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伊丽莎白躺在床上已经整整一天了，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夏油杰接到任务离开了学校，医院里只有硝子守在这里。
“还没有醒吗？”
夜蛾将带来的咒骸摆在伊丽莎白床头，就是角落里伊丽莎白尤为喜爱的那只。他默默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学生，叹了一口气。
闻言，硝子摇了摇头。“没有外伤，我的术式什么忙都帮不上。现在只能靠她自己了。”
“……”
此时的伊丽莎白正沉浸在睡梦中。
她隐约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可是意识深陷在黑暗中，无法清醒。
“铛——铛——”
不知从哪里传来钟声，由远及近，愈来愈响。
伊丽莎白在震耳欲聋的钟声中猛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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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阵钟声就像被突然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眼前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
面前是一扇巨大的花窗玻璃，阳光经过折射在地上投下模糊的色块。窗上的彩绘画着一个受刑之人，他双臂被荆棘环绕，整个人被固定在一扇金色的大门上，宛如十字架上的耶稣。他头颅低垂，看不清面孔，但是我知道，那个人是——
“欢迎来到天鹅绒房价。主人今天不在，由我来招待客人。我的名字是玛格丽特，请多指教。”
……未曾料想自己会听到这个声音，我一时间愣住了。缓缓地回过头，就看见她站在桌前微笑地看着我。
“莫非是还没睡醒吗？我的小妹妹。”熟悉的语调中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怀念。
“姐姐？”
我环顾着四周，这里毫无疑问是一座教堂。没错，与我认识里的一模一样。雕花的罗马柱支撑起高大的穹顶，两旁精致的壁画为这个空间增添了色彩。教堂里整齐的排放着桌椅，最前面还有一张巨大的讲桌。
正如姐姐告诉我的一样，这里是我心中的景象，是我的内心所化作的天鹅绒房间。我从来没想到会以客人的身份回到这里。我看向旁边静静站立着的姐姐，忍不住走上前去，扑进她的怀里。
“丽兹？”
姐姐似乎被我吓了一跳。但是言语无法表达我对她的思念，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用力的抱紧了这个我无比思念的人。
姐姐用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我慢慢地对姐姐说着自己的努力，她也一直耐心地听着。一边用鼓励的目光注视着我。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动作有点孩子气，脸上一热，赶忙离开了那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总……总之我现在是不会回来的哦！”我强调道。
姐姐看上去并不生气。她只是用温和的语调说道：“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那么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吧。我和主人都会在这里注视着你的。”
“只是……”话音一转，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要牢记，天鹅绒房间的力量来自人类的精神。在你还没有完全找到自己的内心之前，不可随意使用，否则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远处那缥缈的钟声又响了起来，我的意识慢慢模糊。最后看了一眼面前那张空荡荡的桌子，我闭上了眼睛。
最后似乎听到姐姐的声音：
“……你现在已经不是天鹅绒房间里的人偶了，体验人类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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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丽兹也长大了啊……”
玛格丽特留在原地，注视着那扇巨大的花窗。毫无疑问，这扇窗户上描绘的是那个为了世界化作伟大封印的少年——结成理。
“天鹅绒房间的景象是客人内心的体现。这里的景象……和教堂相比，差距实在有些大啊。”
一个沙哑而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玛格丽特没有回头，她知道那是天鹅绒房间的主人：伊戈尔。
确实，玛格丽特环顾着周围，不禁笑出了声。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几秒钟。伊丽莎白应该从未在现实中看过教堂，以至于她内心所幻化出来的景象与正常教堂出入甚远。
事实上，除了那扇巨大的花窗，剩下的东西就没有什么是正常应该出现在教堂里的。
建筑内部整齐地排满桌椅，再加上最前面那个讲台和背后的黑板。这里和教堂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应该是伊丽莎白根据“教室”的印象构建出的。
周围的壁画也不是什么歌颂神明的宗教题材，而是被替换成了□□十年代的俱乐部广告插画。四根柱子确实稳健的支撑起了天花板，但是妹妹眼中的罗马柱居然是雕刻着“罗马”字样的石头柱子！
“丽兹真是的……这不是完全没有学会吗。”玛格丽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她已经迈出房间，去寻找自己的答案了。能够作为客人来到这里，就说明她已经跟我们不同了。她现在有着无穷的可能性，掌握着不羁（wild）之力。”伊戈尔注视着面前那扇花窗，这是伊丽莎白的起点与终点。
叹了一口气，玛格丽特望着那个受刑之人，询问道：“真的没有办法将那个少年救下来吗”
伊戈尔摇了摇头：“这是那位客人造就的伟大的封印。若要拯救他，则需要与之相等分量的奇迹。”
“或许有一天，当她在遥远的旅途中找到真正的奇迹之时，就是我们再见的日子了。”
硝子正在窗口抽着烟。
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烟雾在空中慢慢消散，硝子的内心却更加烦躁起来。掐灭烟头，她回到病床前。
伊丽莎白仍在静静地睡着。阳光洒在她脸上，将她苍白的皮肤照的有些透明。硝子忍不住试了试她的呼吸，确认她只是睡着了。
这不是硝子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不同的是，病床上躺着的是她的好友，而她只能站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这还是硝子头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在进入高专之前，她就被告知自己有治疗方面的才能。因为这种能力极为稀少，上层的意思是让她常驻在学校，负责咒术师的治疗。几个月以来，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的面不改色，她见惯了在常人眼里无比血腥的场面。
她当然可以平静地对待那些血肉模糊，肢体残缺的病人，因为他们未曾谋面，素不相识。
毕竟，咒术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流血，牺牲，每天都在发生。作为医生，她强迫自己接受着这一切。可是硝子从来没有料想过，病床上会躺着自己熟悉的人，而那个人或许永远无法醒来了。
硝子并不反感救人，但是她也不想日复一日被拘束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过着单调机械的生活，被高层呼来喝去。她早就打定主意要在毕业后离开这个鬼地方，远离咒术界。考个医师资格证什么的，去哪个幽静的地方当个小医生，时不时还能游山玩水。
可是……
总有一天，或许悟，杰，甚至夜蛾老师也会像这样躺在这里。如果自己选择了离开，谁来为他们治疗呢？如果选择脱离咒术界，或许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她想起自己无聊时翻越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上面第一句话是：值此就医生职业之际，我庄严宣誓为服务于人类而献身。
苦笑一声，硝子喃喃自语：“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她产生了留下来的念头，却并不是为了这种崇高的理想。她是自私的，她所关心的只有她的友人，只是为了她熟悉的人，不要死在她看不到的角落。
“虽然不知道你在苦恼些什么，但是硝子毫无疑问是最棒的医生哦。”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猛地回头，对上那双虚弱却明亮的双眼。
伊丽莎白毫不犹豫地向友人露出笑容：“我现在能够醒来多亏了硝子的悉心照料。”
“我回来了，硝子”
“……欢迎回家，丽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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