒将陆远清的伤口包扎好了，将细布收起来。
“我此次前来，便是来告诫苏姑娘，这是千创族与寇家之间的恩怨，望姑娘不要插手此事。”他说。
苏苒点头：“嗯，好。”
她救小乞丐只是因为不忍看他被人虐待，至于别的事，本就与她无关。
“至于九念，他是千创族的人，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会派人将他送回千创族。”寇鸿远说。
大街上。
寇玚蒙着面，手上拿着两个画像，不停地问路上的行人。
“请问，有人见过这两个人吗？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是我的儿子和女儿，和我失联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们。”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停下脚步，仔细端详寇玚手中的画像，道：“我见过这两个人！就在前几天我去参加望月宗新生选拔的时候。他们俩可是第一名，现在应该在青雀殿登记成为正式弟子了吧!”
寇玚神色一凛，向远处的青雀殿望去。
入夜。
因为寇玚在附近的缘故，寇鸿远也选择住在客栈里。
陆远清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而小乞丐睡在苏苒的房间里。由于没有多的床，苏苒便坐在地板上，靠着墙睡。
丑时，夜深人静。
黑暗中，小男孩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站起来，偷偷摸摸地下了床。
他慢慢向她靠近，而后，从身后掏出一把刀。
似乎是铁了心想要她的命，他这一刀直接朝着她心脏而去。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身体，他的手腕却被人握住，再难动弹分毫。
“九念？你能站起来？”苏苒睁开眼，惊异道。
她探过他的骨骼，分明白日的时候，他的手脚还是断的。
九念没有回答她的话，整个人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发出刺耳的尖叫：“放开我！放开我！啊啊啊！”
他另一只手也拿着一件利器胡乱挥砍，她侧身躲开，松开了握住他手腕的手。
九念双手握着匕首，对着墙一顿输出，过了一会儿，又转身看着她。
他往上一跃，向她猛扑过来。
苏苒双手结印施法，用法力凝成绳索，将他绑在了他身后的柱子上。
九念不要命地挣扎，只是他再怎么发疯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不可能挣脱用法力凝成的绳索。
他很快便没了力气，脱力般的安静了下来，只是浑身还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房门处传来敲门声。
苏苒小心翼翼地过去开了门，见陆远清和寇鸿远站在门外，大抵是他们听见了方才的动静。
陆远清神色凝重，问道：“怎么回事？”
苏苒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晏方才在房间里见证了发生的一切，余惊未定，骂骂咧咧地说：“大晚上的要吓死人啊！简直就像神经病一样！”
苏苒又看了看一旁仍在剧烈颤抖着的九念，感叹道：“没准还真是神经病。”
寇鸿远在九念身前蹲下，端详了会儿，叹了口气：“我去找个大夫来看看。”
寇鸿远出了房门，往客栈外走去。
“你没事吧？”陆远清皱眉道。
苏苒摇头：“方才他偷袭我的时候，我睡得正香。不过，还好他没有修炼过，我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的动作，把他给控制住。”
她接着说：“不过，说来到也奇怪，明明他白日手脚还是断的，怎么现在就好了？”
“有很多可能。可能他修炼过邪术，可能他被人施了法，也有可能，他根本不就不是人……”陆远清说。
苏苒看着九念，叹了口气：“无论如何，希望他可以快些安静下来吧。”
没过多久，寇鸿远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大夫探了探他的脉，道：“奇怪，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几番检查无果，他又双手结印，用法力探寻他身体的异常。
他也是修道之人。
很快，他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将法力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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