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帝都重逢时2
“嘿，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可是发生了件大事儿！”酒楼一大汉边灌酒边大声喊着。
“嗨，你不就想说昨儿晚上薛丞相巡街时一个小丫头冲出来喊薛丞相哥哥的事么这事儿现在谁不知道”另一个大汉跟腔道。
“可不是嘛，我听说薛丞相没让人把那小丫头打死呢！”旁桌的一个客人一听这事也加入了谈论。
“啧，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小丫头跟薛丞相进了丞相府。”最开始的那个大汉道。
“什么！还真有这事”旁桌的那个客人震惊道。
“还记得前年也有个小姑娘这样当街认亲吗”另一个旁桌的客人道。
“怎么不记得那小姑娘最后可是被当众打了十大板子呢！”
“那小姑娘也才十二三岁吧对这么个小姑娘也能下这么恨的手！真是……真是……哎！”搭腔的人“禽兽”两个字憋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生怕自己也被打上几板子似的。
“可不是，”最开始的那个大汉向周围瞧了瞧，再三确认没什么官府的人，才压低声音
道，“我还听说，这小姑娘最后死了，尸体被丢在西桥的荷花池里，过了两天才被人发现，尸体都泡烂了！惨目忍睹啊！”
“嘶~”听的人中有谁吸了口冷气，“这也太惨了吧那位干的”说话人的声音低了又低。
“谁知道十有八九是了，毕竟这帝都有几个人能这样权势滔天，还能毫无芥蒂的对个小姑娘下这种狠手！”说话的人翘着二郎腿，好似全然什么不怕似的。
“你可小声点吧，这要是让那位听到了就不是一顿板子的事了。”他的同伴狠狠的拍了他一下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他脑子里的水给拍出来似的。
“切”刚说话的人虽然不服，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也不知道这次这个小姑娘能在玉面阎罗手里活过几天”一群人中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怎么赌一赌我赌她活不过三天！”刚被同伴拍了脑袋的人兴致又来了，把二两银子拍在桌上。
“两天！”又有人跟风。
“一天半！”一两银子被拍到桌子上。
……酒楼里的大部分人都跟起了风。
“那小丫头最多也才十二岁吧你们也太没良心了，竟然打这种赌，”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锦衣小公子走出来。
顿时，酒楼里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可谁知下一刻一两黄金被拍在桌子上“五天！小爷我今儿心情好，看那丫头被你们说的那么命短就勉为其难的多说几天吧”那锦衣小公子一副“我够有良心了吧”的表情说到。
“啧~你这……”人群中又有另一个人想反驳，“既然知道那是玉面阎罗，招惹了的后果这帝都谁不知道，既然招惹了就合该自己担着！”说这话的锦衣小公子沉声道，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
是啊，能怪谁呢玉面阎罗薛还宴，谪仙似的容貌，阎王般的手段。这帝都谁不知道
再回神，锦衣小公子转身离去，只余桌上那两黄金。而刚才还鸦雀无声的酒楼又重新热闹起来了，好似刚才的插曲不存在一样。
是夜，丞相府。
人们口中谈论的那个小姑娘正扒在丞相书房门上，猫着腰露出半个脑袋，还自以为没被发现一样，用一双大有神的眼睛悄咪咪打量着书房内的那抹身影。
身影的主人一袭黑袍，那谪仙一样的相貌让多少少女神魂颠倒，但手段却是帝都中能夜止小儿啼的薛还宴薛丞相，他端正地坐在书房的案前，目光落在手中略有破损的书上，书的线头也有些磨损，显然这本书已经被读过很多遍了。可此时，薛还宴的心思却不在书上。
也不知道在门上扒啦那么久的小姑娘在想什么？这么久都没动静。于是薛还宴将目光从书上移到门上那露出的半个脑袋上，正好与薛岚萱那双大大的眼睛对上，对视一秒钟后，小姑娘动作缓慢地用那白白嫩嫩的小手捂上了自己的眼睛，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做就好像没被发现一样。小姑娘等了一会儿，发现他哥没动静，又轻轻地把手指的缝隙放宽，从缝隙里向外看，打算看看自家哥哥是不是又去看书没关注自己了。可这一看，薛岚萱藏在手指后那双大大的眼睛又跟自家哥哥的目光对上了，相顾无言。薛岚萱再次动作缓慢的把手指合上，然后转身，慢慢地蹲了下去。
在暗处的若影都惊呆了，小姐你在搞笑吗主子早就知道你来了，也不想想这书房没有主子的允许你能走到书房门口再说，小姐你都在门上扒啦那么久了，主子都看你好几眼了知道不总之，若影很无语。
薛还宴看了眼门外那一只团子，是的，团子。薛岚萱还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突然，薛岚萱听到书房内传来一声轻笑，然后小团子慢慢往门后移了移，“还在门外蹲着干什么？进来。”如佩环相撞般清朗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薛岚萱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门口蹲着了，索性就站起来，从容的走进书房，然后……乖巧的跪坐在自家哥哥的对面。
薛还宴看着这个小姑娘，这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小姑娘……早上她没起来……小姑娘穿着红裙，白白嫩嫩的，坐下来后愈发显得娇小了，嗯，是只小团子。
这一大一小也不说话，沉默在书房里蔓延。突然，薛还宴看着面前的小团子叹了口气，从身旁一个精致的盒子里端出一盘点心，轻轻推到小团子面前。
“吃。”薛还宴轻轻吐出一个字。
小团子抬眼看看自家哥哥，又看看盘子里的点心，也不拘谨，拿起点心就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一时间，书房里只有翻书声和咀嚼声。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也不担心点心里有毒，薛还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自家妹妹没有跟自己生分，还是该生气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你一点也没变”薛还宴一只手托着下颌，另一只手卷着不同于之前的另一本书看。
薛岚萱再次听到这话，总觉得自家哥哥嫌弃自己长得不高“我长高了好吧？”说着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
不提这还好，一说起身高，薛还宴就不自觉的挑起一边的眉毛。只见薛丞相把手上的书放回原处，端端正正地坐着，大有跟眼前的小姑娘促膝长谈的的架势。
“我以为，”薛还宴轻轻开口，以一种很严肃的语气，好像在说什么大事儿一样。小姑娘见自家哥哥说话终于不再那么柔和了，反而松了一口气，小时候自家哥哥每次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话，那都是在自己甩锅给自家哥哥后被“秋后算账”的语气。
如果薛还宴知道自家妹妹是这样想的，那薛岚萱可是真的会被“秋后算账”的。
小姑娘脸上本来挂着灿烂的笑容，可听到自家哥哥下一句话时就僵住了。只见薛丞相用一种像说“今晚月色很好”的语气说了句“你该到这里的”，说着还用手在自己肩膀上比划了两下，随后又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谁知道，你却只到这里”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向下移，移到胸口处又轻轻比划了两下，似是很失望一样又叹了口气。最后，在薛岚萱想咬人的目光下，薛还宴那只像是被神明精心雕琢的手终于规规矩矩地重新交叠在腿上。
小姑娘沉默着，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着哀怨，幽幽的盯着薛还宴，活像被负心汉抛弃的少不经世的少女，好像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但薛还宴内心毫无波澜，面无表情的回望过去。
“哥，你变了”小姑娘见这一招没效果又转换策略开始控诉，“你竟然说我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我变了，我以前都是直接说的，哪里会这样委婉的去表示。”然后再被自己爹娘揍一顿压着去道歉。薛还宴面无表情道“而且，我可没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薛还宴敢保证自己绝对没说过“矮”这个字。
“……”嗯，自家哥哥变聪明了，这话没法接。
“你不问问我之前去哪儿了？”薛岚萱开始转移话题。自己四年没消息，自家哥哥应该是好奇的。
“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薛还宴不打算对这件事进行深究，毕竟一看这小丫头就不会说实话，况且自己也查过，什么消息都没有。罢了，只要她没事就好，至于其他事自己是不会去过多探究的。
“你能不能有点警惕心，就这么领外人进家门，不担心我做些什么？”小姑娘拍案而起，就这样用手撑着跟自家哥哥平视而对。
薛还宴挑眉道，“你不是外人，再说，你还倒打一把，你在不清楚我变了没有的情况下就跟我回家，还能一点顾虑都没有地吃我给你点心，该说你心大，还是缺心眼呢？”说着捏了捏自家妹妹那秀气的鼻子。
小姑娘往后缩了缩脑袋，但还是保持撑在案上的姿势，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家哥哥。
这要是在以前，小姑娘早就把自己的手拍掉了，还会任由自己乱来？薛还宴觉得自家妹妹有点不对劲，又用手捏了捏自家妹妹的脸，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她这几年没受什么苦。“你怎么了？不高兴了？要不然我跟你道歉？”薛还宴这么说着，可却一点抱歉的样子都没有，还揉了揉自家妹妹肉乎乎的脸。
“松开，我没事，不用管我，我就是……”薛岚萱那双大大的眼睛逐渐变得无神，好像海滩上那生无可恋的死鱼一样，“……我好像……大概……有点腿麻，让我撑会儿”说着把头扭了过去，就是不看自家哥哥。
书房里传出阵阵的轻笑，如泉水击石一片清泠。最后薛还宴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脑袋，把薛岚萱那本来就绑的不怎么样的头发揉成了鸡窝。“那你自己撑会儿吧”说着还真不管自家妹妹了，就这样支着脑袋看薛岚萱。
薛岚萱就“……”
时间大概只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也好像过了很长时间，长到薛岚萱能够把脑袋扭回来正对着自家哥哥那幸灾乐祸的眼神，甚至能够面无表情的就这样回望过去。
终于……薛岚萱的腿不麻了，站起来后幽幽的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看你的书去。”然后踩着哒哒哒的声音跑了出去。
“若影，你说她是不是很可爱？”暗处的若影刚到主子身边就听到这句话，主子心情很好的样子，而且还有点炫耀的意思？？？若影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薛还宴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漠然道“查到什么了吗？”
若影恭敬道“小姐是从大雍国那边过来的……”。
“没了？”薛还宴清冷的声音响起。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别的消息。”
一声叹息响起，若影低下头。
过了一会儿“罢了……不用查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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