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复课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打在他们的脸上，宁静致远，在阳光的衬托下，两人的皮肤都非常的白。
言晞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模糊的物像只有大概的轮廓，揉了好一会儿眼睛，他才看清楚沈墨辞安静的躺在他身边，正也有节奏的呼吸。
沈墨辞大概是被他揉眼睛的动作惊醒了，下意识的想要抬一抬胳膊，但他的胳膊已经被言晞枕了一晚上了，现在又酸又麻，根本动不了，也就清醒了过来。
言晞用手捂着眼睛，细声问沈墨辞“我怎么在你家，我不应该在自己家吗？”
沈墨辞把另一只胳膊放在额头上，声音沙哑的回答他“昨天晚上送你回家，找不到你钥匙，你睡得死沉，问你你又不回答我，就把你带到我家来了。”
言晞“嗯”了一声后就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洗漱，可床边只有沈墨辞的拖鞋，却没有他的拖鞋。
“我鞋呢？”言晞迷糊的问。
沈墨辞还有点困，但还是从床上坐起来帮他去拿鞋了。
“昨天晚上你睡得太沉了，回到家后什么也没干，就没给你穿鞋，直接把你带床上来了。”沈墨辞把一双拖鞋放在言晞面前，言晞穿好后就去洗漱了。
“墨辞，待会儿还得去一趟香天添，得帮姐姐买早餐。”言晞刷着牙，含糊不清的说。
沈墨辞边挤牙膏边往他那边瞅。
“不用了，昨天晚上我已经订好了外卖，待会儿他就会送过来，直接拿给姐姐吃就行了。”
“嗯。”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洗漱完毕，外卖也准时送达，还是去了姐姐的房间。
“姐，你起床了没？我给你带早餐了。”言晞推开姐姐的房门，姐姐已经起了床，但脸色不是很好，特别是黑眼圈比较重。
“没睡好吗？”言晞边拆外卖盒子边对姐姐说。
“嗯，最近确实有点失眠，但没关系，今天下午补个觉就行了。”姐姐声音憔悴，一步步爬到言晞面前，连爬的动作都显得她非常的虚弱。
“快吃吧。”言晞把弄好的外卖递给她，姐姐接过外卖，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动筷子，一直站在言晞后面的沈墨辞等的有点不耐烦，他今天异常的烦躁，催促到“快吃吧，我们今天还有其他的事情，你早点吃完，我们就早点干活。”
姐姐的眼神有好几次都是往他那个方向瞟过去，但又像是在刻意的躲避。
“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出去吧，垃圾的话，中午或者晚上来收都行。”
姐姐依旧是看着外卖不为所动，沈墨辞听到姐姐这么说，毫不客气的就把言晞带出了房间，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姐姐一个人了，她还是看着手中的外卖，越想越烦，愤怒的把手中的外卖扔向门口，外卖盒里的饺子撒了一地。
言晞虽然有点不明白沈墨辞这种行为，但他也知道，沈墨辞对姐姐是那种敬而远之的态度，关心她但又不想和她的交际很多，也就形成了现在这种别扭的关心方式。
“别这样对姐姐说话，她会自责。”
沈墨辞沉默了一会儿。
“咔嚓”
家门被打开了，他们两个同时往门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言德行那张脏兮兮的脸，
“你回来了？干什么去了，一身脏兮兮的，知道的人知道你去打牌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去泥里滚了一圈再回的家。”言晞站在客厅中央，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言德行平时走路挺好的，但今天走路有点勉强，好像腿瘸了一样，裤腿上也沾了点血。
言晞看着他那条腿，问他“你腿怎么回事啊？哪来的血？”
“呃，我这不刚打完牌回来嘛，回来的路上一不小心给摔了一跤，就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了。”言德行小心翼翼的说。
“墨辞，也回来啦。”严德行尴尬的笑着，时不时跟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眼神还时不时的往旁边撇，看起来就有点心虚，沈墨辞从他刚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用正眼瞧过他，他一直站在言晞身旁，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像主人看狗。
“你能不能管一管事，整天出去打牌，也不给姐姐送饭，我在家还好，我不在家的话，你是想饿死她吗？”言晞指责道。
“我，下次一定注意。”言德行敷衍两句后就回了他狗窝一样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你爸还这样。”沈墨辞坐在沙发上问他。
言晞抿了抿了名嘴，随即坐在他身边。
“就没变过，也不指望他变。”
言晞最言德行的指望本来就不高，在家不做家务，不做饭，不洗澡，不洗衣服，不送饭，就只知道去打牌，打输了就问言晞要钱，跟个榨汁机一样榨干言晞身上每一滴血，当年张兰亭也是如此。
“他最近还在问你要钱吗？”沈墨辞问。
“最近的话，应该是没有，不过月考前一天，他还跟我讲，我们学校有奖学金来着，我没理他，就我这狗屎成绩，能及格就不错了，还指望我拿奖学金，想着吧。”
其实言晞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保证每一科及格就行，实在及不了格，别垫底也行。
“你这次月考考的怎么样？”
言晞有点懵，他月考都还没有考完就被赶出来了，他怎么知道自己考的怎么样，他总不能跟他说我偷了试卷，成绩做零。
“也就那样，初中时候啥成绩，现在就啥成绩。”
“那月假呢？我记得你们月假好像是一天吧，那你说你昨天玩了一整天，今天不应该去学校吗？迟到了这么久，你老师不会骂你吗？”
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把他问的有点措手不及了，他是被停课了，根本就不用去学校，就算去了学校，学校也不会让他进去，但沈墨辞问都问了，该怎么回呀。
“呃，”
“嘟——嘟——”
言晞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着。
“我们主任打电话给我了，我先去接个电话。”言晞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杨主任”那三个大字放在沈墨辞面前。
他慌忙的跑到阳台，呼了一口长气，这个电话打的可真是时候。
言晞接通了电话，“喂，杨主任，有事吗？”
“没事就不会给你打电话，我是来通知你去上学。”
言晞蒙了啊，不应该呀，这才停了一两个礼拜，按理说窃题的话，起码也得请几个月吧，或者说直接下个学期再来，再严重点就是开除了。
“啊？上学，我正在停了几个礼拜，怎么就要去上学了？”
“经过学校领导日日夜夜开会，发现原本那先送来考试的试卷没封好，有一个口子能拿到试卷，学校也没有把你的人品看的那么差，给你一个改过自信的机会，认为那几张试卷是送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而你是无意间捡到的，也不是有意要偷试卷，所以学校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继续来上课。”
这个理由说的非常的牵强，完全不符合实际，要是连基本的试卷都没被封好，那就不应该会被教育局选定当厂家。
“你说吧，是谁？”
杨运沉默的一会儿，他的心情似乎非常的烦躁，连说话都带着生气的感觉。
“你都猜出来了那还能是谁？许文浩，他跟校领导说了，让你来上课，学校就编了个这么离谱的原因，换做是鬼，鬼也不会相信。”
就知道是他。
“他让我去上课干嘛？我这样他不是挺满意的吗，还是说，他是嫌折磨得我还折磨的不够。”言晞嘲讽的笑了一声。
“别管那么多，中午之前，你必须得到我办公室来报道，不然的话，你就继续在家待着算了。”说完便挂了电话，言晞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又走回了客厅。
沈墨辞正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好似百般无聊。
“你们主任打电话给你干嘛？”沈墨辞转过头来问他。
“还能干嘛，催我回去上课呗，不说了，我得收拾收拾书包回去上课了，你也该回学校了。”
“嗯。”
言晞回到房间收拾着书桌上那乱成一堆的书，囫囵的把他们放进书包里，从口袋里拿出mp3，插上耳机就匆匆忙忙的随便打了个车，大概40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学校。
“滴——言晞，欢迎入校。”校门口刷门禁卡的机器发出了“热烈”的欢迎，但言晞听着，怎么感觉好像在骂自己？
言晞看了眼手机，马上快要迟到了，他一路跑到政教处门口，气喘吁吁的打着报告。
“报告，哈”
“来了。”
杨运踩着高跟鞋站在办公桌旁，整个人挺高的，两双大长腿笔直纤细，套上肉色的丝袜很有女人味，包臀的短裙凸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女士西装里穿了一件白衬衫，戴着眼镜，扎着第一丸子头，妥妥的职场女强人，就是面容有点憔悴。
她回到椅子上，看着言晞。
“这个收好。”
杨运往桌上扔了一张请假条。
言晞捡起请假条，仔细看了看，“请假条？三天，我没有开呀。”
杨运揉了揉太阳穴，非常不耐烦的对他说“谁跟你说是你开的，许文浩给你开的，你拿着就行。”
“他为什么要给我开请假条？”
“我怎么知道？他开完就跟我说给你的时候让你不要问其他的，你自然就会知道了。”杨运非常疲惫的看着他。“得了得了，赶紧走吧，快去上课。”
言晞被送出政教处后，又仔细看了遍请假条，没看出什么端倪来，握住请假条的那两根手指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把请假条捏出褶皱，又随便把它踹在裤兜里。
言晞回到教室，就算是午休班里也不会安静，但只要他一来，班里就会瞬间安静。
“哟，停课停完了，想来上学啦。”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非得偷卷子，是不是，这不自作自受吗？”
“你管他呢，他停课不更好吗？学校里少了个人跟你抢饭，班里多了份清净。”
同学们一个接着又一个的嘲讽着，言晞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径直绕过他们，回到自己座位上。
“你看你看，这才一两个礼拜不见，还学会装酷了不是？还带个耳机，你是不是以为你自己很酷很帅？”
言晞依旧是没有理他，自己干自己的，从书包里抽出张纸来，擦了擦他那张写满污言秽语又落了灰的桌子。
“你拽什么拽？拽给谁看啊？你是认为自己偷了几张试卷就很厉害很牛逼了，是吗？”
那男同学从桌子上跳下来，身后又更了几个其他的男同学，挽着手走到他面前。
“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回被高阳揍的那熊样，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他们想动手，可言晞依旧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拦着他们。
“啧，干什么呢？都是一个班的，和和气气不好吗？”许文浩从人群中钻出来，站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那群男的看见许文浩出来了，也就不敢动手。
许文浩转过身去，不怀好意的笑着。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言晞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着他，“托你的福，我过得好的不能再好。”
许文浩活动活动手关节，对他说“我过的也不错，尤其是那一天。”
“那一天”言晞当然知道指的是哪一天，只是他不想再激起这段回忆。
“你去了枫树村吧。”许文浩挽着手臂抬着头，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许文浩轻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你应该也知道我的计划了吧，怎么样，我那个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言晞翻了个白眼，“确实挺完美，也只有你能做得出连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
许文浩并没有生气，继续嘲讽。
“哎呀，算算现在也快一个月了，新的那一批药，好像就是今天吧。”许文浩装出一脸无辜又忧愁的样子。
言晞不想再跟他细声细语的说下去，直接过去扯住他的领子，逼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折磨我还不够，你还想折磨我村里的人吗？在你眼里我们就不是人了吗？”言晞声音比较小，因为他是咬紧牙关发出这些话的。
“既然你想知道我想干些什么，那何必不跟我一起去看看呢？”许文浩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做。
“所以你给我开请假条是因为这个。”
言晞从口袋里抽出请假条，摆在他面前。
“竟然知道了，那就走吧，尽量早一点到，别浪费时间，让你看场好戏。”
言晞咬紧的牙关，但偏偏他越生气，他就越奈何不了许文浩。
“走！”
言晞用力的甩开了许文浩的领子，许文浩也跟着后退了两步，笑了笑，拍了拍领子上的褶皱就跟了上去，待到许文浩离开，班里的人才敢继续议论。
“你们觉不觉得许文浩好像跟我们开学那段时间了解的有点不一样。”一位女生发出了她的疑问。
“那肯定不一样啊，许文浩是谁？是许家的独子，他在初中的时候就风流惯了，现在还不是一样，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是他装的，他和他们家背地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
“真的假的？不过我也听说了，一般这些事情被爆出来后，都会被许家迅速遮盖住，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为什么他偏偏就这么针对言晞呢？”
“还能有什么原因？看上他了呗，想上他，人家死活不答应嘛。”
班里的人顿时笑成了一堆。
“可他是个男的诶，男的和男的怎么……”一个纯情女娃子发出一个非常纯洁的问题。
“男的怎么啦？现在大街上不知道有多少男的私底下卖屁股。”
“但许文浩针对他就算了，我们又为什么针对他？我们跟他又没有仇，我们又不想上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这么选的，跟着主流走准没错。”
是的，凡事只要跟着大众一律认同的选择走，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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