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礼请柬
时间转瞬即逝,似乎只是一眨眼就已经过了半年,转眼就到了伦敦寒冷而落寞的三月。
海伦与亚瑟的感情稳定而甜蜜,这也让她和谢尔比家族的关系愈发亲密。然而阶级的差距仍然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横沟,尽管海伦已经和亚瑟在一起将近一年,大众仍未得知他们的关系。
海伦的生意已经不需要亲自管理,在她那些遍布全球忠心耿耿且能力卓群的代理人们的经营下,几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让她来做决定。所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空闲的,于是她和亚瑟经常一起骑马奔腾在伯明翰边界的森林中,或者到周围的城市和国家旅行。位于伯明翰的曼塔山庄也成了公爵的常驻地。
汤米经常登门,和他的兄弟、妹妹和阿姨一样。有的时候是来找亚瑟,有的时候是收到了邀请家庭聚会,更多时候则是来商讨生意。
海伦非常理智,且她的头脑清醒的恐怖,即使在爱情和休闲生活的包围下。她完全不吝啬于和汤米分享她的建议和主意,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比汤米更希望谢尔比有限公司能够早日完全正规,这样她也有了理由和亚瑟光明正大的站在社交宴会的中心。
而汤米会适当地接受来自海伦——或者说,tanchu的帮助,但更多的还是靠自己。在海伦提供了一个小小的机会后他以谢尔比公司的名义完成了和法国人的第一笔高额汽车交易订单,随后顺水推舟的愈做愈大,很快便成为了英国规模很不错的汽车进出口商之一。这让谢尔比们的身价都水涨船高,而且更重要的,他们离完全只留正规生意只差一步。
这一步不能有海伦的参与,必须是由汤米、亚瑟和约翰亲自完成的,才能真正使谢尔比这个姓氏从此远离那些令上层人不屑一顾的肮脏生意。
“英国最大的汽车出口商”会是他们踏入另一个阶层的敲门砖。
汤米重复地完成一笔笔订单,然后把赚来的钱一部分用于投资更光明正大的产业,他大肆的购买庄园、山野和港口,几乎让整个英国都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而这一切仅仅用了不到一年,事实证明海伦的眼光从未出错,即使是她都会赞叹汤米的果断和每一个堪称天衣无缝的决定。除了某些私人方面。
是的,即使海伦明目张胆的阻止和劝告,汤米依然选择承担起他的责任,在格蕾丝为他剩下的男孩查理满月后义无反顾地做了决定。
他登门亲自送婚礼请柬的那天还在三月。三月的伦敦往往寒冷而阴郁,今天却天空晴朗得出奇,万里无云。曼塔山庄的顶层主书房内,只穿了一身淡粉色蕾丝吊带长裙外披一小条白水貂披肩的海伦站在敞开的窗户前眺望着,任由长发和裙摆被窗外的风轻轻吹起,就连呼啸的冬风面对女人时都格外温和。
管家为他们撑上酒盘并倒满朗姆酒后告退,汤米走到了海伦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楼下西花园里在风中盛开的大片灰紫色的曼塔和正在修剪枝叶、清理道路的花农们。
他穿着厚厚的羊毛大衣,黑色的柔软的领口偶尔会擦过脖颈带来一丝痒意。然而饶是这样他仍然被高处的风吹的浑身一凛,汤米看着海伦裸露在外、肤光胜雪的皮肤感到不可思议,
“海伦,你永远不会为温度妥协吗?”
他想到了第一次与海伦见面时也是这样一个冬季,教堂里散漫的光照在女人的银狐披肩和满头乌发上,恰如此时此刻。
海伦在他站在身后地时候转身正面他,光线的变化在瞳孔中倒映,宛如流光溢彩的紫宝石。她先挂起了虚假的微笑拥抱了一下汤米,而后在两人同时向沙发走去时回答,
“我从来不感到寒冷,汤米。”
她坐在对立的单人沙发而不是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和汤米之间只隔了个漂亮的水晶矮面茶几,上面已经摆放了精致的巧克力甜品和朗姆酒。她慢悠悠地喝了口酒,用品茶的方式,然后说,
“就好像你从来不会为了挑战而畏惧一样。”
汤米偏了偏头,他突然很想抽烟,而海伦在亚瑟进入生活后迅速习惯接受这种曾经让她讨厌的味道。于是汤米边从右侧口袋摸出烟盒边道,
“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海伦,我们的野心无法被现状满足,虽然爱情让你变得柔软…但没有使你失去力量。”
海伦靠在沙发里微笑,她那张精致而锐利的脸在洁白的狐狸毛靠垫和午后阳光的包裹下似乎柔和了许多,呈现出几分玉一般的温润。她端起酒杯,让水晶轻轻压在下唇上,然后带着那一点笑意说,
“你今天格外殷勤,宝贝,发生了什么?你在意大利的线路出现问题了?”
她很喜欢喝酒,威士忌,郎姆,白兰地,香槟…各种各样的口感和种类,汤米从来没有见过海伦喝茶。海伦又喝了一口酒,用那种散漫的目光注视着汤米,等待男人说出他的意图。
汤米把烟草叼在嘴里从另一侧口袋中寻找火柴,他低着头,语气同样漫不经心,
“海伦,我只是来找我的兄弟聊天,在发现他没有在家后顺便和嫂子叙叙旧而已。对了,亚瑟去哪了?今天不谈生意,这么好的周末。”
他没有找到火柴盒,汤米短暂地回忆了一下出门前格蕾丝的确把那个东西放在了他的口袋里。海伦的声音轻飘飘地打破了他的回忆,
“亚瑟在伦敦和俱乐部的合伙人开张前最后一次开会,你知道他的月光俱乐部马上要开门了吧?汤米,你在找这个吗?”
汤米抬起头,就看到眼前还拿着酒杯的女人另一只手像变戏法般出现了扁长的火柴盒。汤米随即想起刚刚他们在窗前的拥抱,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无奈,
“海伦,把火柴给我。”
海伦伸腿把沙发挪到了后面一些,让汤米无法在不起身的情况下拿到她手里的东西。她随意地把火柴抛起又落下,抱怨道,
“还给你让你在我铺满皮草的书房里抽烟?汤米,每一次那些仆人都会跪下来清洁五个小时,亚瑟现在都不会在屋里抽烟,justbekind。”
汤米笑了起来,他把烟草盒扔到茶几上,
“天啊,海伦,你是那个该教育别人友善的,如果不是我看到过你真正的样子几乎都要相信了。”
海伦的脸飞快的红了一点,她有些恼羞成怒,纤长的手指轻轻一翻那个盒子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哈,汤米,别再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所以你来打扰我的周末就是跟我说这些?”
她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光洁的手腕,
“现在是四点二十分,你还有两分钟,谢尔比先生。”
汤米是真的感受到了无奈,他把叼在嘴里的烟拿了下来,
“我…”
他想起了格蕾丝希望他早一点回家的叮嘱,明明在开车的时候还记着,可一旦人们踏进在冬日中依然繁花似锦、馥郁芬芳的曼塔山庄,在那华丽而洁白的高墙和柔软顺滑的皮绒地毯的包裹下就会忘记前来的初衷。他看着海伦那种美丽而生动的脸,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我和格蕾丝将在四月进行婚礼…海伦,别把你那张空白的行程表拿出来告诉我你到时候没有空,我知道你不喜欢格蕾丝,但这是我的婚礼…”
他看着女人一下子变得不近人情的冷漠的脸,只好把杀手锏掏了出来,
“亚瑟也会希望你去的。”
海伦面上的漠然在这句话中瓦解冰消,宛如四月回春,色如春晓。她咬着后槽牙,鼻子和眉毛轻轻皱了起来,几乎咬牙切齿地妥协道,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们就会那亚瑟来对付我,我的小月亮对他的家人如此忠诚…天啊汤米,你完全抓住了我的弱点。我该不该灭了你的口?”
汤米被她明显的玩笑话逗笑,他给女人倒满了空下来的酒杯,
“海伦,如果你不来我们都会想你,而且你是我们的家人…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的婚礼需要你在场才算圆满。”
海伦站了起来,她只穿了平平的真丝袜鞋,但却看上去和站在那些锋利而尖锐的细高跟鞋上没有什么差别。海伦的身高之谜——没有人确定她到底多高,但是她无论站在谁的旁边都恰到好处。
她私下走路时没有正统贵族夫人小姐们强调的板直,而是如杨柳佛风,从背后看过去让人不由惊讶于居然人类的腰肢可以这么细,仿佛一只手都能掐断一般。雪白的后背从半漏不漏的裙子里面透出来,竟分不清和那洁白的真丝内衬的交界。
海伦走到办公桌里面拉开抽屉抽出了一份早就被包装好的文件回来扔给汤米,
“拿着,你们的新婚礼物,我亲自挑选的伦敦最大的港口之一…不要推辞,汤米,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
这只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这份文件很明显早就已经准备好,签上了海伦和她在伦敦的代理人han的签名,只需要汤米自己完成过户手续。汤米的内心被嘴硬心软的女人柔软,他笑了笑,
“谢谢海伦。”
海伦坐了回去,裙摆下纤白滑腻的肌肤在太阳的照映下令人神色晕眩。
“没事。只不过,我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现场,因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教堂。”
教堂。汤米又一次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教堂中神圣而陌生的女人,站在圣母像旁分走了所有的光芒。然而海伦实际上非常排斥宗教和相关的一切,尽管她简直就像是行走的神话中的美神。美神仰起头喝完了杯中的酒,她的嘴唇被酒液染上了一点晶莹的艳色,
“我会在你的庄园中等待晚宴。”
汤米意料到了这个结局,实际上海伦能够参加晚宴已经足够让他惊喜。他顺手拿走了酒瓶阻止女人想要再倒一杯的举动,
“好的,我会告诉他们。别再喝了,海伦,现在还是下午。”
他在海伦瞪着眼睛生气前转移话题,指了指挂在书房正中间墙壁的白马画像,
“很不错的画。”
还要发作的海伦愣了一下,但她随即转头看了过去,神色在接触到那副中型油画时立刻柔软了下去,
“当然,这是亚瑟画的我们最喜欢的那匹马。你走之前可以去看看它,就算是我都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母马。汤米,我必须说,亚瑟非常有绘画天赋,他甚至不需要经受专门的教导就能够创作。我们每天几乎都会在他的画室呆几个小时再去骑马,看着他绘画的样子会让我心情愉快。”
亚瑟的确很有天赋。汤米想起他们小时候的日子,亚瑟偶尔会用那些粗糙的草纸和铅笔画一些东西,大部分是他们的马和路边的花。妈妈很喜欢他的画作,会把他所有的画都妥善的收在那个珍贵的抽屉里。
汤米的眼神因为旧时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而柔软。他慢慢的喝完杯子里的朗姆酒,老实说,他更喜欢威士忌,
“是的,亚瑟很有天赋。”
海伦的神态极其柔软,她甚至起身走过去坐在办公桌上好好端详着那副被昂贵而精致的金画框裱起来的油画,汤米几乎没有见过她如此温柔的样子。他又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冲击力极强的酒液回荡在口腔中,
“海伦,看看你,我几乎要以为你是个陷入爱情的普通人。”
海伦转头看向她,办公桌的光线永远是最好的,阳光准确无误的撒在她的满头乌发和身体上,使她的侧脸投映在那面光洁的墙上,映出古典而精丽的轮廓。汤米甚至能在不短的距离下看到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的影子。她的眼神还带着一丝松松的绵柔,简直像那些被皇室珍藏起来的古典油画里才存在的神,
“汤米,爱情中人人平等,我以为你应该深谙这个道理。”
海伦还是海伦,她只温柔了一分钟。
汤米叹了口气,无奈而纵容的,他没有办法对海伦生气,因为各种理由,
“海伦,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格蕾丝。虽然她背叛过我们,但是她也救过我的命。”
在她背叛你之后。海伦在内心默默接口。实际上她并不讨厌格蕾丝,毕竟这是汤米的选择。但是…
她也叹了口气,她看到了疲惫,因此突然产生了很想躺倒在办公桌上的冲动。
“汤米,我没有讨厌她,虽然不是很喜欢,但并不讨厌。格蕾丝对你很好,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可以当做我喝多了说的胡话,”
但是你的脸一点都不红。汤米想。海伦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也许有一些奇怪的能力,来自东方的,就像亚瑟的吉普赛天赋一样,你能理解吗?我们都…天啊,汤米,我该怎么解释。”
海伦几乎想哀嚎,她从桌子上跳下来再一屁股坐进了椅子里。她看着汤米,看着他挑了挑眉,唇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汤米!不要笑,我说真的…如果没有什么能改变你的决定,那至少这段时间小心一些。汤米!你在笑什么!”
汤米真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绕过办公桌走到海伦面前,坐下来的女人矮了很多,他能轻而易举的伸手帮她把散乱的鬓发拨到耳后。
“没有,海伦…就是,你知道,你很少露出这种表情…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想起来你的年龄也许能当我的妹妹。”
海伦自然地抬起头方便他的动作,汤米自然不知道她在想我甚至可以当你阿姨,不过她们对年龄的定义不一样,所以也许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她的脸只有巴掌大,汤米收回了手,就听到海伦半抱怨的说,
“如果你们能让我省心一些,就像我的亚瑟一样可爱,我也不会老的这么快,甜心。”
汤米又挑了挑眉,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
“well,老实说,你看上去很年轻,但是和艾达相比气质成熟的多。”
海伦抬腿作势踹他,汤米笑着轻而易举的扶住她的腿,
“好了海伦,我真的不是在说你老。我只是说,你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海伦呵呵的笑了一声抽回自己的腿,真丝鞋履轻轻擦过男人的手,
“你可以把这当作法国人的天赋。好了,汤米,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可以在庄园里转转。我需要去洗个澡,等会儿亚瑟回来还要和他去找约翰他们吃晚餐…你也会去吧?”
噢,家族聚餐,他差点忘记了。汤米想,他可以在这里吃个便饭,然后和海伦去画室看看亚瑟的作品,或者去马厩,在海伦常驻后那里就有全英国最好的马。他自然地接口,
“当然,不如我们一起过去?”
海伦停止挽起头发的动作瞥了他一眼,眸光流转,
“那你的格蕾丝呢?”
汤米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黄昏的倦色。
格蕾丝还在等他回家。他低头理了理大衣,
“那好吧,我先回家,我们在约翰那里见。”
海伦对他招了招手,在汤米走近后稍稍挺直上半身抬手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乱的领带解开,重新系了一遍。
汤米的呼吸一滞,那张精致而艳丽的脸就在他面前,垂下的睫毛扫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春光。
海伦身上的玫瑰香味冰凉而柔软的萦绕在汤米的鼻尖,她的手指纤长,指尖白的几乎透明,只有一点点艳色。汤米混沌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格外低沉,
“你非常擅长这个。”
海伦抬起眼,他猝不及防地与那双清明澄澈的深紫色双眸对视,这让汤米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当然,亚瑟的领带都是我帮他系的。你可以告诉格蕾丝,稍微收紧一点就不会轻易散开。”
亚瑟和格蕾丝的名字让他的头脑立刻清醒了过来,汤米起身,
“谢谢。”
就在他们道别,即将离开书房的时候,海伦突然叫住了他,
“汤米。”
汤米回身,女人仰躺在椅子上露出纤长的脖颈,长发散落在身旁,她在阳光下简直像一幅油画。
她闭着眼睛说,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
汤米的心跳加快了几拍,她知道了?
“…你知道了?”
海伦笑了一下,她转头直直地看向突然变得紧张的男人,
“放松,只是俄罗斯人而已。我只是提醒你,最好别把自己牵扯到政治中…但是没关系,这不值一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太过美好使女人锐薄的线条都变得柔和,总之海伦看上去格外平缓,甚至语气都变得温柔,
“一旦你发现事情的发展不受控制就告诉我,我会让其他人完成它。汤米,好好准备你的婚礼,我很期待。”
汤米久久地注视着海伦,他在长久的沉默后轻轻开口,
“谢谢。”
海伦对他摆了摆手,那双水晶雕像般的手就好像它的主人一般美丽,但没有人会因此认为她真正脆弱。
“别用道谢,我们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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