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找罪受

那碗都破的缺口了，不过看着还是挺干净的，要不就勉为其难的喝一口吧。娇贵的女眷们不抗饿，有人伸手接过了乞丐递过来的碗。珍妃在心里骂着下贱的平民，也伸手要去接了。
本来么，就这么吃下去后面也没什么事，可是珍妃在看见乞丐凑近的那只手时又退缩了。乞丐们刚刚干了活，手上和指甲缝里还沾着黑灰，手指肚满是干枯的裂口。他们端着碗时，恶心的大拇指就悬在碗口的边缘。
珍妃委屈极了，赌气的甩了冷脸，“我喝不下这么恶心的东西！”
端着碗的乞丐更没了好脸色，“你这是给脸不要！”他们以前都吃不到这么干干净净的新粥，她凭什么说恶心啊！
珍妃厌恶至极，“明明你的脏手都已经伸进去了！我怕喝了毒死啊！不是我说，你们自己就不能洗洗干净么！”
大头虽然扇过珍妃，但是其他乞丐还是下不去手打女人的，他气得直接把碗往地上一墩怒道，“你爱吃不吃！谁管你啊！”
一碗粥摔过去洒了大半碗，迸溅到其她人的衣服上，引来贵族们的惊呼躲闪。
乞丐们转头就忙活别的事去了，周家女眷们要么默默地喝粥，要么嫌弃的宁可饿着自己。反正珍妃是没去碰的，本来她心里就膈应，更别说碗都落地了再让她捡起来。不过周夫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拉着女儿小声的哄着劝着。
吃饭完后土匪们继续养膘，乞丐和张家人打扫战场。闲着的白宝宝过来招呼周家女眷们，“都吃完了？那就起来把碗刷了吧。”
珍妃几人都懵了，“你让我们干活？！”
她们一个个的可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啊，小手帕都没洗过、擦脸毛巾都是丫鬟拧好了给她们擦的！现在居然让她们刷破碗？疯了吧？
白宝宝耸耸肩，“那不刷也行，反正你们下顿接着用。乞丐们要饭的时候也不刷碗。”
几个女子听了都脸色大变，“你们太过分了！太恶心了！”
“不是只用我们换点钱么！”
白宝宝吩咐完就回破庙里唯一的帐篷里睡觉去了，她才不在乎她们洗不洗呢，不洗更好，不干不净的吃了没病。
周家女眷们期期艾艾的难受着，又是恐惧又是愤怒。珍妃脾气大又身子最健康，就属她闹的欢说的多。周六小姐嘲讽她，“他们可都是说到做到的土匪，大姐和他们讲道理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珍妃看着她笑道，“既然你这么懂事，那我的碗就给你刷了。”
六小姐眼睛一瞪，“凭什么！你算老几！”在府里耀武扬威就算了，这会儿都沦落到土匪窝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资本吆五喝六的。
眼看两人动静越来越大，一位王姨娘出面阻挠了二位，“行了行了，都给我来吧，我洗。”
她一说完两头都不吱声了，这个时候有人出来当苦力，谁还去较劲啊。
王姨娘收了各位夫人姨娘和小姐们的饭碗，端着去找乞丐们要了水。王姨娘刷碗的时候心还想着呢，其他几房的真是愚蠢啊，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这些土匪之前就说了，是要拿她们换钱、又不是要杀了她们！到时候她们还是要回府的。聪明人就应该趁着现在，多受受累，好好博得老夫人和大房她们的好感。都说患难见真情，只要老夫人回去了能记着她的好，她和她的儿女就发达了。
等王姨娘刷好碗回到原来的地方，乞丐们居然又端了好几盆水和一大堆衣服过来，盆里热水还冒着袅袅雾气。迎着女眷们茫然的目光，大头颐指气使的说道，“干活吧，洗干净点。”
“这凭什么啊！”这下不止珍妃，别的人也跟着反抗起来。洗碗的理由还勉强说得过去，可洗衣服就太过分了。这哪是衣服啊，明明就是破布，都臭死了，她们碰都不想碰！
那衣服堆的小山一样高，土匪加张家人再加乞丐，一共一百来号人呢，还都是男人，在破庙里养伤的这几天可攒了不少货。
“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你们以后吃的每一口饭都要自己干活赚。之前那顿粥算是请你们的，再往后可没有这种好事了。”这些都是白宝宝教的，大头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他说完就领着土匪们走了，也不管女人们乐不乐意、动不动弹。
后来是周夫人先开了口，“麻烦王姨娘了。”
王姨娘也上来了脾气，“我也不会洗啊！洗个碗还是头一回呢，我洗不了衣服！”她觉得周夫人真是贪得无厌，都已经帮了一次，难道还指望她次次都帮么？凭什么啊？
周夫人讽刺道，“你这是什么话？出身烟花地不会洗衣服？”
“我、我是清倌！是楼里好吃好喝养着的！”
“都别吵了，”虚弱的躺了一上午的老夫人举起一只手来打断了她们，“都这个时候了还叽叽歪歪的，你们应该不团结一心想办法。”
老祖宗发话还是有用的，十好几口都安静下来听她教训。
六小姐嘀咕：“可那这些衣服怎么办啊……”
珍妃看了看远处的乞丐和土匪们，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就不洗！我打赌，他们根本不敢拿咱们怎么样的。这些贱民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他们还要拿咱们去换银子呢。”
老祖宗也点头赞同，“他们在知道了珍儿皇妃的身份后，虽然表现的好像全然不在意，但那也只是强装样子罢了，因为他们进退两难。无论是把咱们送回去，或是换钱，最后都是得罪了皇帝。你们看那个叫大头的眼神，他扇珍儿的两巴掌根本就是遮掩心虚。”
六小姐还是担心，“可万一他们是穷凶极恶、什么都不在乎的呢？”
老祖宗道，“他们不可能不在乎，那些乞丐就是胆小惜命的。还有刚刚吃饭时候坐在门口的那二十来人，个个垂头丧气小心翼翼，一看就是怂货。
你记着，越是没有见识的贱民，就越怕高高在上的皇上。因为没见过，所以‘皇上’就是九龙国的神。只要是和皇上沾了边儿，他们就不敢妄动。”
经过老太太的一顿神推测，这下周家女眷们都有了底气，还真就不洗了。
再往后的一下午，周家女眷们窝在角落里呆着，也没人叫她们起来干活，也没人过来搭理她们一句，仿佛是把人当成了空气。这样她们的心里更有底气了，咬定了土匪不敢乱来。
直到晚饭时候，外面天色见黑，破庙里又生火烧水。土匪们从马车里搬下来一个简易烤肉架子，白宝宝亲自下厨展示了一番。要不是怕有外人找到破庙来，他们真要倒上酒喝几杯。
周家女眷们闻着烤肉味儿就饿了，她们早上没吃，中午只喝了两口粥，实在挺不住了。珍妃捂着呼噜呼噜的肚子，一遍一遍的往下咽口水。
乞丐们第一次吃烤肉、再加上是白老大的赏赐，一个个硬吃到嗓子眼。众人酒足饭饱，乞丐们端着锅和烤架出去刷洗了。
周家女眷等了好久发现连剩下的残羹剩饭都没有，急忙招呼他们，“哎，我们的饭呢？”
土匪就像没听见一样的做自己的事，看都没看一眼，不管她们怎么叫嚷都没用。老夫人也慌了，难不成他们真是连皇上都不怕的？
又过一会儿还真有几个土匪来搭理她们了，不过他们手里拿的不是食物，而是好几捆绳子。
“你们要干什么！”
“不要啊！不要碰我！”
这帮女人本来都安静许多了，现在又开始哭哭啼啼的烦人，叫唤的杀猪一样。
这些土匪可不如乞丐们好说话，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女人们绑的像蛆一样。“你们也不干活，也用不上双手，白天不绑着你们已经算是照顾你们了，别得寸进尺啊。”
夫人小姐们还在嘤嘤嘤，一土匪拔出佩刀晃了晃，“都闭上嘴啊，谁要是敢吵了爷们儿睡觉休息，咱就剁了你一个手指头送回周家。”
然后大声嘤嘤的没有了，就剩下偷偷抽鼻子的。
夜里照常是土匪们轮流守夜，破庙内篝火不灭，维持着屋内的热度。一夜过去，那些女眷们在地上躺了一夜冻得直打喷嚏。
早上依旧是不给早饭的，不过白宝宝吩咐了，谁要是伤风受寒了可以给药。她多言而有信的人啊，周家还没违约呢，谁也别想死。
很快就有受不了先妥协的了，六小姐微弱的喊道，“放开我吧，我洗衣服。”
立刻有土匪过去解开她的绳子，“昨天水是热的你不洗，是不是就等放上一夜凉透了？”
六小姐不敢多说话了，低头揉着勒红的手腕。有了六小姐起头，其她人也纷纷表示愿意干活。土匪给她们的绳子都解开了拿走，招呼同伙把昨天换下来的那些也搬过来。
老太太绑着冻了一夜快不行了，大口喘着靠墙而坐不动了。其她女眷们各自寻了一个盆来，挑了件衣服委屈的开始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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