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疯了
言晞呆呆的，蹲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姐姐，最终，只是小心翼翼的从嘴里蹦出三个字“为什么？”
姐姐没有丝毫的隐瞒，非常肯定的对他说“应为我爱他，我喜欢他，可他却不喜欢我，都是因为你！”
言晞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你十三岁那年，妈妈忽然带来一个小男孩回来，高高瘦瘦的，还长得很秀气，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但还不是那种喜欢。”
姐姐一提起沈墨辞眼神就慢慢的变温柔了，嘴角都是含笑意的。
“那段时间，我看到你和他天天都在一起玩得好开心，我也想出去和你们一起玩，但我出不去，后来妈妈走了，我们搬到了城里，你们每天都在学习，陪伴我的只有孤独。”
姐姐继续说：“慢慢的，我发现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唯独只有他来了，我的心就像奔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窜，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了他。”
姐姐前段话说的很柔和，但后面完全就变了个语气。
“可他单独来看我的时候非常少，每一次都是和你一起来的，我就终于忍不住了，我对他表白了，可他却拒绝我了，他说他这样子对我只是为了帮你把我带出来，带出这个牢笼，从来都对我没有哪方面的想法，我很伤心，但我始终记得他说过他会带我出来的。”
姐姐越说，声音越哽咽，伤疤被掀开，谁都难受，包括言晞自己在内。
“可他食言了，我就这么等，一年，两年，我等，可我怎么也等不到，我问他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我，反而是去找你了，我就再也没有抱有任何希望了。”
姐姐低着头，低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情绪一激动，猛的抬起头，呲牙咧嘴的指责言晞。
“都怪你！全部都是你，要是没有你的出现，那他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是你抢走了他！我恨不得在当年言德行把你接回家的时候把你活活掐死！”……
言晞听着她的指责，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但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感到惭愧和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当初就不会选择和沈墨辞那么亲密，伤姐姐的心。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当时就是看他太可怜，就想和他玩，但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他。”那句话憋了许久，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对不起，姐姐。”
姐姐听到他道歉了首先是怔了怔，可后来直接怒了：“我不是你姐姐！谁要你道歉了！装成这副可怜样给谁看，你是在可怜我吗？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怜悯，只会让我恶心，你滚，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姐姐趴在地上不停的咆哮着，扯着嗓子嘶吼着，整间屋子都回荡着她的声音，耐不住姐姐的强烈赶走，他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回房间。
回到房间他没有坐到床上，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刚才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姐姐，他姐姐平时不是这样的，温柔体贴，善良可爱都是姐姐的代言词，现在就像是爱而不得的泼妇，两者之间相差的太大了。
言晞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这负面情绪像汹涌的海水不可斗量，越想越烦，捂住了自己发红的眼睛，从来都没有想过姐姐竟然这么恨自己。
他深呼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打了个电话给沈墨辞，沈墨辞过了几秒后就接了。
“喂，小晞，有事吗？”电话里传来沈墨辞的声音，他所在的地方有点吵。
言晞性子直，跟别人讲话从不绕来绕去，有什么说什么，直接开门见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墨辞没有说话，两边僵持了十几秒，言晞没有时间等他回答，跟没有心情。
“姐姐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多久了？为什么要瞒我？”
沈墨辞没有立刻说话，先是思考了几秒后才开口解释道“我怕你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都跟你说了。”
“如果她不跟我说，你还打算瞒我多久，一辈子？”
沈墨辞不说话了，他该如何向言晞解释呢，很明显，言晞也不想听，挂断了电话，沈墨辞拿着手机陷入沉思。
大概在一年前的某一天晚上，言晞要上学回不来，麻烦沈墨辞到自己家里给姐姐送饭，那天晚上，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到嘴边的话却又憋回去了，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沈墨辞表达了心意。
“墨、墨辞，我，我喜欢你！”姐姐很害羞，通红的脸颊和耳根深深地埋在胸前，她本以为自己能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会拥有一段甜甜的恋爱，但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你又发病了吗？”事实证明沈墨辞根本就不相信她会向自己表白。
姐姐立刻抬起头，用那惊慌的眼神看着他。
“我没有发病，我现在清醒的很，你相信我，我想在非常的清醒，我是真心的，相信我好吗？”
沈墨辞面对姐姐的苦苦哀求，依旧是不为所动，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活，即使是相信姐姐是认真的，但也绝对不会去承认。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一次呢？哪怕就这一次。”姐姐带着哭腔求着他。
“你又发病了，姐姐，你放心，终有一天，我会带你出去的。”说完便离开了这间房间。
房间里只剩小姐姐一个人了，空气安静的可怕，姐姐爬在地上瑟瑟发抖，眼睛里是绝望和不肯相信，脑子里回荡的是那句“你又发病了”，她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沈墨辞也不会相信自己。
“啊——啊！”
姐姐一把把外卖扔了，抱着头痛苦的哀嚎，沈墨辞在门外能听的一清二楚，确实装作无事发生回了家。
沈墨辞思考一会后，眼神变得犀利，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言晞房间里头疼欲裂，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他快要扛不住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收拾好行装，准备返校，做最后的抗争。
他返校了，这会快午休了，所有人都在教室里自习，有的人在睡觉，教室里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言晞走进教室后只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他，但都没有向以前那样嘲讽他，对于他来来回回出校返校，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言晞回到座位上本来是想找许文浩当面问清，但许文浩不在教室里，不知道去哪了，他也没有问同学，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回答他。
三班班长本来在睡觉，但身旁的同桌叫醒了，指了指言晞，然后班长便领会了她的意思。
“言晞，杨主任叫你去她办公室。”班长迷迷糊糊的冲言晞喊。
这一喊倒是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陆陆续续的朝言晞的方向看去，言晞见怪不怪的走了。
“杨主任你叫我。”言晞站在政教处门口敲了敲门。
“嗯。”杨主任正在埋头写着东西，听到言晞叫她，盖上水笔的笔盖，抬头看着他。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言晞站在办公桌前问她。
“没事了，你走吧。”
杨主任又重新拿起水笔继续写，言晞却被她这顿迷惑操作整懵了，懵懵懂懂的进来，然后再一脸懵逼的出去，等到他离开办公室后，又把笔放下，双手交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言晞回到教室后，睡觉的同学也都醒了，但还是安静的出奇，就像冥冥之中有一股魔力一样，以前桀骜不驯的学生立马变成了又乖又听话的学生，一却都像是有预谋，总而言之，就是今天班里的气氛太诡异了。
以往言晞只要一来教室，就是一片议论，刚才刚进教室班里的人只是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头去做各自的事，完全把他当空气，言晞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进错了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言晞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眼皮一直在跳，他预感到今天应该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没过几分钟许文浩就进了教室，身后还带了位成年女子，戴着口罩，披着长发，光看眼睛和眉毛，就能知道这位女子应该长的不错。
许文浩和言晞坐的近，就在旁边这一组，他带着这位女子走到言晞身边，一开始言晞远远的看看不清，但一靠近就看的清楚了，这女的有点眼熟。
言晞盯了她几秒就没盯了，因为他知道一直盯着女生是不礼貌的行为。
许文浩注意到他的眼神，轻轻一笑：“你的熟人啊，张玲。”
言晞听到后，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椅子在里面上发出的托拉声非常的刺耳。
“当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张玲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很好听。
“许文浩，你个王八蛋，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言晞咬紧牙关发出颤抖的声音，他握紧了双拳，眼眶发红。
许文浩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你别冤枉好人啊，又不是我带她来的，是她自己主动要来的，怪不得我啊。”
言晞惊讶的看着张玲，张玲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言晞。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这人太多了，先回去。”言晞拉着张玲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张玲却一把甩开他的手。
“回哪儿啊？回家吗？我还有家吗？我的家早就被你抢走了。”张玲冷笑道。
言晞被她的问题给问到了，站在原地不动，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班里的同学看着这一副对峙的场面，立即就起了兴致，齐刷刷的往角落里看齐。
“说什么胡话呢？人活着怎么可能没家？我送你回家。”说完言晞便又想拉着张玲走，但张玲却吼道“你在这里嘲讽谁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张玲这一声给吓到了，可能是吼的太大声，也可能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在这里恶心谁呢？我也没有家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个罪魁祸首好意思带我回家吗？我都嫌丢脸，恶心。”
言晞的手彻底坠下去，他不敢直视张玲的眼睛，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是绝望。
“我还给你好吧。”言晞强忍着泪水说着。
“你怎么还？我问你你怎么还？我的家早就被你毁了，就算你还给我了，你以为你就不欠我了吗？我告诉你你欠我的还多着呢，你这辈子都还不完！”张玲说着说着眼泪就已经落下来了。
班里的同学不知道事情的起因，听的半懵半懂，反正就只能结下一个结论，言晞肯定对这个女生做了很多缺德的事。
“我问你我的妈妈呢？我的机会呢？我的自由呢？我的清白呢？”
听到“清白”这两个字，所有人都跟戳到了穴位一样，无一不惊讶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难道说言晞强_奸了张玲？
“我们先回家，回家我给你解释好吗，你不要这样子。”言晞低着头恳求道。
张玲却步步紧逼，他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一步，直到把言晞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不要那样子？不要恨你？还是不要当面揭穿你？”
言晞现在在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和脑子里都嗡嗡作响，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呆滞空洞，像个假眼睛。
“我跟你们说，他全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妈妈做妓_女，爸爸好赌酗酒还嫖_娼，还强_奸未成年妇女。”
“张玲你够了！”言晞大声的打断她，眼睛里早就已经被泪水遮住。
“怎么，你们一家人敢做还不敢当了是吗？你现在也知道羞了，当初干嘛去了？你爸爸他当初强_奸我的时候干嘛去了！”
张玲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声音沙哑，眼睛充满血丝，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
“你知道我当时几岁吗？我还没成年呢，我的清白就没了，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你为什么不阻止！”
言晞无助地摇着头：“我、我当时还小，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我，”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理由吗？”张玲一把冲过去揪起言晞的领子，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揪了一会儿没意思，又放下了他，转过身去又对全班人说：“你们以为只有他妈妈是干那行的是吗？那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他也不干净了。”
言晞瞪大的眼睛，好不容易遗忘的段记忆又重新被激起，充满腥味的小黑屋，脖子上的狗链，猛烈的撞击，痛苦的哀嚎，他捂着自己的脑袋，用力的抓着头发，强迫自己不要想起那段回忆，可他的大脑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脑海中断浮现那些画面。
一开始，同学们也只是开玩笑的说说他是个买屁股的，没想到还真是。
“他爸爸就是个畜生，他妈妈也是，还有，你们以为他是亲生的吗？他有亲生爸爸和妈妈吗？他没有，但是领养的是捡来的他这个野种。”张玲弯着腰哈哈大笑，即使整个班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笑得出来。
言晞眼睛里的泪水已经不能再储蓄了，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落到他的校裤上，深蓝色的校裤经过泪水的浸湿，颜色更深了。
“他还是个扫把星，他克死了他“爷爷奶奶”，克死邻居，克死了亲戚，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都死了。”
班里一片安静，最里面的那个角落，正在瑟瑟发抖，言晞正抱着自己的脑袋，显而易见的，能看得出他在发抖，全身都在抖，心脏跟炸裂般的疼痛，脑子嗡嗡作响，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去死。
“你个扫把星，你个灾星，你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啊！”
言晞一把把张玲扑倒在地，张玲用双臂撑住了地面，言晞夸坐在她的双腿上。
张玲被吓到了，大声叫出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言晞瞪大了眼睛，头轻轻的凑到她的耳边，以最小的声音对她说话，保证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到。
“你疯了，死了比疯了好，所以，”
“你去死吧……”
“唔！”
张玲低头一看，一把1分米的水果刀已经深深的插入了她的心脏。
同学们还没有搞清现状，因为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两个是抱在一起的，许文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下了，看到言晞绝望的样子，他的嘴角还有点笑意，直到张玲冰冷的尸体已经倒下，他便笑不出声了，在场的所有人也惊了。
言晞对自己杀人的行为没有感到震惊，反而是大声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言晞大声的笑出来，笑的很恐怖，眼神空洞无神，他就是个死神。
言晞的笑声充满了整间教室，在这种静寂的环境下，是多明显，他笑的时候，眼泪也从眼睛里慢慢的落下。
他笑了十几秒，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他他他，他杀人了，他杀人了！”
“啊！”
教室里面瞬间恐慌起来，有些心理素质差的女生甚至都已经开始尖叫哭出声来，他们抱成一团，害怕眼前的这个疯子会转过来攻击他们。
言晞从张玲的心脏上抽出水果刀，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疯了？我杀人了？哈哈，哈哈，我疯了，我杀人了，哈哈哈，哈哈……”
言晞笑的更大声了，面目狰狞，眼睛瞪得更大了，那种程度完全不像是个人呢张开的程度，充满着血丝，他拿着水果刀一刀一刀的捅向张玲的身体，鲜血慢慢从张玲的身体中涌出来，周围的地面上都是鲜红的血，言晞的手上，衣服上，脸上也都是血。
他依旧是不停的捅着，捅到血肉模糊也不停下来，现在看到的已经不是肉，是白森森的骨头，张玲身体里面的内脏也都被他扯了出来，捅的也只剩下一摊肉泥，让人看一眼就恶心，可言晞看着却异常的兴奋。
“啊！”
“快打110，杀人了，杀人了！”
同学们一个接着一个，争先恐后的逃出教室，其他班的人也听到了动静，好奇的朝他们班看，结果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是剩下许文浩呆呆的看着言晞，他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他以为言晞只是会崩溃，没想到会直接疯了。
言晞知道有人在看他，捅完最后一道□□后，又抬起头，用那种不正常的眼神看着他，这回谁是猎物，都说不清了。
“我疯了，我疯了？我疯了，我疯了……”
言晞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许文浩立刻从教室里跑出去，他也不想死。
言晞拿起水果刀走出教室，看到的是走廊两边都堆满了人，老师也早就听到这个动静了，杨主任是第一个来的，看到言晞满身是血也惊了，顿时也吓得不敢说出话来。
言晞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又是大笑，又是说话。
“我疯了，我疯了，我是疯子，哈哈，我是疯子，我杀人了，我是杀人犯，哈哈，哈哈……”
言晞乱挥舞者水果刀，跟小孩子一样跳出诡异的步伐，他的眼珠子就没动过，黑白眼球比例可怕，他的眼睛就像是无尽的深渊看不到底，嘴巴也一直咧着，一直都在笑没停下来，脸上像是戴了面具，瞪着眼睛笑，怎么摘也摘不下来，诡异至极。
“滴嘟滴嘟——”
警察来了，言晞依旧是在跳舞，仍然在大笑。
“砰！”
开枪了，他倒了，崩溃了，绝望了，流泪了，离开了……
——绝望的尽头的时候，不是哭，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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