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躲什么
孟启书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中途去厕所呕了一次,回来后就半死不活地闷头晕到了天黑。
他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那一通呕可真是让他吐了个昏天黑地,险些没把胃都呕出来。
边后悔没趁着症状轻的时候去趟医院,边手脚发软地继续在床上摊着,脑子里还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要不要打120把自己拖走。
怎么跟120说呢?
喂,这里有个人发烧快把自己送走了,来个人收尸吧?
孟启书将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刚伸出手要拿手机看时间,一阵手机铃声突地响起。
眯着眼把手机拿近,屏幕上赫然三个大字——宁眠终。
“……”鬼神差使的,孟启书这次竟然没直接挂断,而是费劲地思考了一下,按了接通。
“孟启书,开门,我在你门口。”宁眠终的声音响在耳畔,仔细听还带着点焦急。
但孟启书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满脑子浆糊,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总觉得宁眠终在他家门口的话,为什么要让他开门,他又不在家。
于是手指一转,直截了当地挂了电话。
嗓子疼,或许一会缓过来了应该给自己倒杯水。
没过几秒,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挂掉。
再响,再挂。
继续响,继续挂。
往返几次,孟启书也有些厌了,烦躁地关了机,丢到一边。
但这还没完,没过多久,他就听到自己房门的方向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呢?
孟启书坐起身,半敛着眸缓了一会儿,披上外套头重脚轻地去开门。
刚把门打开一条缝,目光在看到门外那人身影的一瞬间,孟启书的脑子停止运转了一秒钟。
下意识地要去关门,却被那人反应极快地伸进半条腿,卡住了门口。
“孟启书,你躲什么?”宁眠终的手撑在门把手上,控制着力道不让他关门。
不知道,但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病恹恹的模样。
但被宁眠终这么一说的话。
“……”孟启书也不躲了,直接反方向将门一拉,倚在门上垂眸看着一下子没收好力道趔趄进来的宁眠终。
宁眠终好容易稳住身形,刚转头就看到孟启书敛着眸俯视着自己,神情无精打采,脸上带着点红,像只带着病气又偏偏要挠你几爪子的傲娇的猫。
于是满腔憋屈又不知该从何发作,只能无可奈何地靠近了去探他的额头:“发烧了怎么不去医院?”
孟启书抿紧唇,颦着眉将头偏开,合上了眼。
头晕,那个家伙的话落在耳边轻飘飘的,有点听不太清,手脚也软得厉害,如果不是还靠着门,他怕是能直接瘫在地上。
丢人。
宁眠终没等到他的回话,倒是先注意到他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发着抖,一时间也顾不得问些别的,扶了他就要出门:“都这样了还逞什么能?去医院!”
孟启书被他这么一用力,往他怀里撞了一下,由头晕引起的反胃瞬间冲上喉咙,一把推开宁眠终就跌跌撞撞地扑进卫生间。
连着三顿没怎么好好吃东西,再加上之前已经吐过一次了,哪怕此时反胃得厉害,孟启书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一个劲地干呕。
他一手按在胃部,半条胳膊搭在马桶边缘,半跌在地垂着头,脸色发虚地小口喘气。
宁眠终紧跟在孟启书身后进了卫生间,见孟启书这个样子,当即回床头倒了杯水过来,趁着他吐完递过来。
孟启书此时也没再死要面子,偏头过来,就着他的手漱了口。
他现在这个模样无疑是惹人心疼的,额头的伤还没好,又是一副吐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乖乖顺着宁眠终的动作擦了脸、穿好外套,在被拉过一条胳膊搭在宁眠终脖子上,后背被扶着往房间外走的时候,孟启书小小地反抗了一下。
宁眠终强硬地按住他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腕,没让他有什么大动作:“听话,有什么事看了医生再说。”
命都要吐没了,还倔。
“嗯。”孟启书低低地哼一声,额头靠过来,神志不清地贴上宁眠终的左肩,闭着眼吐出一句带着热气的气音,“宁眠终……麻烦你了……”
宁眠终垂下眼眸看他,孟启书可能真的是难受到了极致,哪怕闭着眼,眉头也紧紧的皱着,连平常的嘴硬和反抗都没有了,顺从得一塌糊涂。
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弯腰够起孟启书的腿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孟启书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医院病房的灯光打成暗色的模式,整个房间不算很亮,却能将整个房间的布置看得清清楚楚。
他躺在病床上,左手挂着吊瓶,头依旧很晕,却是比在酒店动不动就干呕好太多了。
宁眠终就趴在他右手边,指节轻轻勾着他的指尖,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孟启书坐起身,尽量小心地将手抽回来,去够桌上的水壶。
还没够到,睡在床边的人倒是先醒了。
宁眠终眸中还带着点刚醒的困倦,他察觉到孟启书的动作,先一步按下对方的手,倒了一杯水塞进他手里:“怎么样,好些了吗?”
孟启书嗓子哑着,说一个字都费劲,于是干脆便不开口了,边捧着水杯抿,边点头“嗯”一声。
“能吃下东西吗,我给你留了白粥。”
孟启书眸色复杂地看着他从一旁的保温桶里拿出一小碗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饿了好几顿了。
但碍于身体的缘故,他现在是一看到这类食物,就控制不住地胃疼,连小动作间都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点抗拒,小幅度地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身子。
宁眠终能看出来他不想吃,只得作罢。
反正给他打的吊瓶里有营养液,倒不会因为没吃饭对身体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孟启书将水喝完,本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宁眠终眼下那片浅色的黑,还是收了话头,默默放好杯子继续躺床上挺尸去了。
不知道宁眠终什么时候才睡着的,黑眼圈这么严重,肯定睡得不早。
还是不找事了,都做到这份上了,总不能让人家连个觉都睡不了。
但那人仿佛偏偏不如孟启书所愿,自打醒了后,是一点继续睡觉的意思都没有,也不说话,就这么跟孟启书大眼瞪小眼。
“你也不怕猝死。”最终还是孟启书没忍住开口道,声音中带着哑。
“没事,你困了就接着睡。”宁眠终将手在孟启书额头探了一下,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烫手了,便也松了口气,抬眼去看架子上的吊瓶,“我等这瓶药吊完,给你把针拔了再睡。”
“哦。”孟启书应一声,末了又喊他,“宁眠终。”
宁眠终将眼神转过来,与他对视。
“我好像自从碰到你就没什么好事。”孟启书扯扯嘴角。
“……”宁眠终没回答。
也是,第一次见面,孟启书被他搞得激活了系统,直接拉入副本;第二次见面,孟启书因为下雨,有家不能回,在他家留宿了一晚;第三次见面,刚出车祸伤还没好,就因为发烧再次住了院。
“你说咱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孟启书嘲弄般哼笑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等你能出院了,我就回津城。”宁眠终没什么表情,收了目光,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其普通的事,“不会再打扰你。”
说好要给孟启书考虑的时间,结果第二天就出现在了当事人面前。
他什么时候这么出尔反尔了?
果真,感情使人冲动。
“你请了多久的假?”孟启书淡淡地发问。
法医这个位置,请假应该挺难的吧?
“七天。”
“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如果没什么其他症状,最多五天。”
孟启书笑一声,却没什么感情:“那就是说,恢复得好的话,我还能提前出院?”
“如果你坚持的话。”宁眠终也没什么要掩饰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回答他,极力忽视着胸口那股烦闷的感觉。
看这模样,大概率是没什么进一步的关系了,这是巴不得早点出院撇清关系呢。
“我知道了。”孟启书应一声,“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哪怕早有预感,但这句话真的从孟启书口中说出来时,还是宛若一桶冰水兜头而下,将宁眠终浇了个身心透凉。那一瞬间,宁眠终浑身都僵直了,心跳好像跳得格外缓慢,一下一下砸进胸膛,带着钝痛。
其实本来应该说声“不用谢”的,但他那一刻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好像如果他真的说了的话,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没有什么了。
于是只好沉默着,在寂静中任由时间像粘稠的液体一般,胶着着,流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孟启书又开口了:“其实,我能猜到,是邵诗奕告诉你我的房间号的吧?”
“……是。”宁眠终张了张嘴,轻轻道了这么一个字。
“我到临安,只碰到她这么一个熟人,没想到转头就把自己暴露出去了。”孟启书笑了笑,笑容中有点疲惫,“宁眠终,我本来没想着这么早见你的。”
可阴差阳错,最后还是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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