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醉酒
向景辰赶到餐厅,包间里的桌子移了位置,椅子东倒西歪,陆昀舟和薛颖面对面站着。
看上去两人正在经历一段并不愉快的对话。
不知怎么,向景辰反而觉得松了口气,先前一团乱的心绪也随之消散了。
“哎呀你可来了,”薛颖颇为热情得拉着他的手上下摇晃,外向如向景辰都忍不住满头黑线。
“那这人就交给你了,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薛颖笃定陆昀舟在人前会给自己留面子,寒暄了两句就趁机夺门而出。
“这是怎么了?”向景辰走到陆昀舟身边,装作看不出眼前的混乱,故作轻松地道。
“没什么,你先回去吧。薛颖不清醒乱打电话,真的不好意思把你折腾过来。”
陆昀舟从汤盆里捞出手机,手机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汤汁,他白色的衬衫上也染上了不知是哪道菜的污迹,罕见地有些狼狈。
听了一晚上的失恋感言,又因为向景辰的事情和薛颖争吵,他觉得好累,即使觉得抱歉也还是打不起精神应付向景辰。
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向景辰有些担心:“觉得怎么样,还能走吗?”
“别听薛颖乱说,我没喝多。”
陆昀舟的声音还算清晰,也依然站得挺直,但脸上因为酒气泛着红晕,眼中带着朦胧的水汽。
在向景辰的印象里,他总是举止得体,做事游刃有余,此时看上去却格外脆弱,好像一用力就会破掉。
他小心翼翼地柔声道:“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陆昀舟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种名为委屈的心情,明明只是朋友的身份,为什么总是要做出这种姿态呢?
“不好。”他拽过一旁的椅子坐下,生平第一次,借着酒劲无理取闹。
“好嘛好嘛,”向景辰往起拽他,但陆昀舟就是不肯站起来。
无奈之下向景辰只好在他面前蹲下,再次柔声哄劝道:“这边不好叫车,没准要等很久,我送你的话就能早点回公寓洗澡休息,好不好?”
这听起来其实很诱人,但陆昀舟依然拒绝,铁了心地要拧着来。向景辰又找起了别的理由,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好像突然间对调了过来。
陆昀舟知道向景辰有耐心,即使时常耍赖撒娇。
但他没想到向景辰竟然有这样的耐心,半个小时过去了还在重复同一个话题,哄他同意跟他上车。
火气散了大半,陆昀舟看着在地上蹲了半个小时的向景辰,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但醉酒已经开始装了,不得不继续装下去。
“车呢?”
“刚才来得及,这边车位不好停,我就停在后门那边了。”向景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把自己帅气的发型抓得立起两根。
“那把车开过来吧。”陆昀舟渐渐觉得有些头晕,刚才也没仔细看薛颖开的是瓶什么酒,大概是有点后反劲。
向景辰把陆昀舟靠墙放下就要去开车,但看这时间也晚了,陆昀舟手机又罢了工,没走几步又不放心地折反回来:“要不我背你过去吧?”
“我不要。”
“来吧来吧,不会有人看到的。”
丢人是丢人了一点,但好在周围也没人,陆昀舟到底是半推半就地被向景辰拽到了背上。
陆昀舟身材很好,原本就不轻,即便看起来纤细也还是一米八五的男人,向景辰站起来的时候稍微晃了一下。
“喂,行不行啊。”陆昀舟吓得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有些好笑地调侃道。
向景辰也不生气,笑着把他往上托了托:“行啊,怎么不行,我在健身上可没懈怠。”
餐厅的后院平时是个网红拍照地,绿色的树丛前种满了玫瑰和蔷薇,但现在石子路两侧的路灯已经熄了,只有草地上的欧式造景灯,隐约能照清脚下。
夏日的晚风带来微微的清凉,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草地里传来的虫鸣和向景辰的脚步声。
陆昀舟趴在向景辰背上,胸前传来的体温让他心跳加速,生怕会被向景辰察觉,把身体撑起来了一些。
“舟哥。”
“嗯?”陆昀舟应了一声。
“你还记不记得,麦丁山拍戏的时候我崴了脚,你一路把我从半山腰背到山脚下?”
“记得,怎么不记得?有人就是不肯听话,结果没摔断腿就是好的了。”
麦丁山啊想起来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两人聊了几句,向景辰看陆昀舟的情绪也好了很多,忍不住侧过头问道:“刚刚你和薛颖是怎么了?”
“能不提他吗?”
“好好好,舟哥说不提那就不提。”向景辰顺从地附和,哄孩子般地道:“他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毫无底线的偏心让陆昀舟的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你连为什么争吵都不知道,就知道他不对了?”
“嗯~那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因为”陆昀舟因为酒精上头,反应也连带着慢了起来,差点实话说了出来。
“因为我和薛颖告白被拒绝了。”他想着把这个话题茬过去的,但鬼使神差的,就把薛颖胡闹的理由放了上来。
他紧张地盯着向景辰,几乎屏住呼吸,但向景辰的依然迈着平稳的步子,没有什么反应。
所以吃醋这事大约真的是表演出的错觉吧。
“你不惊讶?”
“好了,你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向景辰轻笑道:“要搪塞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嘛~”
“我这理由不好吗?”
“你怎么可能那样对心爱的人呢?也不能说不好吧,骗骗别人还行。”
陆昀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他怎么偏要贪心。
他慢慢把头搭在向景辰肩膀上,长出了一口气。
陆昀舟被向景辰半揽在怀里,向景辰从他口袋中翻出钥匙,轻车熟路地开门进屋,熟悉得仿佛是在自己家。
陆昀舟洗了个澡觉得稍微舒服了一点,但还是头晕。
他推开浴室的门,想着叫向景辰也早点回去休息,却见他衣服都脱了大半,只穿着条短裤,裸/露的肌肉线条分明,大有洗个澡留宿的意思。
这场面颇有冲击力,陆昀舟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舟哥有没有好一点?我今晚留在这陪你吧。”向景辰把毛巾递过来,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担忧。
陆昀舟知道自己应该把向景辰清出去,但是又觉得眼前这场景似乎不太合适,于是晕乎乎地被拽到了床上躺着。
向景辰出来的时候,他正面朝下趴在床上,发丝上还往下滴着水,但头发的主人一副完全不想管的样子。
“怎么没擦头发?”向景辰坐过去,拿吹风想帮他吹干。
但吹风机的声音吵到了半梦半醒的人,他咕哝了一句好吵,便要扯被子蒙头。
向景辰第一次见他这么孩子气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
安抚地拍了拍陆昀舟的背让他松开被子,又将他拖过来,让他上半身趴在自己腿上,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发丝。
居家服的料子很薄,肌肉的质感轻易地透过了布料,陆昀舟其实不是完全没有意识,但他不想动,由着自己任性地享受这份额外的照顾。
“怎么停下了?”
“头发干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醒着的话把蜂蜜水喝了吧。”向景辰将床头的水杯递过去。
陆昀舟皱眉不肯接,他不喜欢甜食,毫不掩饰对蜂蜜水的嫌弃。
“我不要喝,我头疼。”他无意识地对向景辰撒娇,湿润的眼睛使得他漂亮得有些锋利的眉眼多了分绵软的魅惑。
向景辰一直觉得陆昀舟英俊也漂亮,优雅坚毅,像把套着华丽刀鞘的利剑,但从没想过自己有天竟会觉得他像只撒娇的猫。
他耐着性子诱哄道:“那你把水喝了,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陆昀舟看了向景辰一会,缓慢运转的处理器让他花费了很久衡量这交易是不是划算,思索的样子让向景辰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手,以免真的去挠他的下巴。
他最终还是屈服于向景辰的按摩技术,一口干了蜂蜜水又漱了口,然后心满意足地被揉揉,头痛的感觉逐渐被瞌睡虫替换。
“怎么停下了?”陆昀舟把向景辰拽醒,带着莫名其妙的不满。
酒精带来的不止是困意,还有阶段性地清醒。陆昀舟睡得不实,睡了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哦,好,”向景辰也迷迷糊糊的,“别生气别生气,刚才睡着了,我坐起来就不会睡着了。”
他的耐心好像没有止境,再一次把陆昀舟拽到腿上按额头。
重复几次之后,天已经蒙蒙亮,陆昀舟也终于渐渐清醒了。
他想给向景辰换个舒服点的姿势,但一搭手向景辰就醒了,手依然在无意识地安抚陆昀舟:“嗯?我又睡着了,再来揉揉吧。”
“我不头疼了,你睡吧。”陆昀舟有点心疼,十分对自己极不人道的扰眠行为做出强烈谴责。
向景辰一直不敢睡实,听了这话立刻倒下睡了。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正照在向景辰脸上,陆昀舟想伸手摸摸他的睫毛,又怕将他吵醒。
或许不再见面的话自己早晚可以将他放下,但他会睁开眼睛,也会对他笑,会回应他的所有需求。
这要让他怎么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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