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天野响月虽然撞门失败，但她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感到过头晕，所以基本可以判断那不是过度使用灵力的副作用。至于那是不是和恶魔的能力有关，则需要更详细的实验——致死的悲剧的使用前提是要有一个诅咒对象，她总不能拿人当实验品吧？而在实战中使用威力不大却可能带来副作用的能力，也没有必要。
当然，也有可能她的猜测和真相完全没有关系，毕竟射落说洋馆里还躲着幕后黑手的说法也有可能是真的。游戏里洋馆只有一堆青鬼，而且青鬼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合作或者竞争关系，排除少数剧情杀之外几乎都是随机地单独出现，但是天野响月觉得还是不要先入为主，这里可是综漫世界，说不定青鬼背后是酒厂的其他人体实验项目呢？而那些神秘组织也许也是有那么一两个魔法道具或者异能力者给她上debuff的。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饿到头晕眼花了。离中午的那顿午饭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一个恐怖游戏的解谜流程大概要花多久呢？最少应该也得有一两个小时吧。想到这，天野响月心里又不太高兴起来，她到底为什么要被扯到这种事情里？再说得直白一点，艾莲让她来她就真的不得不来了吗？明明这事也不是非她不可，长袖善舞的大恶魔什么人都认识，为何一定要让她来？
以上一系列丑陋的心理活动并没有被同行的另外两个人看出来。别的东西天野响月可能都不是很擅长，但若是论维持面瘫的功夫，她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她有一个观察力非凡的母亲。
摆出一脸怒容看似吓人，实质上是向人露出弱点，告诉别人：你被逼到无路可退，才失去从容。她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别人很少看见天野响月脸上出现愤怒或者悲伤的表情，只觉得她虽然比较木讷，但也不难相处。
但这都是表象，没有人知道她私底下在推特小号骂同嫁骂得有多狠，为了一点小小虚荣心跟同担抢谷而冲动消费，翻tag的时候看到眼熟的同担会视奸主页。假如有梦女七宗罪，她应该全都犯过了。
虽说这些都是小打小闹，但可见她不是什么高洁的圣人，有时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肚鸡肠。
话虽如此，天野响月也不会把气撒在无辜路人身上。她跟着射落和浩由玄关附近的房间开始探索，因为门都被上了buff，所以她现在不能作弊了。不过，遇到青鬼她还是可以动手的。解谜不需要她帮忙，而她也最好不要分心。她的定位就是守卫，浩和射落负责推进游戏进度。
心中有气的银发女人下手更加狠了，即使她表情平淡，眼神中却充满杀气。第一次动手时她还有点迟疑，现在已经可以毫无心理障碍地把青鬼当成巨大的蟑螂……不，青鬼没有蟑螂恐怖。
三人在地面的楼层里调查了一番，没发现卓郎的身影，但可疑的痕迹倒是发现了很多。比如说，洗水间的浴缸里原本盛满了混浊得看不见底部的不明液体，浩强忍着恶心把手伸进水里把水放掉之后就能看见用胶纸黏在底部的道具，而这种道具在之后又神奇地能派上用场，用来找出新的线索，指引他们探索原本上了锁的新房间，真的像是某种密室逃脱的解谜游戏。
放在游戏世界里，这些明显是人为制造出来的“线索”是用来增加游戏性的，再正常不过的元素，但在现实世界里，它们肯定不是游戏作者弄出来的，而是有真实存在过的生物留下的，大概率是人类。
这再度印证了射落“洋馆里还有人存在”的猜测，至少曾经一定存在过，只是不知道那人的立场是什么。如果是为青鬼引来生人的帮凶，自然是没有必要这样留下隐秘的指引。
除了对于洋馆背后秘密的猜想，三人还聊了点别的。青鬼也不是经常会冒出来，而且有一个明显的规律：只有移动时，青鬼才会从某种密道钻出来，原地待着的时候牠们是不会出现的。这放在游戏里是理所当然的设定，而放在现实里无法解释，暂时也不需要解释。不过，这给了三人很大的休息和休整空间，也方便思考解谜思路。
组队行动的过程中当然少不了谈话。但在这样高强度的压力之下，一旦解谜不顺利或者陷入难题，气氛就会变得让人难受起来。主要是天野响月和浩都不是爱说话的性格，三人也是今天才刚认识，关系实在算不上好，只要陷入沉默就会变得很尴尬。
大约是为了活跃气氛，射落率先扯开话题，问道：“天野君是因为受艾莲君邀请才会来的吧？你们关系好像很要好呢，不过却不是同一所大学的，是高中认识的朋友吗？”
天野响月顿了顿。
“……我们是小学时认识的。”准确来说，是她十一岁，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如果只是要回答这个问题，她根本不需要犹豫。然而她确实迟疑了一会，又语气冷淡地说：“不过，说要好也没有，就是认识的时间长一点而已。”
这下，青年高高地挑起了眉。
天野响月也许不会将心里的想法清楚地表露在脸上，但她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容易看穿。毕竟她只是一个没有多少阅历的年轻人，她的肢体语言和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情绪的微枝末节都是藏不住的。
射落不禁回想起那场梦的内容。即使已经过去了数月，梦中的所有经历仍然能够在他脑海中清晰地浮现，这一点都不合常理，然而更不合常理的是，梦里的角色换了个名字，顶着一模一样的脸出现了在现实。
而此情此境，他不由自主地将千宫琉璃和天野响月做了对比，两者都倾向于压抑自己的负面感情，只是千宫琉璃可以做到完美地瞒过自己的青梅竹马，但天野响月却连刚认识不久的人都瞒不过。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二十多岁的射落本人的观察力要比梦里的高中生强很多。
只是……千宫琉璃隐瞒的是自己的精神问题，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天野响月想要隐瞒的东西很简单。
——她分别是吃醋了。
射落在心中暗笑，一阵怜爱之情涌上心头，分不清是因为单纯地觉得她很可爱，还是因为那场梦而产生的移情作用。
浩倒没有对她的话感到惊讶，他说：“嗯，大家和艾莲都是这样的。大概因为她总是非常礼貌，所以才始终带着一丝距离感吧。”
天野响月瞥了他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虽然自觉看穿了一切，但射落当然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开了个玩笑：“真好啊，我也想要重回学生时期认识新朋友，成为社畜后要扩大社交圈子可就没这么简单和自然了。”
这短暂的话题没有维持下去，接着他们又开始为新出现的谜题寻找可能的答案，而这答案又带出了下一个谜题，似乎无穷无尽。不过，洋馆再大，房间也是有限的，他们充满希望。
很快，三人发现没有青鬼再突然冒出来了。
洋馆房间虽多，但大多都是空荡荡的，经常能看到与教室差不多大小的房间只放了两张床，如果这栋洋馆是神秘组织地下研究所的伪装，可以说是伪装得非常不走心了。
这样的其中一间寝室被用来放置天野响月的手下败将，七具不再动弹的青色身躯被堆在角落，第八具正被天野响月拖到门口。
身后的浩突然说：“这个怪物……到底是什么？怪人吗？”
“不。怪人的由来是人类的身体在强烈执念的影响之下有小概率变态而成，他们的智力和语言能力大多和原本人类状态时一致，但是这种怪物就从来都不开口说话。正常来说，如果打不过的话，应该也会求饶或者用话语来拖延时间，等待同伴过来。这些怪物虽然群居，但是没有明显的群体意识……”射落瞥了一眼那些长相怪异但是具有一致性的怪物尸体，又说：“最重要的是，怪人的诞生原理就导致了他们之间的差异性，就像指纹一样，每个人最深处的执念都不同，所以几乎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怪人。”
射落确信这些生物不是怪人，不过，他也猜不出来牠们到底是什么。天野响月也不清楚，虽然青鬼这个日式恐怖rpg的经典后来又出了续作、电影和动画等衍生作品，但她都没有特意去了解过。
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天野响月双手发力，她手中拖着的那条手臂连着青鬼躺地上沉重的身躯，木地板和□□的身体摩擦力很大，因此也不好拖动。
当射落说完他的推测时，她正好已经安放好了尸体，走了回来。
浩站在走廊，射落则背靠着打开的木门，他刚刚很热心地为天野响月拉着门，现在那只手还很放松地放在门把手上。
“辛苦了。”美青年侧过脸来，如瀑长发跟着轻轻晃动。“对了，我刚才忽然想起来身上还带了这个——”
射落从裤子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略比掌心要长的长方形扁平小盒子，金属的光滑外层上印刷了柔和的颜色，从包装的图案可以看出来这是一盒巧克力球。手指一用力，盒子的上盖被滑开，露出里面一颗颗小巧的甜点。“天野君也消耗了不少体力，要补充一下能量吗？…虽然只有这个。”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野响月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她笑了一下，语气轻松地说：“好啊，谢谢。”
她伸出手来，想要直接抓取盒中的巧克力，然而射落却将盒子一提，远离了她伸出的手。在她感到迷惑之前，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动作流畅地伸到盒中，再移到她面前，食指和拇指之间正夹着一颗糖球。
“啊——”
天野响月看了看笑眯眯的射落，又看了看一脸无语的浩。
“天野君，触碰了不明生物之后最好不要直接用手碰食物哦。”射落那双黄绿渐变的眼睛因为笑意而眯起，像是长毛猫一样，眼神狡黠却不令人感到冒犯。涂了紫色唇膏的嘴唇弯成一个小小的笑容:“来，再不吃就要溶化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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