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海洛薇兹
艾林慌张道，“明明刚才还在手腕上的！不会是刚才的魔焰吧！”
“别担心，手环一般都有附魔保护，那么短的时间内，是不可能损坏以至于掉落的。”
艾林有点怀疑自己的记忆力，“难道是我放包里了？”
埃蒙德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个小贼，偷走了它。”
“贼？”艾林看看周围，“这附近就我们几个人啊？”
年长猎人手中长抢以锐利难挡的气势刺向艾林身后，只听见“嗖”地一声，接着是金属撞击的声音，一抹幽色倩影凭空出现，并向后跃起。
埃蒙德冷笑道，“在这儿呢。”
那人原地站定，这是个外表才十六七岁的俏丽少女，她有着一双猫儿般的眼睛，弯起樱色唇瓣，“你的敏锐，可不像是一位金牌猎人，埃蒙德。”
“你的卑劣，也不像是一位暗影大师，海洛薇兹。”
海洛薇兹！暗影大师！这就是之前偷偷溜进她家的人！她刚才还偷走了自己的储物手环！
艾林一剑就砍了上去，“把东西还我！”
少女轻巧地踩上了树枝，她嘲讽地笑道，“以你这种速度，可拿不回来哦。”
“是吗？”盖娅的身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可我们这儿，有五个人哦。”
人型高铁盖娅法师劈手就是一个“魔力激荡”，直接扭曲了少女周围的空间，令她无法在第一时间逃走。
她却遁入了脚下的暗影，并出现在艾林的影子里，拍拍了她的肩膀，“我在这儿呢！”
艾林转身就是一拳，刚猛的拳风，将周围空气都震散，整片的魔力都被这一拳打散，在阳光下分离的魔力像泡沫一般。
少女堪堪避过，拍了拍胸，“真可怕呢！”
黑发女子面无表情，她抬起漆黑的眼，再度挥出一拳。
“真慢。”少女嗤笑了声，再度跃入阴影。
但这次，阴影却没有接受她，无处不在的暗影之力消失了。准确来说，并不是消失，而是被过度饱和的魔力包裹住，无法凝聚。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脸上，整张脸都在巨大的冲击下变形，如烂泥一般挂在头骨上。
“这拳是你偷我东西。”
又一拳砸在她身上，暗影之力无法抵消，全身骨骼都随之错位，她感到鲜血上涌，内脏全部碎裂了。
“这一拳是你半夜摸进我家。”
艾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死不活的样，最后给了她两拳。
“这两拳是答应了哈尔给你的。”
大概是怕她被打死了，最后两拳相比前面的，温柔得像春风拂面。艾林拎起她，拍了拍这张变形的脸，“把手环给我，就饶你一命。”
海洛薇兹不屑地吐出一口血沫，理也没理她。
艾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埃蒙德几人，她不可能真的在这打死人，一会说不定还要给这小偷治伤。
盖娅笑道，“真是令人惊叹的力量，尤其刚才用魔力封堵暗影，真是天才般的想法，就算是蕴大法师，也没法轻易做到这点。”
埃蒙德点头，“魔力对艾林来说，简直就像是手里的玩偶一样，能随意摆弄。”
奎尔斯：“即使是巨龙，恐怕也挡不住你的力量。”
阿尔文垮着个脸鼓掌。
艾林：我不是想听你们吹彩虹屁的好吗？能给点实际性的建议吗？
“切，就凭这些，就想得到蕴阁下的注视吗？”少女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还想与那位相提并论……”
银白的枪尖抵在了少女的胸口，“不要拿蕴阁下，作为你私欲的借口。”
正是法师蕴脑残粉阿尔文拿起了埃蒙德的长抢，“你这样卑劣的活在暗影里的蛆虫，没有资格说出那位阁下的名字。”
艾林：不是很懂你们脑残粉。
盖娅有点不爽，“暗影怎么你了？”
埃蒙德拉住她，“算了算了。”
艾林看着这帮不靠谱的同伴，心生绝望。最后还是金发的骑士，从暗影空间里搜出了储物手环，交还给了艾林。
她捧着失而复得的手环，眼泪汪汪，“谢谢你，奎尔斯。”
手环没有被强行打开的痕迹，里面的东西自然也没少，她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放心了。
随着周围魔力的分散，少女变形的脸在逐渐回归原位，拼图般恢复着她的美貌。
“这人怎么办？丢在这里吗？万一她一会好了又追上来偷我东西怎么办？”
少女恨恨地看着黑发女人，“你这辈子都小心些！”
艾林一脚踩上她的樱桃小嘴，“就这？还暗影大师？你辱暗影了我告诉你。”
“当务之急是维护‘捕兽夹’的魔法阵，然后去查探下一个陷阱。因为这位暗影大师，我们已经耽误好一会了。”埃蒙德向天空打出数个弯月型的信号，“这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吧。”
阿尔文站在已经熄灭的魔焰前，遍眼望去只有暗绿色的焦土。他心里很清楚，在那种魔焰的威力下，制式剑恐怕早已与沙土融为一体。
艾林蹲在地上采集土壤样本，森林陷阱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去，即便自焚，它们也会在地下沉睡，蛰伏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最后重回地面的世界。
她看着剑士空荡荡的剑鞘，有点不好意思，“你还有备用剑吗，阿尔文？”
他背对着她挥挥手，“我还有其它剑，不会影响战斗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艾林把瓶子摇匀，“这把剑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
那看起来就是店里一金币一个的制式剑，工厂流水线生产的，日常用还行，但真正出入生死的人，是不可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这种武器上的。
阿尔文掬起一捧还残留着余温的焦土，“那是我的家传剑，五百年前，从科德恩战役传承下来的。”
“是那把蕴阁下用过的剑吗？”少女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五百年来，这把剑经过数次重铸，但依旧保持着它原本的材质和样式。”阿尔文松开手，沙砾从掌心坠落，“我从来没想过，它会毁于我手。”
艾林抓住了重点，“反正只要能找到它，你就能带回去重铸吧。”
少女嘲笑道，“除非你能提炼这一整片沙土。”
“这个简单。”艾林一脚把海洛薇兹踹远了，“就你话多，闭嘴看好了。”
由于艾林是个学渣，虽然她在魔法上有着惊人的天赋，但她学习魔法的进度，比她学通用文字还慢。简化公式她都记得十分艰难，更别说复杂的魔法阵结构了。
但这代表她不强，她在魔力的使用上，有着本能的直觉和蛮横的操控力。她可轻松地将周围的魔力，搓圆压扁，膨胀泄气，任性地捏成她想要的模样。
所以海洛薇兹才会被她控制住，甚至连遁入暗影之间的机会都没有。
盖娅忽然感觉到比刚才魔焰还要汹涌的魔力在聚拢，转身望去，一个沙球在空中旋转，庞大体型遮蔽了阳光，而在它之下的，是巨大的深坑。
“老师。”
“嗯？”
“那就是魔力的化身吧？”
“她能做到的远不止于此，耐心等待吧。”
她将会改变这个世界。
“好啦！”艾林把一块金属疙瘩递给了阿尔文，她尽力捏圆了，但效果还是不尽如人意。
阿尔文双手接过，目光呆滞，“谢，谢谢？”
艾林看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金属块，又掏出了一把一模一样的制式剑？
“你们这个家传之宝，是产量的吗？”
“当然不是！这就是一把普通制式剑。”
“为什么不换一把好点的剑呢？”
阿尔文低下头：“大法师阁下一直使用这种制式剑数百年，从科德恩战役至今。他是这世上最顶尖的剑士，却能完全不拘泥于武器的限制。”
我，也想成为那样的剑士。
“那有人跟你说过，他的储物戒指里，放着几百把这样的剑吗。每次用剑前还要附魔‘大地意志’吗？”盖娅的轻笑声从他们身后传来，“幻想和现实的差距往往比雅曼海沟还大。年轻人，你可少看几本大法师蕴的自传吧。”
埃蒙德反驳道：“大法师蕴从来没有写过自传。”
“没错，那些全都是吟游诗人的杜撰！”盖娅接过土壤样本，脸上尽是掩不住的笑意，“今天也顺利完工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扎营吧。”
血色夕阳落在少女精致的脸上，苍白的肤色和破败的外衣让她看起来像一具损坏的人偶，空洞双眸里映出了男人俊美的面庞。
“居然没死。”男人弯起嘴角，琥珀色瞳孔满是嘲讽，“看来她似乎留手了？”
“艾林总是有着多余的善良。”
哈尔叹了口气，数根手臂粗的黑色绳索将少女捆得一团，像拖着牲畜一般带着她走入了“暗影之间”。
隐藏在阴影中的恶意，在扭曲景象中，发出能击溃精神的呢喃，缠绕在她耳边，只要一不留神，就会坠入无尽的深渊。
“你是几号来着？”哈尔随手打散了几个上来凑热闹的，“7号，还是23？看起来跟上次摸进来的不是同一个啊？”
少女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你们的制作者，喜欢留下一点特别的印记。所以我总能分辨出你们。”哈尔提起了她的头，“是23号对吧？”
少女没有回应，就像一具真正的人偶。
哈尔继续自说自话，“你算是你们中的佼佼者了，不过上次跟我交手的7号还要比你更强一些。”
大概是今天的夕阳太美，哈尔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夕阳下起舞的少女，那时候她总能无忧无虑地欢笑。
为什么凡人，总是长着长着，就长歪了呢？
“喂，海洛薇兹，你在听吧。”哈尔叹了口气，“收手吧，疯狂的尽头只有虚无，这么多年你还没明白……”
他还没说完，就感到手中一松，少女的身形像清晨的薄雾般，悄然逝去了。
魔力凝聚成的绳索，转眼就被暗影吞噬。
伊芙打开房门，看着怅然若失的哈尔，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男人把头埋进一旁的大橘身上。
何以解忧？唯有大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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