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洗脑啦
盯着那张图片看了好几秒,尤语宁返回到聊天框。
此时群消息已经刷新得很慢,大叔和阿姨们还在争论到底是跳广场舞还是打麻将。
她看得兴致缺缺,同为女性,决定投广场舞一票。
游鱼睡着了:【我觉得广场舞挺好的,赏心悦目,强身健体。】
游鱼睡着了:【男士如果觉得没有参与感,也可以办一个双人的广场舞比赛。】
发完这两条消息,尤语宁就有点后悔。
她其实不是很喜欢在群里冒泡,不管什么群,她都是潜水比较多。
也不知道,这两条发出去会不会跟人争起来。
一想到可能会跟人争起来,尤语宁立即就想点撤回。
手指都按上去了,一条新消息腾一下冒上来——
白珩无颜色:【你搞联谊呢?】
没想到闻珩会回复。
更没想到,他还是秒回的。
而且,还一如既往,恶劣。
尤语宁觉得,他应该是没认出来自己。
他这样回复,大概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恶劣。
既然他不知道她是谁,那她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尤语宁做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跟他吵起来。
游鱼睡着了:【嗯?怎么了?不行?】
游鱼睡着了:【我让你参加了?你不喜欢可以不参加。】
游鱼睡着了:【不是在问建议?我不能发言?】
生来就不会跟人吵架,发完这几条消息,尤语宁心跳疯狂加速。
明明是隔着屏幕,别人也还没回复,她就已经面红耳赤,一阵羞赧。
吵架真的好上头。
哎,她又后悔了。
尤语宁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趴着把脸埋进枕头里。
大冬天的,脸上一阵发烫。
过了好几秒。
尤语宁等那股劲儿缓过去了,趴在抱枕上抬头,解锁手机屏幕。
脸还是烫的,看消息都觉得胆战心惊。
下巴垫在左手手背上,看见闻珩回复的消息还觉得有点懵。
他说:【凶什么?】
又接着发了第二条:【我投广场舞一票。】
尤语宁眨眨眼,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他在说什么?
等她再想看仔细,已经被后面人发的消息刷了上去。
那些大叔们说他:【不是吧兄弟?跳什么广场舞啊!】
又说:【咋了,你七老八十缺个老伴儿?】
白珩无颜色:【嗯?怎么了,我缺啊。】
杠上花:【这样兄弟,我有个远房表妹,寡居多年,今年也才五十六,介绍给你,别跳广场舞行吗?】
看见这句话,尤语宁差点没在沙发上笑得背过气去。
脸上那股燥热逐渐消散,她就这么趴在沙发上看他以一己之力对抗全小区大叔大爷。
白珩无颜色:【您几位把我妹妹吓跑了。】
杠上花:【什么妹妹?】
白珩无颜色:【刚还在这儿凶我呢。】
“……?”
看着这几条消息,尤语宁满脑子问号。
是在说她?
顺子也问:【该不会是刚刚那个叫什么鱼的女娃吧?看头像是个年轻女娃。】
白珩无颜色:【可不是么,我跟人聊得好好的,您几位起什么哄?】
白珩无颜色:【怎么办吧,不得给我的人叫回来?】
他、他的人?
“……”
都素未谋面,就能这么厚颜无耻地发言。
但大叔大爷们显然不觉得闻珩厚颜无耻。
这话一出,不知谁带了个头,业主群里忽然疯狂游鱼睡着了。
一溜儿的消息,震得尤语宁手指都在发麻。
本想装作没看见,又怕他们不罢休。
想了想,尤语宁觉闻珩也不会知道这是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满嘴跑火车——
【大概是误会了吧,我今年三十八,离异带俩娃。】
一时间大叔大爷们都开始安慰闻珩,说年轻人走眼是难免的,叫他另外再找别人。
白珩无颜色:【哦,少妇?也不是不行。】
“……?”
尤语宁真想把手机扣他脑门上。
什么啊,三十八还能算少妇?
不是,应该说,没想到他私底下是这种人。
居然,连三十八的离异女人都不放过。
转念又想到,他对自己那么防备的状态,生怕自己对他有所企图的样子。
尤语宁忽然间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失眠,现在又老又丑。
以至于,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都比她有魅力。
这么一想,尤语宁从沙发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照镜子。
牛油果绿的洗漱台,镜子呈半圆拱形,一盏小小的白灯亮在圆拱形顶端,自然而然地给人打光。
尤语宁上身微微前倾,镜子里照出一张漂亮的脸。
她不是那种浓颜系的长相,不会乍然之下就能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
应该算是那种,看着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纯系的漂亮。
这种长相在读书时期特别受欢迎,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初恋女神。
但再往后稍稍,放到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就稍显寡淡,不够艳丽型的有冲击力。
就有点像是,青春电影里,大家都会遗憾,会错过的女主角,只能存在属于青春的回忆中。
而往后,成年人的世界里,情和欲,爱和恨,都来得快也浓烈,大家更喜欢激烈碰撞下产生的火花,连争吵也都觉得带感。
所以,也很难再有人,费尽心思,小心翼翼,只为了讨一个看上去清冷又难搞的女生的欢心。
那来得太慢了,也太温吞,不够刺激。
大家似乎都恨不得,在地铁上,在某个车站,在某个拐角,遇见一个女生,有了点心动,就迅速展开攻势。
最好一天就能答应,几天就能全垒打。
如果第一次没答应,再多追几天,被拒绝几次,就全然失去了耐心,立即换下一个目标。
那种在课间扯女生的马尾辫,只为了看见她除了平静之外的另一种表情,那样的耐心和单纯,早就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失了。
少年会为了喜欢的女孩子做尽各种幼稚事,只为了看她唇角弯弯的笑颜。
成年人却似乎早已习惯了快餐爱情。
情和欲,似乎欲才是他们首先考虑的东西。
所以,尤语宁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闻珩也是如此。
都说少妇勾人魂,看他那样,怕也是对少妇爱得不轻。
所以。
不是她长得丑,而是因为她不是闻珩喜欢的类型,所以他才防备抗拒她至此。
从洗手间出来,尤语宁又拿着手机点开群聊页面看了眼。
整个聊天框都被大叔大妈们的发言占据,往上滑了很久都没再看见闻珩的发言。
想来应该是,没有得到她这个“风韵犹存的离异少妇”的回应,有点失落。
-
到最后尤语宁也不清楚是麻将胜出还是广场舞赢,她也不是特别关心这个问题。
过完周末又开始了社畜人的生活,时不时加下班,一晃就到了平安夜。
这期间她跟枫林主役的《故园》这部小短剧已经录制完成,听说后期也已经做好送去审核,只等上线。
至于甜烛和乾明的《他夏》,她没有特别在意。
再怎么说,已经不是属于她的工作,她没必要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更不至于等着看别人笑话,亦或者,嫉妒。
说到底,做得好或者不好,都是别人的事,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哪怕曾经为那部剧付出过很多努力,也被困扰,也曾难过,也觉得心有不甘。
但是,她这一辈子,做得最多也最擅长的事,就是跟已经过去的事情说再见。
不然的话,她早已经被困在某个雨夜,深陷泥潭沼泽,难见天光。
不过也有听橘子和草莓偶尔提起过,甜烛对这部广播剧很上心,似乎也很有信心。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一些,毕竟俩人工位相邻,而甜烛基本上不在工位上待着。
有时候碰面,她们还能表面和谐地打个招呼。
做完所有的工作后,尤语宁拿上东西下班。
刚出写字楼,风雨哗啦声响,迎面寒风刺骨,冻得人只想调头返回写字楼里。
又是一个下雨天,还是无法避免讨厌。
尤语宁认命地叹了口气,撑伞往外面走。
边走边想,或许自己这名字取得就有问题。
有些人普通话不好,“n”“l”不分,她的名字念起来就像是“有雨淋”。
尤语宁,有雨淋。
所以,这辈子才要让她有这么多雨要淋。
这么想着,她甚至都有点想去改个名字。
就叫,尤晴天?
“滴滴——”
一阵车喇叭响声打断她的神游。
尤语宁顺势抬头看过去。
一辆略微眼熟的黑色私家车停在旁边,副驾驶车窗降落,露出驾驶座那人的脸。
是闻珩。
近半月未曾碰面,他的头发变成了亚麻金色,微微侧过头看她,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很淡:“上车。”
“啊?”
“啊个屁,上车。给我姐送个东西,带你一段。”
“哦哦。”
顾不得计较他这拽得二五八万像施舍的语气,尤语宁撑着雨伞迅速绕过车头上了副驾驶坐好。
实在太讨厌雨天,有人开车送她,求之不得。
虽然,这人态度和语气都不怎么温柔。
等她坐好,闻珩从后视镜里瞥了眼,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回路上。
“自己拿毛巾。”
“不用。”尤语宁把安全带扣好,理了理头发,从包里掏出纸擦了擦收雨伞弄到手上的水,“我没怎么淋到雨。”
闻珩没再说话,像是懒得管她。
一路上出奇沉默,尤语宁都觉得今天不是雨天,而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按照惯例,他应该会说她又特意制造偶遇机会,要么就是处心积虑等他。
但他居然没有,反而还主动提出要送她。
虽然,是因为要去给他姐送东西顺路带她一段。
难道是心情不好?
尤语宁偷偷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他。
光线沉沉,只看见他单手握着方向盘,一只胳膊曲着手肘搁在车窗边沿上抵着。
表情还是一贯的那副懒散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感觉。
眼眸半敛,亚麻金的碎发垂落额前,又添几分随性和野性。
挺鼻的曲线依旧很优越地撑起整张脸,使得他看上去气质凌厉,锋芒尽显。
“看够了?”闻珩勾唇,脸上的冰冷气散了几分,“受宠若惊了?”
偷看被抓包,尤语宁有点心虚:“啊?”
“我主动要载你一段,心里乐得放烟花了?觉得你有机可乘了?”
“……”
不知为什么,被他这么一误解,尤语宁反而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
就觉得,哦,他还是正常的,没有心情不好。
难道,她被pua了吗?
逐渐有点,那种抖m的倾向。
好像他不这么损她两句她都不舒服不习惯,非得被他这么说上两句,整个人才跟灵魂归位了似的。
闻珩随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不知他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问她:“你是做配音的?”
“嗯。”尤语宁点点头,“电视剧电影动漫游资和广播剧有声书。”
“倒也不用这么详迫不及待展示你的能力。”
“……我就是业务介绍,这么介绍习惯。”
闻珩不置可否,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韵律地轻敲。
过了好几秒,他问:“认识游鱼睡着了么?”
“……?!”
尤语宁下意识地将手里的卫生纸握紧了,含糊应到:“算吧,但不熟。”
“是么?”
“嗯,怎么了?”
“前段时间,加了橙阳嘉苑小区业主群,在里面遇见个冒牌货。”
尤语宁心虚:“为什么说人家是冒牌货,万一是真的呢?”
闻珩转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她说她今年三十八,离异带俩娃。”
“……”尤语宁轻咳了声,“你歧视人家年纪还是离异?”
“嗯?我有?”闻珩嗤笑一声,“给我扣什么帽子?“
尤语宁:“那你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觉得,我们家游鱼声音还挺好听的,应该是个漂亮妹妹。”
顿了顿,拖着吊儿郎当的嗓子继续说:“怎么听,也不像是三十八还离异的少妇。”
“所以。”闻珩勾了勾唇角,“肯定是个冒牌货。”
尤语宁:“……”
什么叫,“我们家游鱼”。
谁是他家的啊!
先前在闻珩车上听到那首方言版的《自由飞翔》时,尤语宁就在想,他有没有关注自己的账号。
后来在她视频下的评论区发现了“佩上玉”这个id的留言,也确定那就是他。
但是,此刻还是有种,马甲要掉的感觉。
尤语宁开始回想,自己发的作品里,有没有用了自己平时说话的声线的视频。
似乎没有。
她的旁白都是用的伪声,或者加工过的声音。
就连之前的那封英文情书,也是故意压低了嗓音读的。
那还好。
尤语宁稍微放心点,又开始试探:“那你觉得,我的声音跟她的声音像吗?”
“你?”闻珩傲慢地扫了她一眼,“不要越级碰瓷。”
“……”
碰瓷就碰瓷,还越级碰瓷?
尤语宁都不知道自己该开心还是该生气。
不过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关注她。
而且看起来,好像还被她的声音给迷住了。
这么一想,尤语宁心里立即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想了想,她又问:“你很喜欢她的声音吗?”
“怎么?你嫉妒?”
“……”
过了好一阵。
闻珩懒洋洋开了口:“就是觉得,她会那么多种声音,叫哥哥一定很好听。”
“……”
渣男。
也不知是脑子抽了,还是单纯想气气闻珩。
尤语宁没深想,莫名冒出一句:“声音越好听的人可能长得越丑,说不定她长得像老妖怪。”
话音刚落,车子忽然歪了下,又重新恢复平稳行驶。
闻珩转过头,表情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尤语宁被他看得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怎么还,有点像,嫉妒人家,背后诋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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