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殷骥离，这场比赛不要比了好不好？”陆清蔓拉住已经穿戴好赛车服的男人，摇着头。
殷骥离按住她的手，拿开，淡淡看了她一眼，道：“这场比赛迟早是要比的，清蔓，我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亲眼看看帮你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你到底想对楚大哥怎么样？殷骥离你别发疯！”陆清蔓扯紧他的前面的衣领，咆哮。
“我想对他怎么样都取决于你！遇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跟我走！”他表情变得凝肃，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不去！你松开！我不会去的！啊！你！”
正拒绝着，身子就被人抱起扛在肩上，一路挣扎着，直到坐在他那辆火红色的改造过的赛车上。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抓紧我！”
“殷骥离，别这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想着逃跑好不好？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为什么要这么固执！”陆清蔓脸埋在他的后背，死死抱住他。
他一如既往的无法无天，轻狂放纵，不可一世，那是她曾被吸引的地方，现在却也是她最害怕他的地方。
他太冲动了，即使少年的男生确实都会有这样的时刻，但是做出的事情难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尤其是他。
以他的性子，她不敢想象今天得比赛上会发生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说的这么好听我就会信你？清蔓，现在已经晚了，今天这场比赛必须进行！”他扣住她的手腕抓紧，让她牢牢抱住自己，狠绝固执的语气尾声夹杂了一丝温柔与叹息。
他脱下自己的手套戴到那双冰凉的手上，然后启动摩托，朝后街开去。
昨夜刚下了一场小雪，路上的雪花还未完全消融，滑滑的，坐在摩托上她能感觉到车子轮胎的在不稳定得摇晃。
想到接下来要在这么湿滑的路道上进行的摩托比赛，她的心脏激烈跳动起来。
那会是一场足以惊心动魄的地狱赛程。
后街，夜晚的街道昏暗无光，街灯零零散散飘着。
楚斐然坐在黑白色的摩托上望着前方。
陆清蔓看到了街道上等待的人，她不由伸手朝他挥去，却被前方的人传递来的一个眼神喝住，连忙收回手。
阿湛等人已经等候在赛场里，一些准备工作都已就绪。
她被安置在角落里，只能看着前方的两人对话着什么。
他们本来还是笑着谈着话，忽然不知楚斐然说了句什么，殷骥离的眼神忽然转变，整个脸上都凝成一股煞气，仿佛要杀了面前的人。
她意识到不妙，想上千去拉，却被人从后拉住了肩膀。
回眸——
阿湛对她摇了摇头：“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阻挡，劝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你越阻止，他只会越生气。”
“可是路上很滑，他们这样会出事的，你是他的好兄弟，拜托你，阻止他！”
“这就是男人间的较量，陆清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谁让他喜欢上你了！”
她看着面前一身黑色大衣的男人，他在说的话时似乎还有些责怪的意味，似乎非常不认可她和他的关系。
陆清蔓有些迷惘，却也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她的心绪全部都放到了前方即将开始的比赛上。
比赛开始时，楚斐然错过他身侧时，意味深长地警告他：“殷骥离，别忘了你答应的事。”
“当然，信不信我能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他冷笑着，挑衅地搭在楚斐然肩膀处，冷眼凝他。
“等你赢了我再说！”楚斐然恶狠狠甩开他，做到摩托上发动引擎。
殷骥离得意的勾唇，回头朝远处的陆清蔓看。
她被他如野兽般势在必得的眸光惊住，紧紧扣在心窝口，周围人都在为他欢呼。
可是她却心神不宁，一场危险的预感似乎要到来。
但凡他出现那样的眼神，每次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对她有了些许了解。
比赛在起哄中已经开始，赛车的轰鸣在漆黑的夜幕划破一道惊鸿。
她看到火红色的摩托和那黑白色的摩托如同闪电般窜出来跑道，伴随着周围阿湛带来的那些人的叫声，一切都显得分外嘈杂。
旁边的屏幕上把两人的这场比赛进程实时记录着。
她死死盯着那上面闪过的画面。
她看的很清楚，由于刚下过小雪，地面上的湿滑的确已经影响到了这场比赛，楚斐然的轮胎已经很明显地发生了一些不稳定的迹象。
而他的车子也许经过了多方面的改良，稳定性要更好些，但是依旧还是可以看到有些不稳定的迹象。
但是两个人却并没有因此停下或者放慢速度，反倒是更加加快了速度。
仿佛不要命了般你追我赶。
在街交口的转弯处，呈现在录像中的画面几乎让她的心脏骤停。
殷骥离和楚斐然都迈入了转弯处，她看到对方可以用自己的车身撞到了对方，对方的车体很明显的晃动了，而后又被及时稳住。
他挑衅地转头朝对方在笑，带着十足的攻击意味，而这一幕也成功让对方不满，愤而加快了速度追赶。
他在刻意激怒他。
可是这场比赛本来就不够公平，他的车子的稳定性明显要更强。
加之他的赛车技术，楚斐然根本斗不过他。
陆清蔓看不过去了，拿起旁边的喇叭朝赛道上大喊：“殷骥离，停下来！不要再比了！”
对方听到后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扯起一道飞扬的笑，在屏幕里他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姿态就像不羁的放逐的野兽，和这场比赛融为一体并且享受其中，就在一个猎人在丛林猎杀，他的眼睛里在发光，在亢奋，他喧腾。
在这却意味着，这场比赛要比她想象的更危险。
“学长，不要比了，求求你！我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我不要什么自由！你不要再和他比了！快点停下来！”她绝望的嘶喊，直到声嘶力竭，但是她的喊声并没有起到作用，反倒是起了反效果。
赛场上的两个人像磕了药般更加疯狂的攀起了速度，在街道上彪骑。
她无力地跌跪在地上，死死咬住唇，无声地盯着越发激烈失序的比赛。
在下一个画面呈现在她眼前时，她惊恐的睁大了眼，沙哑的声音滞后般，隔了好久才找回来，凄厉的喊叫撕裂冰冷的夜幕：“不要啊！”
赛场上还有最后一圈赛程时，临近转角处，殷骥离的车就这么直生生撞向楚斐然。
对方的车失去控制，在漂移的过程中狠狠撞上了前方的护栏，人砸在前方的悬崖壁上，在摩托已经悬挂在空中，那下面是深渊。
陆清蔓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她听到激烈的碰撞声，刺耳的刹车声以及楚斐然被撞时溢出的声音。
地上逐渐染上了血，在柏油马路上，时间仿佛在倒转，倒转回那一夜，也是这样的柏油马路，也是这样的交通事故，一个年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失。
而那么人是她最好的朋友，现在，一样的场景，一样的黑夜，也是她的朋友，因为她面临这样不幸的遭遇。
正想着，她的身体已经毫无顾忌地冲上跑道。
“该死！你要去哪！”意外突然发生，阿湛伸手想去拦住那道瘦削的身影，却还是晚了一步，衣角从他手中划走。
“殷骥离！”他朝街道处大声吼去。
街道上此刻轰鸣声与风声掩盖了他的呼叫。
那人正在速度的激情中享受这场胜利带来的愉悦，手上的速度已经加快了不少。
直到前方出现的白色身影，正如飘零的蝴蝶般，张开双手挡住他的前路朝他迎来。
“艹！该死！”
意外就这么突然来临，他惊慌的按紧刹车，但是显然已经来不及，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像是不要命般正加快速度奔向自己。
他猛的转过车头，在车子即将撞上她的时候变换轨迹，脚死死摩擦在路道上缓冲了一部分速度，车子这才堪堪撞上前方的石头上。
陆清蔓张着双臂，刚刚惊险的一幕令她双腿还在打颤。
刚刚在看到楚斐然发生意外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已经情不自禁做出了反应，一心只想着拦住他，停止这场比赛，义无反顾的冲进了赛道。
直到前方那闪了亮灯，发出刺耳咆哮的刹车声响来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连闪躲都忘了。
只记得对方那戴着头盔的眼底震惊的眼神。
“该死的，你不想活了！”
殷骥离放下车子，暴躁的地踹了车子一脚，三两步来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摇晃着，似要她清醒。
“我……”她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挣扎着脱离他，朝前方拐角处奔跑而去！
后面的人则紧紧追随着她，几步就追上她，把她推在石壁上，那双狰狞的眸子带着愤怒的猩红恶狠狠瞪着她：“你想去哪？”
“很明显不是吗？我要去找学长！”
她甩开他欲朝前走，手却再次被拉住，心情烦躁，纠葛中她一失手甩在她脸上。
她心虚地低头看自己的手，咬紧唇去看他的反应。
他缓缓回过头，眼中带着残忍的冰冷，嘴角冷冷哼笑了一声。
她膛大眼，一时不觉他的心虚，迅速转身去找楚斐然。
“啊！”
殷骥离伸出手猛的一拉，扯住她的长发，用力往回一拉。
头皮被撕扯的痛楚弥漫开来，她被扯着拉了回去，桎梏着待在他的怀里，挣扎一分都变得困难，而对方像是被触碰了逆鳞，拉扯她头发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
“你疯了殷骥离，你这个疯子，快点放开我，楚大哥受伤了！你这是犯罪，你故意撞他的！”因为愤怒她的脸上已经涨红，面红耳赤地控诉，头皮处近乎撕裂的疼痛让她逐渐溢出眼泪。
她还从未看过他如此残暴的一面，今天她算是见识到了，原来她还有这么危险的一面，就像要吃人的野兽般，要把她四分五裂才甘心。
因为这一想法，她全身都泛起冰冷，抖着身子，被他强制按住。
“对！我就是疯子，不想我杀了他，你就给我乖乖的，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他如恶魔般凑在她耳边低语。
转角处，她看到了楚斐然一步一步正朝自己走来，他的头上在流血：“楚大哥！”
“清蔓……”
她想去扶他，可身子还未挣动就重新被他扯了回来。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帮她的人浑身是伤，一步步朝他走来。
“跟我回去！”他扯着她的胳膊往回走。
“不！我不回去！”她抗拒的抵挡着他霸道的要挟，推脱着他强有力的拉扯，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快送他去医院，求你！我以后一定不会反抗你了，你快送他去医院！”她回眸去看时，眼前的一幕几乎让她的心脏停止，她看到原本还依靠着石壁朝自己走过来的人已经倒了下去，地上流着一摊血迹：“求求你，快让人送他去医院！殷骥离，快点，他会没命的！”
她揪紧他的手握紧，反复求他，声声沙哑，最后她终于看到对方满意地笑了。
他知道，他在满意的，是她的妥协。
“那你可要想好了，乖乖留在我的身边，乖乖接受惩罚，我就送他去医院，嗯？”他拖住她的后颈，猛的向前，凑在她苍白干涸的唇瓣上细语诱哄。
她有几分犹豫，却深知现在容不得她选择什么，看着不远处奄奄一息的人，她缓缓点头：“求你，快救他。”
殷骥离满意地笑了，掠过她僵硬的身子，一步步朝那人走去。
来到他面前，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从黑夜里传递到呼吸微弱的人耳中：“听到了吧，她是心甘情愿留在我的身边！楚斐然，你斗不过我！”
他点了根烟，猛的吸了一口，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剩下的半截烟重重砸到对方身上。
那轻蔑的不屑惹得原本已经没有力气的人逐渐睁开眼。
血已经从头上留下盖过他的眼，眼前一片浑浊，楚斐然遥遥睇望着那道远处的背影，冷冷对他道：“殷骥离，这么卑鄙地对她，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
对方脚步微顿了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拉过前方的人，上了摩托。
只留下两道匆匆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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