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青天霹雳
姜左伊这才感觉到右手掌疼痛。看时,上面仍留有血迹。不觉心内一震。
听那声音又道:“血封咒只有自己孩子的鲜血能解。哼,姜度渊,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左伊,我们是半城失陷海洋时逃脱的一族。那真是一场噩梦,听说无计的人身陷绝境,沦为傀儡。
你爷爷逃出来被冲上一个小岛时已经不省人事。是岛上族长救了他,后来又将女儿许配予他。因你爷爷刚毅勇敢、聪明好学、为人谦和,又传全身本领与他。
族长去世后,你爷爷继任。你爷爷奶奶育有两男一女。长子姜睿渊便是我,次子姜度渊,小妹姜文渊。我生来便会全面的变化术。此类变化之术族人往往需经艰苦练习方可习得,二弟姜度渊便是如此,资质稍差者或习而得半甚至无果。父亲对我的天资颇感惊讶更是得意,亦对我寄予厚望。
我们居住的小岛系一危岛。时常地裂山崩、海啸肆虐。一日,父亲唤我至跟前说:‘小岛已危在旦夕,你速去别处寻岛。你当切记,志在必得,为了族人一定要找到生存之岛。若回来时我已离世,你便作为族长带领族人至那岛开始新的生活。关于这点,我已立下遗嘱。’
那时,我与嫣初成婚不久,刚生下双胞胎的你与子函。你长子函五分钟,显得更加乖觉可爱。我常常一手一个抱着你们两个,爱不释手。若非事关族人存亡,我定不忍运离病父弱子。”
姜睿渊长长叹息一声,又接着道:“千辛万苦,数度与死神擦肩而过,终于在天之南寻到一岛。我高兴之余不禁奢想若能带了这岛回去该多好。我原只是这么一想,谁知那岛真个就向前移动起来。我欣喜若狂,便用意念移动,将其带至危岛。
彼时,自我出岛已历四月,父亲也已谢世,二弟姜度渊暂理族中事务。按父亲遗嘱,回岛之日我正式继为族长。
不料姜度渊、嫣初这对狗男女一个觊觎权利、一个水性杨花,早勾结一处。竟在我回来的当晚,趁我酒后不备残忍地加害于我。更可恨那姜度渊仍不罢休,竟用夺魂术将我的灵魂囚于此梅瓶,加盖封印施血咒。
然后时时操纵,利用我灵魂之巨大能量为所欲为:向北移岛至此,不断变换岛屿色彩面貌盅惑人心,使岛屿向外散发毒素,掀巨涛恶浪吞没人命等等。
孩子,若非你今日来解救,为父还不知道受控受苦至何年何月。”
姜睿渊的述说犹如青天霹雳,将左伊的世界惊得七零八碎,无法收拾。
她只知自己突然间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只想快些将受苦难的父亲解救出来。
便忙奋力去拔那瓶盖。然而那瓶盖丝毫不动。
姜睿渊道:“此瓶盖姜度渊亦施了咒。孩子,仍需你的血来解封。”
姜左伊遂咬破手指滴血其上。
姜睿渊道:“孩子,将手移开,为父这就出来了。”
只听“呯”的一声,瓶盖迸向上方,姜睿渊状如轻烟之魂倏地飘出,随之流动成极淡的男人轮廓。
左伊见了,饱含热泪悲喜交加地唤:“父亲”
姜睿渊动容地道:“左伊,我的孩子,为父真舍不得,又不得不离你而去了。”
姜左伊一阵悲伤,道:“父亲去哪儿,带左伊去吧。”
姜睿渊黯然道:“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离别之际,为父没有别的相送,我这自变身形之能仍有一二用处,尤其在姜度渊已经得知是你解了血封咒救出为父之后。姜度渊只知你能幻变他人,不能料到此。”
姜左伊道:“不好,杏儿危险。”
姜睿渊感应道:“姜度渊迁恕于她,已将其刺死。左伊,此地不可久留,为父这就传给你。赶紧离开。”
无奈姜左伊已万念俱灰,道:“父亲,就带我去吧。”
姜睿渊听了,心中隐隐作痛,略作思索,道:“姜度渊作恶多端,树敌无数,我的孩子,去帮助他们吧。就在今晚,半城梅城主亦遭其毒手,葬身千尺古潭。半城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难。”
姜左伊立时忆起今晚路遇时姜度渊,嫣初带兵归来的情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忙问道:“梅素风怎样了?”
姜睿渊道:“刚从昏迷中醒来嚎啕大哭,只怕要亲自带人去寻捞尸首。”
姜左伊领悟其中深意,道:“父亲教诲孩儿谨当永记。”
姜睿渊欣慰点头,道:“事不宜迟。为父即刻将那能量传予你。”
说着,举出微微发亮的双掌,姜左伊接掌,顿觉一股力量从掌心汩汩流入。传毕,密授咒语。
姜睿渊又道:“孩子,前路凶险,你当好自为之。左伊感念父爱,频频点头,挥泪与父诀别。
幽暗的林中又只余她孤单一人。
姜左伊口念父亲所授咒语,果然如愿化作一只海雕。
展翘飞出残月下密林时,她看见姜度渊驾着他的黑龙杀手朝林的深处飞去。
海雕飞至央区南门外一棵大树上,果觉危机四伏,杀气腾腾。便落地现身命令道:“都出来听令。”
伏击队长萨诺闻声忙走至跟前,躬身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姜左伊道:“传岛主令,有要事,你等速回待命。”
萨诺小心陪笑道:“岛主走时三令五申命我等不得擅离阵地。大小姐怕是传错了。”
姜左伊虽不免着急却不露声色,压低了噪音厉声道:“放肆。”
萨港面露怯意地道:“事关重大,在下不得不谨慎些。”
姜左伊道:“此一时彼一时,军情紧急,耽误了谁也担待不起。”
萨诺不敢再言,虽心有疑虑,也只得集结埋伏兵士离去。
姜左伊看他们走远了,忙来至古潭边,跃入潭中,化身美人鱼,潜入水底。
很快梅棠凝的遗体浮出水面。
这时,城墙那边一队骑士出南门向古谭飞奔过来。
姜左伊在水中瞧见梅素风跳马入潭向她这边游来,心慌意乱不知如何面对。忙化作小精灵模样才勉强应付了过去。
梅素风一见母亲,悲泣不已,众人亦举哀上前抚慰,恭敬肃穆地将棠凝遗体运进了城。
不一会儿,姜度渊匆匆赶了来,气急败坏地看到城门外早归于平静。
靳余庆闻讯猛然酒醒,颇感意外难过,亦莫名的若有所失。
他更困扰于当下严峻的现实:棠凝英年早逝,素风尚未成年,按半城传统当由棠怡继为城主一一这是靳余庆万万不愿见到的。但如之奈何,又不得要领。
清晨微熹,独在房内,正是愁眉紧锁之际。勤务长带着个女人进来,道:“大将军,此人自荐来公馆帮佣。我不应,她便死缠烂打,非要与大将军面谈不可。”
他话未说完,那女人先向靳余庆点头甜蜜一笑。
靳余庆接着她诱人的笑,只觉她烟笼柳眉、媚凝双眸、鼻腻新脂、娇口含丹,更那体态风骚有韵,便心内似被牵动了一下。不由亦回她一笑。对勤务长说:“你且先退下。”
勤务长答应着去了。
那女人走近一步悄声道:“小女子下面要讲的话只可与大将军密谈。”
靳余庆闻到她身上飘过来的甜香,只觉骨饧魂醉,便自过去将门关了。一面心下又不免猜疑。回身方欲问她来历情由。只听那女人倒先说道:“小女子姚幺,专为解大将军燃眉之急而来。”
一语恰触到靳余庆的心坎。却仍是不显地道:“哦,此话怎讲。”
姚幺道:“何苦呢,将军跟小女子打哑迷。”
靳余庆故作不解,道:“你倒说说,我怎幺打哑迷了?”
姚幺哼笑道:“想来大将军正为城主之位寝食不安吧。”
靳余庆听她说中要害,再看她神色举止,知她来历不简单。
便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有何妙计,愿闻其详。”
姚幺嫣然一笑,道:“大将军,小女子明人不说暗话,大将军若娶了小女子为续弦。定然为大将军奉上良策。”一边吐气香甜地说,一边就双手轻柔地缠绕住了他。
靳余庆心中着恼她以此要挟,道:“续弦岂是儿戏。”
姚幺却依旧娇滴滴地道:“难道夺位就是儿戏么?”
靳余庆听她轻率说出夺位二字,忙轻掩她的樱桃小嘴道:“嘘,姑奶奶,你小声些。”
姚幺柔媚一笑,顺势就倒入他的怀抱。
完事后,双方商定了协议:为确保姚幺利益万无一失,许以主婚司仪丰厚财资,二人立即举行婚礼;为靳余庆声誉着想,结婚秘密进行,待时间允许再公之与众。
保密期间,姚么以侍女为公开身份在公馆听用。至于靳余庆继任之事,姚幺说,无需多虑,既为夫妻,大将军的事就是她的事,她自会安排扫除一切障碍。
这夜,各方联络探子忙碌奔命于央城与南区半岛。恶耗传来,梅棠怡不及悲伤便遭不明军团突然袭击。
半岛失陷,棠怡身陷囹圄。此消息一刻不停地传入央区梅公馆。
如此,一日内,半城痛失城主,两员骁将被俘,其所辖两地失陷。
敌人蠢蠢欲动,半城上空笼罩厚厚的乌云。危难之际,更不能一日无主,靳余庆以不二人选继任半城城主。
之后,以庄重的最高级别丧礼,梅棠凝安葬于城主陵园。
梅素风脑海不断浮现母亲最后音容、为儿沉潭的悲壮慈举,伤痛万分。
刚毅、有勇、坚韧如母亲的他发誓定要为母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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