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自首

刘桂梅拿着一根烤肠，想着等等那小狗朝着自己摇尾巴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
  就像有人把钱花吃上，有人把钱花用上，她更愿意把钱花在自己养的东西身上。
  比如儿子，比如家里的狗子。
  她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儿子和那条流浪狗，她面带疑惑。
  很快她注意到前面大卡车围了一大群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她也围上去看了看。
  “这个人好像是虐狗，然后追出马路不看车被压死了。”
  “好死，活该，毛孩子碍他什么事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人是人狗是狗，都被压成这样了...唉。”
  “呵呵，我是觉得活该，自己犯贱还能怪谁？”
  刘桂梅听着也觉得第二个女人说的对，小狗小猫多可爱，没事打它们干啥？畜生都是有人性的，打多了遭报应！
  不过，我儿子呢？
  她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人群中有自己的儿子。
  她拿出电话，很快嗡嗡声音传出，伴随着的还有警车的声音。
  “电话在响怎么人...”
  很快她目光定格到车下面那个血肉模糊的身影上。
  下半身完整，上半身已经血肉模糊。
  口袋里一阵闪烁的亮光伴随着震动证明着，这个人...就是她儿子！
  刘桂梅脑子空了，她吞咽了下口水，没有注意到自己额头已经布满汗珠。
  她挂断，再打。
  又是震动，一样的裤子，衣服的轮廓也能看出是自己无数次为他仔细清洗过的...
  不可能！不可能！
  刘桂梅心跳都要停止，赶在警察来之前，她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医院里。
  刘桂梅醒来，身旁是两个警察。
  “你就是刘湘的母亲吧？很遗憾告诉你，他在追逐一条流浪狗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旁边来车，请节哀！”
  刘桂梅愣了愣，而后这个人咆哮嘶吼着朝着警察抓去。
  “不可能！我儿子那么听话，不可能！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我什么都没了，我就只有我儿子，我还要看他结婚生子！我还要抱孙子！还我儿子！”
  两个警察也是肆意让她发泄着，很快她体力消耗完，整个人瘫倒在地，失魂落魄。
  “这里是保险公司的手续，鉴于您的特殊情况，本来是80万的额度，保险公司额外多补充您20万养老金和每月给你送油盐米面。”
  这是一家新公司，送东西是为了打出名气，证明他们不拖沓和慷慨，要知道，花多少钱做广告都不如有一个实例好。
  而刘桂梅很幸运，就是那个被保险公司选中的“宣传人”。
  刘桂梅麻木的看着这曾经做梦都想得到的财富，她此刻没有半点喜悦。
  从儿子小时候咿呀学语开始再到上学的叛逆，出社会的游手好闲。
  很快走马观花的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
  “儿...是我没用，是我没有教好你，是妈不对...妈后悔啊...”
  刘桂梅浑浊的泪模糊了眼。
  忽然早上李善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有只流浪狗帮我喂...”
  “路上车多记得注意...”
  是啊，早就有人提醒了，自己害过的人还以德报怨，自己却...呵呵，命啊，都是命！
  儿啊，我们要敬畏这些啊...天天碰瓷，也终于到头了啊！
  悔啊！娘后悔啊！
  我多希望是我替你承受这些啊，你拿着钱快快乐乐的找个老婆，生个孩子...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碰瓷，儿子证明，这不就是她担心哪天真的撞上了吗？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是这次...
  刘桂梅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她站起身签了字。
  拿着那张卡，她站在了熟悉的银行面前。
  她取了五十万，走过了曾经那些被她儿子收过保护费的小摊。
  “不好意思阿婆，您想吃什么我给你！你拿着钱走远点好吗？我害怕！你们这个月刚刚要了我三千！”
  她又去了记忆里那些曾经被讹过人的家里送上钱财。
  可惜她有心给了，那些人大部分已经搬家离开，哪怕还住在曾经地方的人，见了她也门都不开，连连威胁说再敲门就报警。
  她看着手里还剩下的四十万，整个人面露苦涩再次流下浑浊的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想弥补，你们却都不接受？”
  这一瞬间，刘桂梅又沧桑了许多。
  她想捐款，可看着那复杂的操作流程和无数验证，她又混乱了。
  “儿，我是不是罪孽深重？”
  她喃喃着下了决心。
  “旺财，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跟我这么多年，委屈你了。”
  平时刘湘脾气一不好就打它，但它从来都觉得是自己没做好，从来不会把怨气怪到主人身上。
  委屈它了这么多年，刘桂梅下定了决心。
  老菜市场，刘桂梅买下了几斤熟牛肉丢给旺财，旁边人的都是心痛的直呼暴殄天物。
  “徐屠，我看你对你家狗子也好，我想把我家旺财在你这里寄养。”
  徐屠夫面露爽快之色。
  “没问题，我这一天到晚的大骨头别说一只，再来三只也够它们啃了。”
  “徐屠，请你一定要照顾好它，这些年占了你不少便宜，这牛肉钱我就不给你了，这点礼物请你收下。”
  徐屠夫闻言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老婆子，算了算了。”
  一想到她刚经历丧子之痛，徐屠夫也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气话。
  不过这次刘桂梅很坚决，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行李箱塞到了他手中后又开始抚摸旺财。
  “旺财，以后好好听徐屠的话...”
  旺财嗷呜一声，似乎看见了什么，她蜷缩在刘桂梅怀里。
  “听话...听话...”
  留下了旺财，刘桂梅深吸口气，将老房子的地契，剩下五十多万的那张银行卡都取出，然后面色决然的重新进入公安。
  “咦？阿姨，您还是找那个叫李善的犯人吗？”
  刘贵梅闻言噗通一声跪下，口里还喃喃：“警官，他...他才不是犯人，我才是，我有罪，我自首...”
  “其实一切都是我诬陷他的...我是专业碰瓷的...”
  “我想请你让我再见见他...我有点东西想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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