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胡丽娘戏弄黄府邸黄老爷请僧祛邪魔
话接上文,丽娘因心中有气,遂生了要将黄老爷好生捉弄一番的心思。丽娘心想:又得将它好好折腾一番,还不能伤他身体,否则日后祖师知道了,不免责罚她。丽娘正想不出稳妥计策,忽忆起二百年前一与她称姐道弟的白毛狐狸来。那白毛狐狸自称小白,论起修行年月和禀赋来,俱不丽娘之下,皆因他喜玩爱闹,道心不稳,道行竟居她之下,又因二人曾一处修真学道,遂以“师姐”相称。
那小白平日是最会戏弄人的,丽娘记起那时她将得了一块玉佩,喜爱之极,每日佩戴,夜间就寝也不曾取下。那小白因嫌丽娘只知修炼,不与他一处玩耍,遂捉弄于她:每夜趁她睡熟,将玉佩取下,寻一高枝挂了,丽娘醒了只得拨枝细看,逐树细寻,好不容易寻得了,夜里又被他偷去藏了。如此反复多日,丽娘不胜疲惫,只得遂了他的心意方了此劫。
丽娘心想:不如我也寻那黄老爷的心爱之物给他藏了,叫他急上一急,劳心不劳身,既示惩戒,又无损道心,岂不妙极。想罢,丽娘便等至半夜三更,掠身而降。她见黄老爷正独自睡熟,枕边竟单放一皮帽,只见这帽儿:兽皮拼凑,东珠攒就,上窄下宽似山峰,里滑外茸不惧冷,不但豪华,且又妙用,真是羡煞王恺,气死石崇。丽娘心想这必是黄老爷的心爱之物,便拾起帽子欲要藏匿。丽娘并非要让他他找不着,不过是想让他费些功夫,恰好黄府庭院中有一万年青,有两人抱粗,今已叶落枝空,更显遒劲之姿。丽娘便将那皮帽挂在最高的枝上,离去了。
待明日破晓,黄老爷睡醒还未睁眼,便先去寻那帽子,左摸右踅不见,心觉不妙,忙睁眼坐起,果然是不见了。又暗思自己昨夜睡前确实将皮帽置于枕边了,于是忙披衣而起,呼奴唤婢的命人去找。黄府众人听了,忙都惊慌慌,乱纷纷,翻箱倒箧找起来。白氏听见声起床来看,听侍女说皮帽丢了,心想枕边之物不翼而飞,必是家贼所为,当下就要私设公堂,严刑拷问众人。还好一李姓老苍头因低头找寻,脖颈酸痛,遂停在那万年青树下抬头抻脖,舒筋展骨,一眼便看到树枝上挂的皮帽,忙招呼人爬树取帽。有一好动擅爬的小子忙顺着树干爬上去,爬上去后却又因胳膊短够不着帽子,欲再往上爬,那枝干却支撑不住,颤巍巍,吱呀呀起来。李苍头忙喊道:“别往上爬了,跌下来要摔死的。”
黄老爷和白氏听说帽子在树上,也忙穿好衣衫来到树下。看那小子上去了又够不着,急的黄老爷直拍大腿。白氏骂道:“一群呆子,给他一根棍子,挑下来不就行了。”人群中有机灵的忙去拿棍递给那小子,那小子持棍复又爬上去,将帽子挑下来。黄老爷抱着失而复得的皮帽,咬牙切齿骂道:“哪个不开眼的耍我。”黄三凑过来谄媚道:“小的这就去查。”白氏却打断道:“你看这一院人连将帽子拿下来都费劲,可见不是咱府上人干的。也不必查了,晚上守夜多上心就是了。”黄三点头应了退下。
说回丽娘正在尉舍与九奴、庞昭玩耍,黄府这番折腾她自是不知的,只待又一个夜半天黑时,方又来至黄府,又将皮帽挂在枝上离去了。第二日,黄老爷睡醒又寻不到帽子,忙穿衣整面来至万年青树下,那皮帽果然挂在高处。黄老爷见了将黄三喝来,一面指着帽子,一面大声叱问道:“黄三,这是怎么回事!”黄三一见皮帽又上了树,当下急的汗流浃背,忙解释道:“我昨晚特意交代了守夜要留神的呀!”,一面冲着院外喊道:“昨晚值夜的进来。”话音将落,就见两个彪形大汉快步跑来,其中一个嚷嚷道:“黄管家,我们兄弟可没偷懒,你昨个特意交代留神,我俩就分开守着,一夜没停脚的巡视。”黄管家还欲骂几句,就听黄老爷道:“既如此,你俩今晚就单守我这皮帽,若明日皮帽还在,来领赏银;若明日又跑到树上去,就领了家法赶出府去。”
当天夜里,丽娘再来黄府,见外间两大汉守着皮帽眼瞪眼,心想这必然是黄老爷让他们守着防我的,今日我若再将这帽子取了挂树上,这两人定会因此受罚。我本意是捉弄那姓黄的,怎能让这二人无辜替我受过。罢了,我再另想办法吧。丽娘因此便直接走了,未动那帽子。守帽子的俩人撑到三更,终是受不住睡过去了。直至天明鸡叫,方惊醒,醒后先是怕,又看桌上帽子纹丝未动,便放心了,等黄老爷起床,领了赏银而去。
说回这丽娘,只折腾了黄老爷两天,哪肯罢休,但偏自己鲜少捉弄人,如今竟不知如何是好。恰九奴来腻她玩藏钩,丽娘便问九奴:“你可知道什么捉弄人的法子吗?”九奴摇头道:“姑奶奶,我从不捉弄人的。”丽娘问道:“那就未曾在别处听说过吗?”九奴想想,说道:“藏他东西。”丽娘心想这是用过的了,便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九奴仍旧摇头,并问道:“姑奶奶你要捉弄谁吗?”丽娘搪塞道:“没什么,我就问问。我今日身子有些不痛快,你去找你庞二叔玩吧,顺道带话让他今日也别来找我了。”九奴听话去了,丽娘便关了屋门,隐身又往黄府去了。
恰今日黄老爷想吃月牙混沌,白氏便在厨下亲自忙活。水开后,白氏先将十来个月牙馄饨下到锅里,就盖上锅盖坐在一旁等着。丽娘见了,计上心来,遂使个“乾坤挪移”之法,将锅中馄饨变至十里之外。那白氏坐了一会,估计馄饨将熟了,掀开锅盖,却见锅内只有一汪白汤,哪见馄饨身影。白氏心想刚才分明是将馄饨下到锅里了,怎么没有了,莫非是我记性差了,方才并没有下?但我分明记得包了六十个馄饨,如今只剩四十来个了。白氏百思不解,只得又下了十来个馄饨,照例将锅盖盖上,只是不时掀开锅盖看,丽娘也故技重施,白氏只见锅内馄饨十来个变十个,十个变八个,八个变四个。白氏惊呼见鬼,索性将剩余馄饨都下到锅里,也不盖锅盖,一面死盯着馄饨,一面不断拿汤勺搅动数数。丽娘未能再偷运馄饨,然待馄饨煮熟,却已烂成片汤了。
再做已来不及,白氏只得如此给黄老爷端去。那黄老爷见了,皱眉问道:“你手艺怎这么差了,连个月牙馄饨都做不好,面汤似的,叫我怎么吃。”白氏忙将方才的事说与黄老爷听,黄老爷先是不信,又见白氏一脸正经,不像是说笑,便道:“这么说咱们府上是招惹了不干净东西了,前两日我那帽子爬到树上怕是也非人为吧,我虽素日睡得沉,但也不至于有人从我枕边拿走东西我还不警觉的。”白氏接嘴道:“怕是如此啊,我前日去找拐子张算账,竟听说他已将店贱卖跑了,听他间壁说是半夜撞了鬼吓得。”黄老爷只顾沉思并不说话。白氏便着急催促道:“去找个法师来驱驱吧,虽说这鬼一没显形,二没害人,但咱家还有孕妇呢,万一冲撞了岂不是大的。”白氏一提醒,黄老爷也想起庞姨娘来,当下决定去北岳寺请些僧人来驱邪除秽。丽娘心想:他若是请道长来,我们同是道门中人,我当给他面子,但他却偏要请和尚念经,若那僧人真有能耐,我就躲了免生事端,若那僧人无能,我自是连同那和尚一齐戏耍了。
丽娘想罢,便先去了,只等明日再来。因丽娘交代九奴她今日身子不爽,九奴又与庞昭说了,庞昭欲要探望,又听九奴说丽娘不让人打搅,只得捱到傍晚时分,嘱咐厨役做些清淡小菜,由他端着,亲自往丽娘屋里送来。丽娘见他如此照顾,心内感激,便邀他同吃。庞昭应了,二人对面而坐。丽娘因挂念明日黄府请僧念经一事,便问庞昭:“你可知这附近有个北岳寺吗?”庞昭回道:“知道,这北岳寺是官修寺庙,坐落大茂山北坡。据说住持妙能法师是伽蓝寺慧真法师的弟子,因此香火旺盛,每日参拜者络绎不绝,若逢初一十五,上香之人更是蜂拥蚁聚,能从庙门排到山脚。”丽娘听后大惊,忙问道:“那他可会降妖驱鬼?”庞昭笑道:“那是自然,妙能法师经念一卷能便令邪祟显形,经念两卷便可除邪祛祟,经念三遍可保家宅平安,妖邪不侵,鬼魔不扰。”丽娘又问:“令鬼显形?你可见过。”庞昭摇头道:“我只是听说,未曾见过。”丽娘这才放下心来,说道:“耳闻是虚,亲见才实”。丽娘又问:“那你可知白虚观的寇天师?”庞昭道:“亦有耳闻,那寇天师是皇帝亲封的国师。”丽娘一听是皇帝亲封国师,一时笑逐颜开,问道:“那白虚观的香火与北岳寺比,何如?”庞昭叹气道:“白虚观香火不怎旺,那寇天师每日只是讲经论道,习字焚香,却不曾与百姓除邪去忧,故参拜者寥寥,就是初一十五,也不及北岳寺平日去的人多。”丽娘听了,不由得喜面转忧,心想,果真是拜佛仰道,皆因自求。
二人食毕,又说一会闲话,聊至一更时分,庞昭方离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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