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探班
陆昀舟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果然做梦了。
梦里他又回到了麦丁山，在山顶的小屋里。
向景辰将手伸到他的颈后，让他低下头来接吻。
他的掌心沁出汗水，顺着向景辰的肩头一直抚摸到腰，在紧实的肌肉上留下印记。
这一次没有导演，也没有摄像，没有人喊cut，他的呼吸从急促变得失控，唇齿间尝到铁锈的味道。
居然做了春/梦。
梦境太过真实，突然的惊醒让陆昀舟有点懵。
额头隐隐作痛，环顾周围，房间里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原本还在贪心，以为只要和向景辰保持距离，两个人还能勉强做个偶尔联系的朋友。
怎么会到这种地步？
他坐着发了会呆，猛地起床整理床铺。
趁着天色还早，简单洗漱就换上衣服下了楼。
离门口还有几步的距离，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诶，舟哥你这么早就走吗？”
陆昀舟：！？
他停下脚步回头，向景辰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他穿着全套的碎花罩衣，像是正在做饭，看起来有点滑稽。
这人休息日爱睡懒觉，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今天怎么比自己还早？
看见这张脸，陆昀舟梦里的画面突然和现实重合。
不能再回忆了！
心里很乱，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浆糊，什么都理不清楚。
他胡乱应了两句，转身就走。
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感觉。
上午的拍摄没能顺利进行。
宋雨饰演的攻一和白知言饰演的主角林羽之间遇到了家庭和社会上的阻碍，此时陆昀舟饰演的攻二对主角告白，主角经过内心的挣扎，最终决定坚定自己的心意和攻一在一起。
这一段剧情是剧里中后程最重要的转折点。
陆昀舟所饰演的角色代表的不只是体贴温柔的爱人，还有富足的生活条件和开放的氛围。
按剧本，白知言在这里要体现出对陆昀舟告白的动摇，然后从动摇转向坚定。
无论是美色还是现实，都没能撼动主角的坚持，这也是这个角色人设中很重要的一环。
“知言啊，你得表现出对攻一的倾慕和动摇，要表现出这个诱惑的强烈。”
周导用大喇叭喊道：“调整状态我们再来一次。”
白知言笑了笑，看起来有点尴尬，“对不起啊舟哥，我今天状态不太好。”
无论是谁，ng都是在所难免的事情，陆昀舟微微俯下身，柔声道：“知言，别紧张，试着体会角色的心情。”
白知言点点头，“谢谢，我会努力的！”
过了几分钟，第四十八幕重新开拍。
陆昀舟和林羽走在沙滩上，他停下脚步。
林羽：“江哥，怎么了？”
“小羽，有件事我从未对你提起。”
陆昀舟看着他的神色，心道白知言这回的情绪又太过了。
但台词还是要接着往下说。
“它一直在我心里，是我隐藏已久的秘密。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
“cut！”刺耳的声音打断了陆昀舟的话，周导再次叫停。
要是毫不动摇，体现不出诱惑的巨大，但动摇得太过就把名场面演成毒点。
“知言，你不能显得像马上快要接受了，再稍微收一收。”
“白老师，手放松，你是爱慕和欣赏，不是想打他。”
这条已经拍了十六遍，白知言已经演得懵了，导演越来越严厉,他也越来越紧张，状态就越来越不对。
周导不能把自己的大流量惹恼，压着火气演技指导了一上午，终于受不了了，“休息吧，下午再拍，白老师调整一下状态。”
随着“休息”这两个字的尾音落下，工作人员也跟着舒了口气，终于不用继续在太阳底下晒着，呼呼啦啦地散去。
白知言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和陆昀舟道歉，“对不起，连累你也陪着我晒了一上午。”
陆昀舟对他笑了笑，安慰道：“放轻松，先别想这么多了，去休息吧。”
白知言眼圈泛红，要是换成其他演员，被折腾这么多次肯定早就恼了。
但陆昀舟从头到尾都不曾露出不耐烦的神色，还帮他梳理剧情和状态。
就连宋雨也没有陪过他这么久。
所以导演越生气他就越是忍不住离陆昀舟越近，最后完全不是作为林羽在处理感情的问题，而是作为白知言在陆昀舟身后躲导演。
自己都没觉得委屈，宋雨不但不帮他，还在一边黑着脸，他忽然有点生气。
“白知言，走啊。”
宋雨一喊，他就犹豫了起来，但是想起自己还在生气，执拗地不肯过去，往陆昀舟身后躲。
陆昀舟不怕宋雨，陆昀舟比宋雨还结实，而且人这么好，肯定会帮他。
宋雨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气愤又尴尬，他经过上次的事知道了自己的斤两，不敢直接拽人，和白知言隔着他吵架。
陆昀舟昏昏沉沉的，头痛得要命。
前一晚没怎么睡，上午的戏基本都是他的台词，情绪和精力都透支过度，嗓子也有点哑了。
但白知言拽着他不放手，还大有拿他做挡箭牌的架势，他只好勉强维持着说几句场面话。
“你巴拉巴拉巴拉，你今天巴拉巴拉，我昨天巴拉巴拉巴拉”
大脑运作迟缓，加上轻微的耳鸣，两个人吵架的内容在他听来像是什么加密语言。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白知言和宋雨离开，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安静地呆会。
回到休息间，陆昀舟单手把领结扯松，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扣子终于被解开。
告白的戏份要求他的情绪一直保持在期待的状态，现在反方向的失落蔓延上来，让他有些难受。
喉咙干涩得厉害，他挽起袖口，拿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的水。
“我存在感这么低嘛～”
幽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昀舟差点呛到自己。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刚把向景辰打发回去了吗？燃气也修好了，怎么今天还来呢？
陆昀舟咬了咬后槽牙，勉强提起精神笑道：“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躲在一边吓我一跳。”
向景辰从身后的桌子上拎出饭盒，“铛铛～看我给你准备的爱心午餐。”
陆昀舟被他拉着坐下，不敢直视他的脸，“小吴是不是被你收买了，也一起瞒着我？”
“嗯嘛，一听说我要带饭，犹豫了三秒就倒戈了。”向景辰得意地笑道。
“我这厨艺，抓住一个人的心还不是手到擒来，”他把手臂支在桌子上，往陆昀舟的方向侧了侧，期待地道：“快尝尝看，抓住你的心了没？”
明知是玩笑，陆昀舟的心跳还是乱了频率。
他不敢开口，这会的状态已经无法支持正常思考，怕自己说出不该说的话。
向景辰把盖子打开，鸭汤的味道扑面而来，吸满了鸭汤的鲍鱼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你们剧组这几天没少给我送海鲜，平均两千一口的鲍鱼，我我昨天晚上就开始准备，卡路里也和小吴给我的数据一样，不担心长胖。”
陆昀舟的指甲戳进了手心里，原来向景辰早上起得那么早，是为了给自己准备午餐。
“你别这样。”
别这样总是给我希望。
他垂着头，声音闷闷的。
向景辰没听清，“什么？”
陆昀舟叹了口气，抬头笑道：“没什么，快让我我尝尝你的手艺。”
罢了，先不去想了。
就让他再享受一下作为朋友的待遇。
起码在向景辰的心里，他还是值得花心思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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