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去洗澡，我给你做晚饭。”一进房间门，殷骥离把她丢进卧室，一边已经穿起围裙进入厨房。
陆清蔓诧异，这几天好像一直都是她被他的各种威逼利诱手段胁迫下被要挟着做他喜欢吃的各种菜，她抗议也无用，罢工更是会被他用小手段对付的缴械投降，她没想到他也会……下厨！
“你，会做饭？”她探出脑袋问背对着自己，在厨房忙活的男人。
对方感受到他的视线，嗖嗖迅速回头，冷蔑瞥了她一眼，悠远的视线看的她紧张到吞了吞嗓子口的发怵：“呃……你怎么了……”
她也没说错什么啊！
他干嘛那么看她。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他掀起的薄唇中得到答案：“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用？做菜这种体力活本来就是男人该做的，你以为我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废物？”
“那你这几天干嘛还老逼我下厨！”她不甘心的嘀嘀咕咕，上下扫了眼他穿着的自己的粉色围裙，如果头上再配个蝴蝶结的话。
她看着他，想到阴沉的他做出那种打扮，她赶紧捂唇在他还没生气之前赶紧藏住自己的表情。
殷骥离眯起眼，不悦她的古怪，停下正在切菜的刀子，放下厨具，掀起眸子，冷冷问：“不想洗澡我不介意和你干点别的？”
“别！我去洗澡。”闻言她已色变，缩回浴室，砰一声关上了门。
她还没吃过他煮的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陆清蔓把头靠在门上，目光落在头顶的吊灯。
光明的闪亮的纯粹的前方，将她背后的阴影，将她背后的万丈深渊照的清清楚楚。
这几天的时光相处如同梦境般不真实，恍如隔世。
她如囚笼之鸟被囚困于此，虽似乎失去自由，可是被束缚的鸟儿也许早已经习惯抑或自愿被囚，到底是作茧自缚还是画地为牢，无论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她此刻的心里清楚。
她其实也甘之如饴。
就像是一场梦，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短暂却治愈，有伤痛但更多却也是温暖，她不知道这种状态能维持多久，但此刻至少她感到少有的安心与幸福。
在父母去世的多年后，在独自飘零于世界多年后的现在，她感受到难得的一种归属感和安定感。
其实到现在她依然没搞懂，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惊奇的变化，和他相识不过短短四个月时间，他的存在影响却依旧潜移默化到根深蒂固。
真是可怕的习惯。
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腹部的刺痛刺激了她的头脑，她脱离沉思，赶紧开始脱下已经染血的裤子，衣服，进入浴室。
外面是那人呲呲滋滋的炒菜声。
浴室开着暖气，花洒喷满狭小的空间，雾气爬满透明的玻璃。
温热的水让她得肚子没有那么痛了，陆清蔓舒服地长呼了一口气。
把泡沫打好开始擦拭身体。
暖气的声音很大，加上花洒的声音，她没有听到浴室的门已被人啪嗒一下打开的声音。
而当她发现殷骥离的时候，她已经傻了。
连浴巾都是在停顿了三秒后才记起要去拿。
她就这么无意识的回头，然后就这么无意的又意外的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把雾气满满的玻璃门擦出了一个爱心形状，他透过那清晰透明了的玻璃一脸得逞露出坏笑，直勾勾的看着她。
见她没反应，他才暗示的把视线下移，提醒她。
陆清蔓瞪大眼，喑哑无言了好几秒才慌慌张张去拿浴巾裹住自己，耳根子脸庞子已经红的变成了一坨番茄酱。
“你，流氓啊！干嘛不说一声就进来！快出去！”
“你身体该看的地方我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来给你送衣服和卫生巾，你忘记拿了。”
“呃！哦！好，那你现在赶紧出去。”他的解释似乎逻辑自洽，让她一时找不到理由骂，脑子里一团乱，含糊其辞着，只能催促他出去。
空气紧张了几秒，她一直低着头，直到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她才偷偷抬起头去看那个方向。
却没想到，他竟然就那么双手环胸，以一种慵懒的欣赏的姿态在紧盯着她，眼底有她熟悉的炽热掠夺意味。
她惊喘出来，裹紧浴巾瞪着他，让他知难而退，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反倒是更加猖狂过分。
直接迈开脚步来到她面前，衣冠整齐的楚楚禽兽啊！
他怎么就不知羞呢！
也是，她都忘了卑鄙从来就是他的惯用手段。
她咬紧唇，面对他的一步步逼近，她只能一步步后退，两人在狭小空间内步步为营。
当她想开口抗议的时候，那人已经来到她的眼前，阴厉晶亮的眸子睨了眼她雪色的前挺，抬起她的下颚，掰开她禁闭的唇，命令道：“别动！乖乖的，我就亲你一下！”
她脑中有鸣笛在叫，已经不妙，而她的穿着太过局限不方便她剧烈反抗，在她想转过身的那刻，那人的唇已经来到她的颊边，她完美错开他的亲吻也让他不悦收紧了捏她下颚的力道。
“不想让你的好闺蜜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干什么，就给我乖乖的，不然我就拨通号码了？”他慢悠悠抬起手，晃转着手上的手机。
他的威胁吓得她肝胆俱颤，下意识就要去抢，“不要，不能让秦韵知道。”
她后怕这个后果，即刻去抢，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刻全身近乎赤，裸，经她这么一挣脱乱动，浴巾已经掉落下来。
她心脏砰的一下跌到深渊，全身染上粉色，“别看！呜！”
殷骥离已经随之压上来，抚着她温润的后颈，打开她乱喊的小唇，在即将失控之前不由分说吻住她。
不同于前几次的浅尝辄耻，这一次的吻厚重深沉，带着无尽的难言的深邃情感，她能感受到他此刻纠结复杂的心情，他暴烈的热情，痛苦的徘徊全部都融入到了这个吻里。
她感受到了。但一想到他手里也许已经拨通的电话，即使被他咬的疼痛也没敢喊出声，一滴泪顺着眼睫滑落，她提心吊胆盯着他悬在半空的手机，死死盯着。
唇上遍布的是他的灼热的气息，与一丝……心疼？
他今天，有点奇怪。
“放心，我没打给她，但陆清蔓，你必须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她迟早还是会知道，一切秘密都瞒不了多久，最多只是在拖延时间，时间到了，一切还是要被曝光在人前，只要我爱你一天，这么秘密就得瞒一天，你觉得你能，我们能瞒多久？不如早点坦白，让她早点死心。”
“不要，不行！我答应过韵会离开你，我不能再伤害她，她喜欢你啊殷骥离，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何况你是她的男朋友！”她捂住他的唇，不允许他再说下去。
“是，我是她男朋友，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想和她坦白分手，现在弄成这样，陆清蔓都是为了你！是，我是她男朋友！可我还不是他的老公！我们的关系不是婚姻契约关系，是自由的恋爱关系，而你，残忍剥夺了我的自由，还不允许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与你无关，你懂吗。我喜欢谁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现在却为了你的顾忌，变成这样。”他一拳头砸在她身旁的墙壁上，面色逐渐狰狞，咬牙切齿地咆哮。
“你别说了。是，我就是残忍，可你也不负责，如果你不够爱她，你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韵做她的男朋友，这样现在她也就不会更加离不开你！”
“我！”他辩驳无词，他总不能说，那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
“艹！我算是栽到你手里了！”
她被他突然的咒骂吓得肩膀一缩，而后才想起来去拿浴巾裹住自己，低低指控道：“你先出去！”
说话间，一滴泪再次不受控制滑落在地面。
空气中只有暖气工作的轻微声音，激烈的争吵过后，彼此的气息逐渐平静。
殷骥离深深呼吸，屏气，抬手用指腹抹掉她的泪痕，怜惜安慰：“别哭了，我都听你的。洗完就出来，菜已经做好了，我在外面等你。”
直到他出去，陆清蔓才开始回味他说的话。
是啊，只要和他在一起，秦韵终究会知道的，一切秘密逃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结局。
这种暂时缓和的手段真的是最佳的缓和方法吗？
她迷惘了。
就像他说的，她在逼一个爱着自己的人去爱另一个人，为了偿还秦韵的情谊而伤害了他的心，轻贱了他的感情，她的确残忍。
可是，她又该怎么办，找不到出口，似乎被逼上了狭窄的死路口，压的她快窒息了。
换好衣服，出了浴室，饭菜香味扑鼻而来，陆清蔓诧异，他的厨艺这么好吗？
殷骥离见她出来，走进卧室拿了个东西出来，放在桌上：“吃完饭记得吃。”
随着他的声线，她看过去，厨房桌子上放着一盒药。
益母草颗粒。
“你怎么会有这种药？”这么巧还是今天？他什么时候买的？
“上次你在我家时就知道你有这毛病了，以防万一，备着。”
她怔忪了几秒，呆呆看他依旧冷淡无波的眸子，其实那冷漠的眸子下似乎藏着她难以想象的深情，蛰伏着剧烈的情感。
她看不透，他像个恶魔，冷酷无情，却总是那么细腻又无形中透着缄默温柔，丝丝蛊惑，诱她入迷沦陷，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还不过来吃？要冷了，鸡汤要趁热喝。”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旁，搂着她坐到桌前，替她盛了一碗。
陆清蔓没推辞，沉默喝着，脑海思绪万千，偷偷抬起头去看他，却发现他就坐在对面一瞬不瞬看着自己，她始料未及，惊的手中勺子掉到了碗里，贱了一脸汤汁。
“啧，真够笨的！”对面人不留情的骂了她一顿，手中却已经拿来了布巾来替她擦拭。
“我自己来。”她屏息，他一靠近，她就莫名紧张，尤其是在刚刚浴室他那番说词和霸道行为过后。
“别动！”头顶传来热乎的滚烫警告，适时阻止了她的拒绝，她任他用柔软毛巾替自己擦拭着脸。
一顿晚饭，她吃的肚子很暖和，自从有痛经的毛病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温暖的照顾，就像是家人在身边一样。
以前那么久都是一个人，窝在狭小冰冷坚硬的出租屋的床上，饭都没胃口吃就急着用睡去来缓解疼痛，孤独也无助，一个人的坚强。
吃完饭，殷骥离收拾碗筷，陆清蔓坐在餐桌上静静看他的背影。
这么一看，他就像个居家好男人。
“殷骥离，你和韵这几天还好吗？”她大气不敢出，轻轻开口试探。
“如你所愿，我没和她提分手，你放心，为了让你乖乖待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装也要装的对她好不是？”
他突然回头，冷冷的眼神看着她，对她咧嘴一笑，虽笑着，可她却把他眼底那抹不满看的一清二楚。
他言中之意是在责怪她，讽刺她吧。
她现在是两边都得罪了个透，吃力不讨好，只能日复一日再这样的状态中僵持着。
夜深，她被殷骥离裹挟着上了床。
这几天都是在她的抗拒下，在他的执拗下被迫同床共枕，俨然有一种他们在过夫妻生活般，怪不自在。
她不情不愿的被他拉着进入房间。
对方没说什么，径自脱去外套，上床后蒙上被子翻转过身不再看她。
今天他莫名的冷淡让她无所适从，以往他不会背对着她的。
是因为她的那些话，伤了他的心吗？
她有些愧疚，尤其是在享用了他的悉心照顾后。
陆清蔓也慢悠悠脱掉外套，顺势觎了他一眼，对方依旧是冷漠的背影对着她。
她无助的咬紧唇，思索了片刻，上了床后面对着他健壮又有点孤单的后背，犹豫了好几秒才畏畏缩缩主动伸手，从后搂住他：“你生气了？”
“没有！”对方冷冷一答，但这恶劣态度却不妨碍他一把握紧她缠上来的小手掌，用自己的温热去暖了她的冷手。
她倒吸了一口气，心跳蓦的加速，偷偷凑近他的后背，去嗅属于他的味道。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魔怔了，嘴里轻柔喃喃脱口而出的，是她自己无法接受的告白：“殷骥离，我可能已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那人的背脊一僵，后终于，在她慌张失措的眸光中转身面对她。
没等她解释自己的不正常，他的大掌已经揽住她的腰身，让她埋在自己的心门：“不要解释，我知道，陆清蔓是个口是心非死鸭子嘴硬的古板女人。不想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乖乖睡，嗯？”
她还想说什么，却在被他威胁的同时，陡然停止了呼吸，迅速闭嘴，腰间抵着她的热度是……
她涨红了脸，缩在他的环抱下，眨着眼睛，感受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黑夜很快就淹没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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