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辰
十四阿哥冲的狠了，光滑脑门被人用扇子抵住的时候四肢还在张扬舞爪挣扎。
“小十四脾气见长啊。”太子毫不犹豫的敲了一下十四阿哥的头，“换成孤，必拘他在阿哥所将法华经抄上三十遍。”
闻言，十四阿哥大骇，不敢再闹，默默藏在了六阿哥身后。
六阿哥朝着几位兄长拱了拱手，拎回自家不省心的亲弟弟笑道：“四哥，我方才看张起麟在找您。”
四爷冷嗤，“恩。你们两个若是再闹，就滚回宫去！”
十四阿哥忙举手保证，“我不敢了！好不容易有那么一日可以偷懒，我才不要回去听之乎者也。”
“小十四学问也见长。”大爷抱臂，他不喜诗书，更喜刀枪棍棒。
当年他被按在阿哥所跟先生读书时比小十四还疯，成日里和太子一起捉弄先生，逼得皇阿玛下了旨让他们兄弟将法华经抄上三十遍才勉强安生。
“大哥！”十四阿哥挥了挥拳头，“我不傻，听得懂你在讽刺我。”
太子忍不住笑出声，看着小萝卜头的十四阿哥，忍不住去和大爷比了比：“这小子比大哥当年还油嘴滑舌。”
张起麟找四爷是为了其他几位阿哥也来了。
凝意在正院和几位福晋说话，见富察绣玉那身粉色旗装上了身，她双眼发亮，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儿：“绣玉格格穿这套衣服比我合适。”
说着，她朝着绣玉递去揶揄眼神，低声道：“额娘眼光真好，说这颜色必定适合你。”
富察绣玉红了脸，耳根冒着热气，不敢看几位福晋。
太子妃瞧着她也很是喜欢，“难得见这么害羞的格格。等六弟出宫建府，日后还得多来往。”
“主子。”霜降挑开珠帘走了进来，将早上刚摘下来的荷花挪入屋内，又上了一道清甜可口的莲子荷叶羹，“王以诚道前院人多，怕是得多备上一桌。”
凝意诧异，“本就多备了一桌，还不够？”
霜降弯着腰低声道，“宫里的许多阿哥都来了，年纪小些的阿哥难免坐不住，主子爷是怕冲撞了其他人。”
“那倒是。”凝意深有同感，七八岁的男孩子正是人嫌狗憎的阶段，“那你让赵和元去大厨房走一趟。今儿前院既然人多，让他去前院帮忙。”
“是。”霜降应声退下。
“这莲子荷叶羹尝着真降热。”太子妃喝了两口，“是放凉才入口？”
“二嫂猜的真准。”凝意方才在外头待了一会儿，农历五月已入了夏，回来时额头冒着细汗。
“这羹取的是早晨的新鲜嫩莲子，煮羹的水大多是早上刚取下的荷叶水，而那荷叶挑的是这个时节最嫩的那部分。莲子去心抹了苦味，加少许糖，再以小火炖煮，煮好捞出放在白玉瓷碗中放凉。”
“你想的周到。”太子妃擦了擦手，“等再过一月到了盛暑天气，将这羹放在冰块中镇着，身子爽利时喝上一碗正正好。”
“二嫂所言极是。”凝意见好几位福晋白玉瓷碗已空，吩咐寒露再去端几碗，“说起来六弟的亲事也快了。”
“钦天监选的好日子，就定在八月十五中秋月圆之夜。”大福晋掩唇轻笑，看着富察绣玉，“你东西可都备好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和凝意说。”
富察绣玉被这话揶揄的羞红了脸，低头不安的绞着帕子。
三福晋出言解围，“别听大嫂的，她就是喜欢说笑话的性子。大嫂，还不快给绣玉格格赔罪？你看她，都被你说红了脸。”
大福晋顺着梯子给绣玉道歉，绣玉自是不敢领受，忙起身回了礼。
生辰宴的菜色是大厨房定好，前后院统一的。
今儿人多，小厨房里的人都被安排去了大厨房帮忙。
凝意并不担心这次席面会出问题，毕竟那些人是以前在阿哥所伺候四爷的。
四爷以及宫中各位爷的喜好，他们很清楚。
用过午膳，前头派了王朝卿来传话，道各位爷还要在府上多待一阵，让众位福晋在正院歇息片刻。
凝意本想着让人收拾客房，不料三福晋眼尖瞧见了灯罩下的马吊牌，立刻道：“不如咱们打打马吊吧？”
“如此甚好。”五福晋跃跃欲试，“以往在府中凑不齐人，几位嫂嫂，我先占一个位子了啊！”
闻言，大福晋放下擦脸的帕子，“我不会玩，你们玩吧，我在旁坐着学学。”
凝意是东道主，自然也得让出位置，她的位子让给了富察绣玉。
“格格可得小心了。”三福晋敲了敲桌子，“五弟妹是打马吊的一把好手，别被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给骗了。”
“三嫂惯会取笑人。”五福晋抹了牌，摸了摸耳垂笑眯眯的对绣玉道，“你我年纪相仿，自然合得来。”
“哟！”三福晋一听就不干了，她指着五福晋对太子妃和大福晋道，“这妮子是在说我们年纪大！大嫂二嫂，我也不是挑拨离间，但换成我，我是忍不了的。”
太子妃岂能轻易上当。
立刻顺着她的话道：“那你不忍一个给我瞧瞧？”
正院氛围融洽。
凝意摇着扇子坐在一旁，看着几人边打马吊边。
“主子。”霜降低声道，“夫人还在偏屋休息。”
凝意笑容不变，连眼神都始终落在富察绣玉身上，“额娘想通了？”
“赵嬷嬷来传夫人的话，道夫人有话想和您说。”霜降也渐渐有了怒意。
主子十五岁的生辰谁都知晓很重要，宫里德妃娘娘都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
连主子爷的亲额娘都没催，偏偏主子这位亲额娘却每见一次提一次，如今还想着让主子去帮一个素无往来的族妹。
有了一个四福晋，皇上怎可能再让一个乌拉那拉氏的小姐成为六福晋？
为了家族显赫是对，但一贯被野心蒙了眼就容易犯下大错。
“时辰也不早了。”凝意状似无意道。
霜降眨了两下眼。
就见凝意偏头看过来，唇角隐隐含着冷笑，“额娘认床，在我那偏屋定然睡不踏实。你去前头二门处找一下王以诚，若他有空，就让他帮我一个忙。”
霜降轻声劝慰，“王以诚是主子爷跟前的人，您要有事可以让赵和元去做。”
“我给额娘抬了脸面，也是为我自己。”凝意的声音在屋内并不显，毕竟那头还有为了打马吊早忘了端庄的几人，“赵嬷嬷既然舍不得额娘，这次也让她收拾东西跟额娘回去吧。”
说着，凝意思索片刻，“她的卖身契在我梳妆柜里，你取了交给她。”
留这个三心二意的人在身边，她晚上也怕睡不踏实呢！
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了！
赵嬷嬷如遭雷劈，“主子当真不要我了？”
“嬷嬷这话错了。”霜降端着笑容，浅浅欠身，“主子是心疼嬷嬷。您家人都在原先府上，自然向往天伦之乐。夫人，这位是主子爷身边伺候的王公公，他会送您出府门。”
伊尔根觉罗氏扭着帕子的手指泛白。
脸上盛着怒气却在看到王以诚时不得不压下去。
她深吸了口气，大步往外走。
霜降对王以诚笑了笑，“有劳王公公了。今儿正院做了粉蒸肉，等晚膳时奴婢让七宝给您和张公公等人送去。”
“哎哟，哪当得起姑娘一声有劳？”王以诚乐呵呵的道，“我先送夫人出府，还得劳烦姑娘在福晋面前替我谢个赏赐。”
霜降含笑点头，让两个小丫鬟帮赵嬷嬷收拾了东西，再将那卖身契交给赵嬷嬷。
事情都办妥后，她才回了屋内报给凝意。
此时凝意已经换了绣玉下来，绣玉坐在她身边，神色激动，“您手气可真好，把我输掉的全给赢回来了！”
“四弟妹也得手下留情啊。”太子妃无奈苦笑，又送出去五两银子，“再赢下去，你可得将我这簪子玉镯都给赢走咯。”
“二哥就在前头呢。”凝意撑着下巴揶揄的笑，“咱们可以等，等着二嫂去向二哥借银子呀。”
“促狭。”太子妃点了点她的鼻子，“你这东道主做的也忒不地道。咱们今儿来给你送了贺礼不说，还成散财童子了。”
提出打马吊的三福晋眼下也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她幽怨的和太子妃抱团：“二嫂，咱们就不该听她胡言乱语，说什么我们欺负了绣玉格格。”
凝意后头的确手下留情，打了两个时辰的马吊，输赢还算平和。
众人没留在府上用晚膳，四爷却留六阿哥在府上住了几日。
“爷。”张起麟进去添了茶水，“大厨房准备晚膳……”
“去正院。”四爷抬眉，眸色冷淡。
张起麟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跟福晋说一声。”
六阿哥翻着书本道：“四哥不用管我，我可以自己在前院用晚膳。”
四爷一如既往面无表情，“本也没打算管你。”
六阿哥：“……”
得了张起麟传话的凝意却是愁的不得了，四爷的意思很明白，他不仅要吃晚膳，还要吃了她。
“去取些酒来。”两个丫鬟正在心里嘀咕，就被凝意突然的吩咐打断。
霜降忙醒神，“您是要青梅酒？”
“不！”凝意起身，团扇被拍在桌上，面容颇有一丝同归于尽的意味在里头，“越烈越好。此事得保密，万不可让人将话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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