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零食与老式糕点（2）
“所以，你跟许之一是初中同学？”林夕沛跟孟寅放下餐盘，其实她想问的是：那种关系很好的男女同学关系？
孟寅点点头。
“那你跟许之一和刑泽修初中毕业了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不是，”孟寅用勺子挖了口西红柿炒鸡蛋，“只有许之一。”
只和许之一在毕业后一直保持着联系。
林夕沛直愣愣地盯着孟寅，筷子直立在面碗里，一动不动。
开始和瓜核接近了，林夕沛在心里狂叫。
“林夕沛，你再不拌开，面就要坨了。”
面？今天食堂再好吃的油泼辣子面，都没有她面前的瓜好吃。
“没事，坨了也好吃。”
孟寅和林夕沛坐下没多久，以许之一为首的三个人端着餐盘往她们这边走来。
三人在桌前停了会儿。
“你们不坐下来干嘛？”孟寅问。
林夕沛看了看挡在面前的三个人，突然扑哧地笑了声，很懂地把餐盘挪到孟寅边上。
三个人一次落座。
“为什么你坐我对面？”林夕沛差点把含在嘴里的面喷到对面的餐盘里。
在她对面坐下的人是刑泽修。
“我坐你对面有问题？”
“有。”娃娃脸的林夕沛瞪圆了眼眶，想要恶狠狠地摆出气势却显得奶凶。
“你又不是我们班的，凭什么能坐我对面？”
“好歹也是校友。”
“我只认自个儿班的。”
“自个儿班”这四个字，可不谓不戳刑泽修的心。他这人从小到大，最大的意难平就是小学之后一直就没再跟许之一成为同班同学。
“得……”
刑泽修拽着脸和坐在旁边的聂海换了换位置。
看了出戏的孟寅，有点懵，这俩人怎么回事？
“你们这是？”
“有仇。”林夕沛说着塞了一大口面，还带着一坨干辣椒没拌开的那种。
孟寅把目光转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许之一。
她想听小故事。
”高一开学的时候，林夕沛扎了个双马尾来报道，凯子在楼梯道上碰到了，把自己装成高二学长的‘调戏’了下‘小学妹’，俩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听着许之一简述刑泽修的事迹，孟寅莫名地就想起了刑泽修初中时候在食堂搞她的那些”小恶作剧“。
”那是挺活该的。“
”嘿，孟寅，你帮谁呢？咱俩还是初中校友呢！“
”肯定不是帮你啊。“孟寅吮了吮筷子，”你把那些年让我从食堂阿姨少打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肉炖炸蛋吐出来，我和你还是曾经校友。“
作为和刑泽修互相看不对眼了三年的聂海，看到这场面，忍不住拍掌。
你文科班大活宝刑泽修居然也有被两个女生堵得没话说的一天。
为了扳回一城，刑泽修看着孟寅，问：“话说孟寅，你怎么会这时候转到一中来？”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孟寅，空气安静了那么一秒。
这个问题，不仅刑泽修好奇，桌上的人都很好奇。
“家事。”
”哦。“
家事他就不好问什么了。
”不会说话。“林夕沛把气氛转回先前。
许之一听到孟寅的答案，舒缓的眉眼微蹙了下。
五个人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互怼着。
”吃饱了？“见孟寅放下筷子，拿出纸巾擦嘴，许之一问。
”嗯。“
孟寅吃完了碗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鸡蛋，还有一些牛肉，底下的面却是没碰多少。
”一个多月不见，你这食量变小了？“
“这食量可真不像你孟寅啊……”刑泽修扫了眼孟寅的面碗，接着许之一的话，一脸“你浪费粮食”的扼腕。
孟寅直接把擦完嘴的纸团王刑泽修的餐盘里丢，又转头对许之一说：”许之一，你也可以闭嘴了。“
边说还做了个再说话杀无赦的动作，然而对许之一并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许之一把餐盘里的用塑料袋装着的裸鸡蛋糕给孟寅。
“给你。”
孟寅一愣，看着鸡蛋糕，下意识地问：“给我干嘛？”
“不是喜欢吃么？”
“哦……”孟寅回答地声音孟然小了十几分呗。
几个人收拾了餐盘，出了食堂。
林夕沛挽着孟寅走在前，几个男生落后十几米的距离。
刑泽修和聂海一左一右地看着许之一。
一个问：“孟寅喜欢吃鸡蛋糕？”
另一个问：“我说不吃甜品的一哥怎么去买鸡蛋糕了呢！”
许之一看了这两个人活宝一眼：“你们也想吃？”
“我现在特别想知道作为从小长大的好兄弟，许之一你记得我最爱吃什么么？！”刑修泽说出的话里，带了一点点的醋味。
许之一用一种宛若看智障的眼神看了眼刑修泽，回答：“韭菜炒鸡蛋。”
这下，聂海没忍住捧肚大笑，眼神飘忽到刑泽修的下半身。
“你看什么？”
“阿哈哈哈哈哈哈……”聂海边笑边说：“我好像知道了你为什么念文科了。”
许之一看中时机往边上挪了一步，刑泽修压了一步跨住聂海的肩膀，两个人在路上扭成一团麻花。
“你怎么了？”孟寅问，林夕沛一路上都在捏转着她的衣袖。
“啊……”林夕沛松开手，抚了抚孟寅的衣袖，说：“没什么。”我只是心里有一点在土拔鼠叫，我只是突然觉得你和许之一有点好磕。
“孟寅，”林夕沛说：“我感觉……许之一挺了解你的。”挺了解你的口味的。
孟寅唇角抿着一抹笑，“我们初三搭饭的时候，食堂有时候会卖鸡蛋糕，我每次都会买。”
有时候没瞅见，许之一会给她补上。
回到教室，孟寅看到她的桌上，小山似得堆叠着一堆小零食，各种各样。
“这是？”孟寅站在自己的桌前，发愣地问着林夕沛。
“这是咱们的传统，”看到孟寅回到教室，班长沈斌走过来解释道：“凡是有转学生来，我们都会放个小零食到新同学的位置上，表示欢迎。”
毕竟，零食是最能增进群体感情的表现方式。
林夕沛点点头，从桌板下拿出她的那一份，搁着小山堆的最顶上。
是一包旺旺小小酥。
孟寅环望教室一圈，人还没到齐，但是大家柔和明朗的目光都投向她，她本就抿着一抹笑意的嘴角弯成弦月，“谢谢大家。”
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在没什么吵闹声的教室里，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仅仅只是一个早上，孟寅恍然过了好久，这里的人情味太浓了，像街角巷里串掇着的烟火气，她好欢喜。
孟寅寻了个纸袋，把大家的心意都装了进去。
摸到校服口袋里的鸡蛋糕，孟寅突然想：这不会是许之一给她的欢迎礼物吧？
不管是不是，她都挺喜欢的。
中午不少同年级的人看到孟寅和许之一同桌一起吃饭，有说有笑。
偷摸着带着手机的主，悄眯眯地拍了几张照，更新在帖子的楼里。引得些许人来二班打听新转校生孟寅和二班一哥之间的故事。
下午的几节课，都拿来讲评摸底考试的卷子。
孟寅虽然没参加考试，也拿了卷子估摸来一下自己如果参加了考试，大概在一中是个什么位置。
整下午的课间，孟寅摸着袋子里大家给的零食，满满吃了一肚子，以至于到了饭点，她并不觉得饿，但还是和林夕沛一起去了食堂吃饭。
孟寅打了碗西红柿炒鸡蛋，捏着许之一中午给她的那块鸡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
林夕沛看着孟寅吃块鸡蛋糕的动作跟护着个宝贝似的，要不是不好意思，她就拿出手机对着拍一张了。
夜自修9点结束。
铃声一响，大家成群结队的会宿舍。
孟寅是少有的高三不住校的学生，她收拾完书包，提起搁在底层夹板上的纸袋，准备回家。
一转头，就看到许之一拿着两本书，等在教室后门。
孟寅走到后门，没开口，先向对了抖了下眉。
”我送你到校门口。“
孟寅知道许之一有些问题在心里憋了一天了，于是”哦“了一声。
俩人一前一后出教室，始终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出了教学楼，孟寅正准备往前走，只听见许之一说：”右边。“
笔直走是学校正门，往右边走是南门。
“啊？”孟寅往右边看。
孟寅发愣的瞬间，许之一几步上前，与之并排。
“是住姥姥家么？”许之一问。
孟寅三岁时，父亲海外项目需要常驻，母亲随父亲出国，后俩人在美国创业。孟寅一直是奶奶和姥姥两家轮流照顾。
奶奶家离三中比较近，姥姥家离一中比较近。从小到大，陆梓每个月在奶奶家住半个月，再在姥姥家住半个月，老人家哪边都不亏待。
三中虽然不是重点，但课业抓得紧，孟寅走读都住奶奶家，放假都去姥姥家。
听见许之一问，孟寅点点头。
“往南门走近。”
孟寅“哦”了声，跟着许之一的步子走。
“家里出了什么事儿？”走了几步，许之一问。
料到许之一会问这个问题，孟寅说出编了好几天答案，“我爸妈想让我用高考分数申请国外的学校。”
不少常春藤高校接受高考一本线成绩申请直接入学。
孟寅偷偷瞄了眼许之一，看他眼神，像是信了。还没等她松口气，许之一又问：“有决定去哪所学校么？”
“还没。”
“吃火锅的时候，怎么没提一句？”
来了，来了，许之一最终还是带着这个问题来了。
他们暑假的那次约火锅，许之一问她有没有想考的大学，她说还没想过。
对于未来，她也有自己的目标，但是关于大学，她的确还没有一个很明确的目标。
孟寅从纸袋里拿出一根牛奶巧克力味的棒棒糖，讨好似地递给许之一，“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可看你今天看到我以后的态度，好像惊比较多。”
“没有。”许之一否认，他只是有点懵，“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整了，我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么？”许之一自问自答，“挺好的。”
你转学过来，挺好的；最后一年，能跟你一起努力，挺好的。
许之一接过孟寅的棒棒糖，像提了个棒槌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下。
孟寅腾出一只手搓了搓她的头皮，鼓囊着嘴瞪了眼许之一。
“要被你敲笨了！”
“这就敲笨了，你还能转学来一中？”
转学来一中的条件，许之一还是知道的。
没多久，俩人走到了南门。
许之一进了门卫，提了袋东西出来，递给孟寅。
孟寅诧异，“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这包装孟寅再熟悉不过，是南朝记，孟寅最喜欢的老式糕点店。
“点的外卖，”许之一说：“不是最喜欢她们家的么？”
孟寅碾出笑意，把一袋糕点抱在怀里，问：“都是我的么？”
“都是你的。”
“那这个是给我的欢迎礼么？”
月下，眼睑藏不住她瞳仁里的星光。
许之一抿了抿嘴，“嗯”了声。
“那中午的那个蛋糕算什么？”
“不是喜欢吃鸡蛋么？”
“哦……”孟寅咬着下唇，唇形还是向上有了弧度。
她心里是真得很高兴。
“我回家了。”孟寅抖了抖抱着的南朝记，“谢谢许之一同学。”
“到家给我个信。”
“知道啦！”孟寅向前走着，背着许之一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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