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记仇
某些时刻，沈冉能清楚感受到自己内心的阴暗，她希望所有招惹她的人都原地爆炸。
就像现在，她的胃是空的，心里却潜埋了太多的焦虑和痛苦，其中的一部分，就是对这个男人的心灰意冷。
整整一天的手术，他真的可以至始至终不闻不问。
不过想想也是，就昨晚，他都可以说出那样威胁的话，毫不关心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可能让她糟心的事情太多了，纷繁杂乱，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完全不想搭理。
吸了吸鼻子，叉起一块苹果往口里送。
顾延骁垂眸看着她，殷红的唇微微开启，含住，尔后灵巧的舌头一勾，腮帮子鼓起来。
他的眉心动了动，眸色又黑又亮。
“还挺记仇。”
声音是沉沉的暗哑。
沈冉抬眸瞥他一眼。
对了，旧仇加新恨，这下更恼火。
嘴里还含着苹果，又咬牙切齿说了一遍。
“滚。”
她看到顾延骁的脸色顿了一下，以为他马上要发难，谁知男人今晚的耐心似乎多了百分之0.1。
他温热的手掌穿过卷发，拂过她耳侧，尔后手指按住出血的地方，带点惩罚的意味。
“到底谁弄的？”
瘙痒和疼痛同时袭击沈冉的感官，她缩了缩脖子，本能地往后躲，苍白的脸浮出一层红晕。
“不关你事。”
声音轻得似有若无。
她太累了，根本不想跟他纠缠，放下果盘想走。
顾延骁手掌稍稍用力，把人按住。
另一只手把她的衣服往侧边一拉，露出纤薄性感的直肩，胸前山峰的轮廓也清晰可见，均雪白光洁——没有伤痕。
男人眼底的厉色收了收，但眸光也变得暗沉具有侵略性。
沈冉略有不自在。
快速整理好衣服，准备上楼，手腕却被顾延骁按住。
“去我房间……”
去他房间这样的字眼，在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特定暗示。加上他刚刚情动的迹象。
沈冉瞬时就爆发了。
“顾延骁你还有没有人性，我妈现在还在ICU躺着。我今晚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顾延骁仍然没有恼。
“不愿意去房间，那就在这里。”
直到消毒酒精带来的冰凉和刺痛感滚在颈侧，沈冉大概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误会他了。
脸有些许红。
侧眸看着他——眉棱飞扬，五官冷峭，下颌紧致，英俊的脸无懈可击。再往下，衬衣的袖子挽着，小臂肌肉流畅充满力量感。靠得近了，他身上清冽微凉的气息让人晕晕欲睡。
沈冉很想把胀痛的脑袋靠过去，但她克制住了。
心如止水，默默收回视线。
就这一瞬，锁骨处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沈冉恼怒转头，“你轻一点。”
顾延骁抬头，冷眸有潜藏的戏谑，“不是看得挺专注，怎么突然不看了？”
沈冉耳尖发红，脸上的神色有种伪装的平淡。
“看腻了。”
说完推开他擦药的手，把衣服整理好，快步上楼。
顾延骁视线追着她的脚步向上，尔后自己进房间换了身西装出门去。
门外的林高已经等得满头大汗。
今晚顾老太太有一个老朋友间的私人聚会，叫了顾孝礼和顾延骁陪同。本来老板可以在总裁室的衣帽间换好衣服，结果他突然改变主意要回家一趟，然后一进去就呆了半个多小时。
“顾总，管家那边来电催了。”
顾延骁面色淡漠，回他：“查一下，今天都有谁去医院找过太太。”
到了现场，所有人都到了。除了顾孝礼和他太太曾思岚，陪在老太太左右的，还有余媛媛。
看到姗姗来迟的小孙子，老太太不仅没有责难，还慈蔼地迎上前来。
“沈冉她妈妈做手术，估计她也没心情出来应酬，今晚，让媛媛做你女伴吧。”
顾延骁姿态谦谦，神色沉敛不露波澜，点头应下。
另一边，刚洗漱完出来的沈冉接到了曾思岚发来的图片——余媛媛挽着顾延骁的手臂，水晶灯璀璨的光芒中，男人身姿英挺、沉敛英俊，女孩小鸟依人、笑脸甜美。
画面堪称完美。
沈冉回了一句：“谢谢大嫂分享，我老公真帅。”
心头却暗悔一片。
打电话给宋扬。
“你到了吗？”
沈冉下午就接到了宋扬的电话，顾延骁没有为难他，甚至握手相送。
宋扬没有回他的农庄，而是直接坐飞机北上，去京都找他的父母。至于是谈和还是摊牌，沈冉不得而知。
宋扬情绪似乎好了一些。
“刚出机场，在等家里的车来接。”
于是两个人聊了会。
宋扬可能是觉察到沈冉的情绪低落，第一次开口帮顾延骁说话。
“我感觉他还是在意你，不然不会反应那么大。”
沈冉疲惫一笑。
“你不了解他。”
充其量，那就是男人讳莫如深的独占欲罢了，跟在意关系不太大。
年少的时候，沈冉也渴望能遇到一个强悍的男人，给她周全的保护。每当她陷入困境，他就像一个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
以前她以为顾延骁是，后来她知道他不是。
不过好在沈冉越长越明白了，这个世界，不用去依赖谁，也不用去期待谁，再黑暗的境地，自己总能为自己找到那丝光亮。
宋扬听她叹气，又问：“那你还是准备离婚？”
沈冉坚定地对着一片昏暗点头，好像这样，才能表现她的决心。
“嗯。如果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就去你那里，跟你搭伙过日子。你可要收留我。”
宋扬笑笑。
“你还准备一辈子给我做掩护啊？”
沈冉翻个身，感觉今晚想得有点多了。
换个轻松的语气。
“那不挺好。”
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身上传来的瘙痒弄醒。
睁开眼，对上顾眼骁暗成一片漆黑的眸光。
第一反应是抗拒，“顾延骁，我不想要。”
顾延骁当然知道今晚不太合适，但整整一天，他脑子里都是她紧张羞赧时脸红的模样。
这一次，他想要温柔对待她。
“不是想尝尝和我接吻的感觉，嗯？”
声音暗哑低沉，唇若即若离，像个迷惑人心的蛊。
可惜，沈冉此刻的情绪，完全在另外一个频道。
伸手去按开壁灯，再一次以牙还牙。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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