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好，我是许之一
forsomeone
forevery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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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一中，校室内篮球场。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立定，向前看齐，向右看齐……”
随着军官的口号，身着迷彩服的一个个方正按照队列，在篮球场上进行军训汇报演习。
这是201x级高一新生的入学军训的结业礼，也是201x届高三的毕业典礼。
军训汇报演习后，小方正汇总成一个大方阵，面对主席台，立定在篮球场中心。
观众席上坐着新生家长，毕业生家长，以及毕业生。
校长冗长的发言结束于“下面有请本届高考榜眼，原高三二班的许之一同学作为应届生学生代表讲话。”
几分散漫的观众席上突然掌声雷动，大伙儿探着脑袋，等着榜眼同学上台。
作为a市自建校以来就不走寻常路的重点中学，出高考榜眼，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可惜，榜眼许之一和状元，只2分之差。
许之一白衬衫搭牛仔裤，脚踩一双运动鞋，手拿演讲稿，踏着台阶而上，与校长握手后，立于话筒前。
他将手上的讲稿卷成筒，握于身后，炯炯目光在茫茫观众席上搜索。
正对面的观众席的前排栏杆处，站着一个少女，同样的白衬衫牛仔裤。
她手臂伸过头顶，朝着主席台挥了挥。
台上的许之一看到挥手，俊朗的眉眼间晕染起一抹光晕，夏天似乎也没有那么燥热了。
从夏到秋再到冬，最后回到了夏，这一年，快得让人抓不住缝隙，可又那么不可磨灭。
许之一看着与他相距了一个篮球场距离的女孩，开口前突然想起了去年的夏天。
那是他和孟寅在高三前见的最后一面。
在火锅店。
“孟寅，”许之一喝了口可乐，看向对面正往锅里下川粉的孟寅。
“嗯？”全身心都在红油锅的孟寅分了个眼神给许之一。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火锅？”
他和孟寅是初中同学，初一报道时，他和孟寅是前后桌，孟寅的性格里有一部分自然熟的属性，一来一往，他和孟寅的同学关系变得还挺好。
初三分班，班上和许之一原先就是同学的人寥寥无几，许之一对在新环境里有多少熟面孔这种事不热衷，也不感冒，可意外的是他在班级名册上看到了陆梓的名字。
他们还是前后桌，不一样的是，这次孟寅是许之一的前桌。
许之一的理科很强，还是班上的数学课代表，孟寅遇见难题总是习惯性的转个身，笔尾敲敲许之一的桌边，也不等人抬头，就把卷子摊在人桌上，理直气壮地问：“许之一，这题怎么解？”
许之一不仅从来没烦过她，还每次都给她讲解题思路。
因着这份“好兄弟”情谊，即使后来俩人去了不同的高中，也没断了联系。
这顿火锅，算是他们高中生涯里的第4次见面。
“火锅不好吃么？”孟寅看向许之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种疑惑类似于“为什么还会有人怀疑火锅不好吃”？
“能一起吃火锅的才算是好朋友诶，”陆梓手上的筷子却没停，捞起放下几筷子的鸭肠，突然灵光一现，半惊讶半开玩笑的看着许之一，“许之一，你不会没拿我当朋友吧，那么嫌弃火锅？”
“那么多年了，你脑子果然还是不大好使，”许之一开启一级毒舌模式。
陆梓不甘示弱，吧唧着鸭肠就开始讽刺，”我等凡人自然跟你们这种‘学霸’级别的大罗神仙不能比，我们得吃粮，你们喝露水就好。“
”露水没味，还是你们凡人的粮比较好吃。“
”可把你能的。“说着，陆梓又从牛油锅里捞出几块新鲜出炉的冻豆腐，浓辣的汤汁随着豆腐在口腔里的爆破开始上头，孟寅一边吸着气，又接着咬下一口。
眼前突然多了两只骨节修长又分明的手指，两只之间夹着几张纸巾，”擦擦，额头上都是汗。“
孟寅也不客气，热辣在口腔里不断往上冲，她吸了吸鼻子，又用许之一递过来的纸巾拭去额上的汗。
只见许之一放下筷子，有条不紊的喝着七喜，脸上一点吃火锅的氛围感都没显露出来。
”许之一，你不会是因为是夏天所以不吃火锅吧？“孟寅又问。
被料中心事，许之一喝着七喜，模糊地”嗯“了一声。
虽然氤氲模糊，但是孟寅还是听到了。
拿着筷子的手抵在碗里，她实在没忍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神情未变，却有似乎蹙了下眉，“有那么好笑？”
“你这夏天不吃火锅跟冬天不吃冰棍有什么区别！”
只是瞬间，站在主席台上的许之一耳边重新飘进了现场的嘈杂声。
“大家好，我是201x届毕业生代表——许之一。”
俊冷中又笼着篝火窜起星星点点似的声音沿着四方音响在体育馆响起。
穿透过室内稀薄的空气，似乎也越过了光阴。
大半年前，也有一个人，站在主席台上，跟他说着相似的自我介绍。
许之一侃侃而谈，他说：“众所周知，一中校风以‘民主’为核心，不分设重点班和普通班，从来没体验周末，寒暑假补课，帅哥才女在社团和各项竞赛里各展光芒。所以一中子民向来懂得感恩，学习从来不用老师催，自觉自律。高三的理科班总沉浸在‘膜仁消失现两体，形定数晰赤道齐，点裂数增分两极，两消两现一重建‘，一抹头顶，毛囊……一闭即永远’，希望好好学习也别忘记爱护咱们的头顶。”
这是暗示他头发多呢？还是讽刺老凯的脱发呢？
接着，他又挪用了文科班内部自嘲梗，”文科班的一同学在过去三年里，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那位仁兄以‘天生我材必有用’之信仰，一不小心拿了个校文科第一，市文科22。他今天托我带句话：请一中文科班继续发扬他信仰之精神，使文科在在一中之地位不再是一中之理科班之附庸。“
底下一片嬉笑和掌声。
这前一段话，赞扬学校之民主，后一段话，点名一中民主的矛盾之处——文理上的稍许的不平衡。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尴尬得摸头晃脑，又不好上前阻止。只能自我催眠：我们一中校训以民主为核心，以民主为核心，核心。
演讲到尾声，许之一没忘感谢学校的栽培。
“最后，我要谢谢一中，我在这里度过了很珍贵的三年高中生涯。在这里，我遇见了比我妈还操心我们的班主任王凯老师，遇见了很多值得我一声敬爱的任课老师，遇见了能说一辈子骚话的好兄弟，也遇见了……”许之一突然垂眸一笑，清亮的目光随后就定在了还站在原地的孟寅身上，他继续说道：“也遇见了想继续一起你追我赶的孟寅同学。”
也遇见了想继续一起你追我赶的孟寅同学。
这不亚于当众说出“我喜欢你”的表白，引起全场最为猛烈的“哇喔”起哄，席上席下的吃瓜观众突然都镶上了24k钛合金眼，搜寻当场被告白的“孟寅同学”。观众席的一角突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一哥，牛逼！”。
那是原高三二班毕业生群聚地。
哄闹声减弱，许之一缓慢又庄重的说出演讲稿上的最后一句话。
“一中校训‘言忠信，行笃敬’[1]，我深悟并会在接下来的人生中继续与之砥砺前行。祝所有一中人都能得偿所愿。谢谢。”
许之一下台后没走多少路，就看到孟寅小跑过来的身影。
女孩在他面前几步停下，璀璨一笑，明眸皓齿，和去年秋天如出一辙。
许之一走过几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看到孟寅深夜般的眸子中星光点点，他突然向孟寅伸出手，“孟寅同学，你好。我是许之一，今后也请多指教。”
孟寅搭上他的手心，笑意更甚，“许之一同学，你好。我是孟寅，今后也请继续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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