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卫狗想立一个皇后
卫淙光是远远望过去一眼,他就明白,自己是彻底沦陷了。
早朝的时候,几个大臣提及了立皇后之事,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卫淙皇嗣乃重中之重。
以前,卫淙是不喜欢孩子,认为孩子啼哭惹人心烦。
现如今他想要,却也只想和季寒州有孩子。
皇后的人选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季寒州,除此之外,哪怕就是个傀儡皇后,卫淙都不会去立。
即便季寒州根本不在意位分,也不要在意宫里有没有皇后,但卫淙在意,他会替季寒州感到委屈。
似乎是察觉到了卫淙的目光,季寒州抬起头来,因为天气热,他在玩水,宽袖高高地挽了起来,露出了两条白皙纤细的手臂。
“皇上!”季寒州笑容满面地迎着阳光冲着卫淙招手,好似生怕卫淙会看不见自己,笑着大喊,“臣在这里!皇上!臣在这里!”
他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背后便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林木,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似为他渡上了一层温柔的华光。
这俨然是非常不规矩,非常以下犯上的举动,可卫淙却只觉得他率真,阳光开朗,又十分可爱。
卫淙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宫人不许跟上来,背着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看着季寒州瞬间从栏杆边跳了起来,手掌上沾的水珠子乱溅,被太阳晒得俊脸微红,额头和鼻翼上都挂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皇上,这池塘里的水好凉啊,里面有好多又肥又漂亮的鲤鱼!莲花又开了几朵真好看,臣本来想下去给皇上摘几个莲蓬吃的,可那些人……”季寒州悄悄用手指了指身后远远守着的一群侍卫,低声道,“他们不让臣下去摘莲蓬。”
“是朕吩咐的,你的病才好,怎么不多在宫里躺躺?”卫淙十分自然地抬起手来,直接用龙袍擦拭季寒州额上的汗珠,好笑道,“你不是怕水么?就不怕下去了,回头上不来了?”
季寒州怕,但他想吃莲蓬。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摘的莲蓬,那味道起码减少一半。
都不知道卫淙是不是脑子有病,总喜欢派人一直跟着他,就好像季寒州随时随地,都会扑棱着翅膀飞了一样。
“臣就是想摘个莲蓬,既然皇上都这么说了,那便不摘了。”
嘴上说不摘了,可季寒州的眼睛却又看向了池塘,并且还暗暗挑选,哪一个莲蓬长得最大,莲子最饱满。
卫淙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好笑道:“你选好了吗?”
季寒州点了点头,下一瞬,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卫淙抱起来,好似燕子一般,从水面上轻盈地划了过去。
等再上岸时,卫淙手里俨然多出了一个莲蓬。
“朕就从未见过,有人像你这般贪吃。”卫淙将人稳稳放在地上,笑道,“吃吧,喜欢吃的话,朕每天都抱着你去摘一个莲蓬,要吃就吃最新鲜的。”
“臣只是想皇上也许会喜欢,所以才想着摘莲蓬……”他是绝对不可能承认是自己贪嘴,并且已经守在这里一个多时辰,望着池塘里的莲蓬,口水都快馋下来了,季寒州一边抠莲子,把绿油油的外皮剥了,再抽出里面苦涩的莲心,之后就送到卫淙的嘴边,“皇上,您尝尝,刚摘下来的莲子是最好吃的,吃起来脆脆的,可甜可甜了。”
季寒州其实就是装装样子,根本没想过卫淙会真的吃他剥的莲子,并且他刚才玩水没洗手,莲子剥得也不甚好看。
所以说完之后,都不等卫淙开口拒绝,季寒州就道:“既然皇上不喜欢,那就只好臣自己吃了。”
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莲子往自己嘴里送。
手腕却被卫淙一把攥住了,他道:“谁说朕不吃了?”
他借着季寒州的手,把莲子吞入口中,细细品尝,果真如同季寒州说的那样,脆脆的,清甜得很,如今天热,吃了正好降火。
季寒州眼睁睁地看着莲子被卫淙给吃了,顿时心疼得不行。
暗骂卫淙想吃就不能自己去摘么?
或者刚才为什么不能多摘几个,现在居然还吃他的,好讨人厌的卫淙!
“怎么,朕吃你一颗莲子,你就生气了?”卫淙察觉到了季寒州的闷闷不乐,便打趣道,“你现在越来越小气了,就仗着朕喜欢你,总是为所欲为。”
“罢了,州州,朕有话要对你说。”
季寒州捧着莲蓬,歪头望向卫淙,问道:“皇上请说,臣必定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便是今日早朝时,几个大臣谏言,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让朕立个皇后。”
“原来如此!”
季寒州懂了,误以为卫淙是觉得他这个禁脔待在后宫,会碍着未来中宫娘娘的眼,卫淙这是在旁敲侧击,想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许跟未来的皇后争宠。
卫淙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
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能去跟女人争宠?
再说了,他也争不过,没有好的门楣,别人弄死他,就如同弄死一只小蚂蚁。
他现在就希望,未来的皇后是个心胸开阔,眼皮底下能容人的。
实在不行,季寒州也愿意立马卷铺盖走人。
反正道路千万条,保命最重要。
如此,季寒州特别懂事地说:“皇上放心,臣不是那种喜欢拈酸吃醋,无中生有,挑拨是非的人,以后必定安分守己,听皇后娘娘的吩咐。”
卫淙额间的青筋狠狠跳了几下,他倒是十分希望季寒州拈酸吃醋。
还有就是,他有说要立其他人当皇后么?季寒州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
难道季寒州就那么迫切地想把他推给别人么?
卫淙当即冷下脸来,寒声道:“你以为,就以你的身份,普天之下,哪一个人当了皇后,眼里能容得下你?”
言下之意,不管是谁当了皇后,就势必会铲除季寒州,而卫淙既要保下季寒州,又要立皇后,就只有立季寒州当皇后了。
如此,一举两得,季寒州也保下了,皇后也立了。
哪知季寒州会错了意,他以为卫淙这是在暗示他,应该彻底消失了。
否则,只会让未来皇后娘娘心生烦闷。
普天之下,应该也没有哪个女子,能容忍夫君房里还养个禁脔吧。
季寒州懂了,可他还不想死,便面露可怜的小声道:“皇上,臣会听话的。”
卫淙一看见他这副模样,立马又心软了,他道:“不怕,朕又没有责骂你什么……朕刚才说话的声音的确大了些,州州不怕。”
还抬手揉了揉季寒州的头发,以示安抚。
季寒州心惊胆战的,忍不住又问:“那皇后的人选,皇上心里已经有数了么?”
卫淙点了点头,笑着告诉他:“朕早已确定下来了。”顿了顿,他又道,“但朕是皇上,不可能只立一个皇后,还须两个贵妃,用以平衡前朝的势力,拉拢朝臣。”
他很直白地说出来了,就是不想隐瞒季寒州,他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宠幸季寒州之外的任何人。
也已经打算好了,等贵妃侍寝的第一夜,便偷梁换柱让李邕宁去。
如此,若是贵妃怀了身孕,即便孩子不是卫淙亲生的,但好歹也有皇族的血脉。
卫淙明白的,他和季寒州同为男人,这辈子都不能共同孕育一个小生命。
他会把贵妃的孩子,送到季寒州跟前抚养,这样一来,他们的家就圆满了。
季寒州却在听见此话后,颇为黯然神伤,心想,卫淙终究不可能属于他一个人。
立一个皇后,就已经让他胆战心惊了。要是再加两个贵妃,三个女人一台戏,季寒州觉得,自己早晚要被她们联起手来整死。
若是卫淙温香暖玉在怀,又被吹了枕头风,只怕厌弃季寒州也是早晚的事情。
但为了不让卫淙看不起他,也为了能保住最后一点自尊心,季寒州佯装很惊奇,也很兴奋的神情道:“那臣就提前恭喜皇上了。”
卫淙听了,狠狠蹙紧眉头,很不高兴地道:“朕话都没说完,你恭喜朕什么?你知道谁是皇后,谁是贵妃么?”
“臣不知。”
“户部尚书的嫡女,护国公的孙女,都很不错。”
这是卫淙精挑细选出来的,家室好,容貌出众,性格温良,哪怕入宫当了贵妃,身后有家族撑腰,也轻易不敢惹是生非。
卫淙知道季寒州小聪明有余,但大聪明基本上没有,便也不愿有居心叵测的女子入宫,明里暗里欺负季寒州。
季寒州心想,皇上大概是两个都喜欢,都想立为皇后,但中宫娘娘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比较犹豫不决。
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性格文静温柔,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卫淙缓缓道,“护国公家的孙女,自幼习武,英姿飒爽。”
季寒州眨巴眨巴眼睛,听罢便道:“听起来都很不错啊,那论家室,谁更胜一筹?”
卫淙:“自然是护国公。”
“那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卫淙:“户部尚书的女儿。”
“皇上想要巩固势力,拉拢朝臣,那么立护国公的孙女为皇后,最好不过。但是,皇后须得母仪天下,贤良淑德,立户部尚书家的女儿,似乎更好。”
季寒州作为一个臣子,尽职尽责地为皇上排忧解难。
可卫淙听了,却越来越气。
他说的这两个人,都只是贵妃。结果季寒州倒好,直接就开始挑选,让谁当皇后,谁当贵妃了。
难道就没有一刻,心生委屈么?
就没有一刻想过,要成为他的皇后么?
为什么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委屈地大闹一场?
卫淙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对季寒州不好了,为什么季寒州不爱他,眼里心里都没有他,还要把他推给别人。
“你就巴不得朕宠幸别人么?”卫淙满脸怨念地问他,“朕哪里惹你生气了,你为什么不能多看看朕!”
季寒州:“……”
真是个神经病。要立皇后,还要册封贵妃的人是卫淙,现在又莫名其妙,责怪他的人,还是卫淙。
他都不明白了,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卫淙满意。
他明明很乖,很听话的,不吵不闹,安分守己,甚至还尽职尽责地排忧解难。
当个禁脔,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算很难得了吧?
难不成,还要让季寒州跪下来去伺候未来皇后?
日后皇后生下龙子,他去伺候月子?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季寒州是真的生气了,把头往旁边一扭,咬紧牙齿不说话了。
“朕还没有发火,你倒是先气上了,你这脸色摆给谁看?”卫淙冷声道,抓着他的衣领,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就是仗着朕喜欢你,所以越来越胆大妄为!”
“臣没有!”
“还敢说没有?”卫淙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你的嘴都撅起来了,撅那么高,还敢说你没有?”
季寒州:“……”
他有撅嘴吗?应该没有吧?他很懵。
结果卫淙又道:“你撅着个嘴,不就是想让朕亲一亲你?”
季寒州:“……”
他赶紧抿起了嘴。
“看,把嘴唇抿起来了,怎么,你一看见朕,喉咙就干了,是不是?”卫淙道,凑过去亲了亲季寒州的嘴唇。
亲过之后,卫淙更生气了,暗骂道,季寒州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他想让季寒州更气一点,气久一点,偶尔也该让季寒州吃一吃醋了。
卫淙便故意告诉他:“朕听闻尚书家的小姐,舞姿翩翩,身段妖娆,走路时,脚下步步生莲,宛若天上的惊鸿仙子。”
季寒州忍不住对天翻了个大白眼,心想,步步生莲他也行啊,回头他在鞋底下用红墨水画上莲花,然后在地上铺一层宣纸,他用脚踩,也是步步生莲。
“那皇上真是好福气。”
卫淙刻意在季寒州说话的时候,凑过去嗅了嗅,隐隐闻到了一点点酸味,他笑了,心里十分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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