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快醒醒吧
代餐饼干墩实，味道差，没吃几个童之锦就饱了。
他又喝了点水，由余星然带路，将他送回房间。
“雄子阁下，您有需求按一下床头的铃铛就可以，会有虫过来照顾您，尽量不要单独走动，飞船结构复杂，不熟悉容易迷路。”
潜在意思就是让他尽量不要出门，能宅就宅，童之锦心领神会，微微颔首：“麻烦了。”
余星然交代自己的副官留在这里，注意保护童之锦安全后便步转身离开，越走越快，火急火燎的。
童之锦目送他消失在走廊拐角，收回目光，不太确定地问身边的小军雌：“我…是不是耽误他工作了？”
军雌眼观鼻鼻观心，身体紧绷成一根棍，看天看地看虚空，就是不与童之锦对视：“没有的事雄子阁下，上校平时走路也这样。”
“原来如此。”童之锦不明觉厉：“真是个走路带风的利索人物啊。”
“是，我们上校一向厉害。”军雌面无表情。
童之锦肃然起敬。
不知道自己被副官黑了一把的余星然，在转过弯后几乎用上了跑的，一路狂奔进自己的办公室。
猛然被推开的门将正在整理上校办公室的维克多吓了一跳。
“上校您怎么了？？”
余星然面色发白，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顾不上说话，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白色药瓶，力道之大差点将药瓶捏破，而后倒出一粒药丸直接吞了下去，脱力一般扶着桌子大喘气。
一杯水递到面前，玻璃杯后面，是维克多担忧的脸：“上校，水。”
余星然看他一眼，接过水喝下。
维克多是他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跟随他多年了，对他的一切都非常清楚，自然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母胎单身，上了年纪还得不到雄子精神力的雌虫，都会有的普遍绝症罢了。
“您又发作了，与上次相比提前了一星期。”
“嗯，我知道。”余星然缓得差不多，扶着桌子起来，就势坐上办公椅。
维克多微微叹气：“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找个雄子吧，实在不行，您就答应关瑞公爵，他不是承诺婚后允许您继续工作，要不皮曼特伯爵怎么样，您做他的雌君也算门当户对，不会辱没了您。”
“说什么呢，”余星然英眉挑了挑，嗤笑一声：“关瑞公爵一个雌君六个雌侍，名额满满当当，我去给他当雌奴？说是娶我，不过是他沉迷赌博，他的雌奴供不起他罢了，游手好闲的赌鬼，他配吗？”
“嘶——”维克多倒吸一口冷气，连忙跑到门口，左右看了眼，确定没人才放心地将门关上。
“我的上校，话不要乱说啊，公然辱骂伯爵雄子，传出去要被虫诟病的，您因为回绝了多个雄子的求婚，在星际网的评价已经很低了。”
余星然不屑一顾：“那又怎么样，影响我喝水吃营养液了吗？”
“可是影响风评啊！名声对雌虫，尤其是军雌有多重要您要不是不知道，现在已经有雄子在星际网开帖子，说娶一个平民雌都不会娶您……”
意识到一时激动说错话的维克多连忙捂住自己的嘴，一副做错事的表情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余星然臭着脸没说话。
唔，没有破防。
维克多稍稍放心，为了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上司不英年早逝，他心一横，开始边缘蹦迪。
“虽然但是…就算被您揍进医院我也要说！您真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允许您继续挑三拣四了！再不找个雄子定下来，到时候不仅仅是撤职问题，恐怕您连自身健康都保证不了！”
余星然挑眉，七个不服八个不忿。
“不过关瑞公爵确实…”维克多没注意到，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皮曼特伯爵呢？他跟其他徒有虚名的伯爵不一样，他有实权，还是大皇子身边的虫，为虫也不……不草包，虽然他说过不希望自己的雌君跑头露面，但胜在，五个雌侍从来没因为挨打住院过，风评不错，给他当雌君，您一定会很辛福的！”
余星然脸色更难看了，他用仿佛被人逼着吃屎的表情说：“要我为了雄子放弃工作？我这么些拼死拼活白干了？再说我要是辞职了，你们这些跟着我的虫怎么办，你以为我走了上头会允许你们继续从军吗？攒够自己的嫁妆了吗？还有那么多虫没嫁出去，更何况我对皮曼特一点想法也没有……你哭什么？”
维克多感动不已：“对不起，呜呜呜……是我们拖累了您，要不是您当初收留我们，您也……”
这两年战事愈发频繁，许多生活在德尔塔帝星周边星球的平民被殃及鱼池，余星然战斗在第一线，却心怀仁爱，见不得无辜之虫惨死，能救的都顺手救了，其中不乏愿意跟着余星然，恳求余星然收留的，对方能力若是合格，余星然就收了，就当给他们口饭吃，拿到功勋国家还管分配对象。
但由于这些虫没经过正统入伍考试，没有正式编制，没拿到功勋之前，被刷下来只不过一句话的事，每年想参军的虫那么多，名额有限，若是没有余星然顶着，他们早“被”除去名额了。
“对啊，还不赶紧谢谢我，”余星然一听来了精神，立刻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倨傲地抬抬下巴，举手投足像个贵妇：“所以就算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着想，也不要给我乱点鸳鸯谱了，收了神通吧，我不会考虑的。。”
维克多吸吸鼻子，依然倔强：“不，上校，若是没有您，我们早就死得骨头都没了，已经够了，我这一条虫命不值得葬送您后半生的幸福，我知道其他虫肯定也是这么想的，您不用顾虑我们，把自己嫁出去吧！要是不满意皮曼特伯爵，我这里还有成季将军，林赛少爷，马伯逊富豪的联系方式，他们都对您有非分之……不，愿意娶您，您看看……”
余星然：“……”
维克多拿出自己的随身小本本，挨个数算：“原本还有葛德霖伯爵，但他听说您拒绝了他的好友约克森公爵后，他就在媒体上发言，说您是不知好歹的……”
“行了，别说了。”余星然烦不胜烦，开始赶虫。
“不，上校，我要说，忠言逆耳，有些话虽然不顺您的意思，但初衷”
“闭嘴，滚！”余星然抬手扔过去个玻璃杯，被维克多轻松接住。
“好险好险……您不要发脾气，我说的是真的，您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滚出去！”这次砸过来的是桌面饮水机。
饮水机体型巨大，维克多手里拿着杯子和擦地机，没法接。
随着一声巨响，这个月第三台桌面饮水机宣告报废。
被书写申请经费报告支配的恐惧在维克多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他顾不上这些，因为他再不走，余星然下一个扔出去的，很可能就是维克多自己。
坚强的留下一句：“……请您再考虑考虑！”维克多拔腿就跑，还不忘帮余星然带上办公室门。
没了劝嫁虫，余星然顿时清净不少。
他目光虚无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门外维克多似乎在和谁说话，想必是动静太大，惹来了巡逻士兵，维克多估计是为了帮他保住形象在强势挽尊。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外面关于他余星然的流言蜚语太多了，不差再加上个暴力狂名号。
过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大概都离开了。
余星然顿时放松不少。
他举起右手，将袖口往下拉，露出一截白皙细瘦的腕子，肤下淡青色血管隐约可见，腕骨似乎又突出了一点，这预示着他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了。
腕骨下方圈着个类似机械手表的黑环，那是他的通讯器。
每只虫子都有自己的通讯器，它们不仅用于通讯，而更类似于虫造光脑，还兼并上网，身体情况监督记录等多种功能。
他伸出另一只手，略带茧子的手指在通讯器某个按钮轻轻摁下，一块虚拟光屏从手表上方冒出。
余星然翻开光屏通讯录，找到第一个联系人，拨通。
那边接的很快，虚拟影像投射出来，是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雌虫，背景是在办公室。
“星然，你不是出任务吗，这么快就返航了？”
“这种小垃圾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我找你有正事，药快吃完了，你星际邮递给我两瓶，越快越好。”
中年雌虫愣了一下，微微瞪大眼睛：“这么快？我真的不建议你再吃药了，赶紧找个雄子把自己嫁了……”
“怀尔德博士，怎么连你也催我，”余星然崩溃的捂住脸：“年纪大不结婚是我的错吗？我又不是不想嫁，我这不是找不到适合的雄子。”
怀尔德博士提到这个就来气：“平等温和，相敬如宾，支持你工作，不趾高气昂，不娶雌侍不收雌奴的雄子，你快醒醒吧，这样的雄虫根本不存在，就算有也轮不到你，你都多大岁数了，还跟毛头小子一样整天幻想，丢不丢虫，不明白吗，你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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