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文化祭的尾声
私立丰之崎学园举办文化祭之时，校园对外开放，只要经过检查和许可，任何人都能进来参观和游览，热闹程度非同凡响。
为了在暗中保护寒羽良，最上终谢也来到了文化祭里，注意力很快就被各种小吃所吸引, 也独自在角落里看完了所有的演出。
白鸣飒突如其来的魔术，更是令她大为吃惊。
起初她还以为是“气象学家”来到这里了，结果却只是演出效果，实在是吓了一跳。
见没有什么异常，她也就放下心来，跟在寒羽良身后的同时, 买些吃的放在嘴里，尤其是高三四班的料理展示，不仅能免费试吃, 正品的价格也都很便宜，让她无法抗拒。
在校园的门口。
跟着人群一起进入的，还有一位非常特别的人，她是个相貌平凡的女生，衣着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一眼望去，几乎发现不了她，存在感低得可怜，完全融入在空气中。
“来登记。”
门卫见她想蒙混进去，拉了拉帽檐，有些不满地对她喊道。
要是随便就能让人混进去，学校的秩序还怎么维持？所以他和其他门卫一样，都会严加看守把关，绝不放进去闲杂人等。
她在登记表上写了名字——
「镜响夜」
“天气真好啊。”
那位女生扬起微笑，说的轻描淡写，这句话说完后，她丝毫不理会他人, 径直朝学校里走去。
在她撂下这句话后，叫住她的门卫愣了一下，旋即绽放出一个相仿的笑容，眯起双眼，空洞地说道：
“啊，天气真好啊！”
然后，就再也不阻拦她了。
……
哦？
在校园下的公告板前驻足，她看到了关于八校联战的积分规则，扫视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微微颔首，若有所思，嘴里低估着：
“在想办法通过文化祭赚取积分并得到资格吗……”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声，是FFF社的一群成员们，带着各自的着装，正前往学校大厅的路上，非常吵闹。
她转过头，看到为首的千叶敦，目光微凝, 已经看透了他的心理，接着就迈步走了上去，挤开其他的FFF社成员，似乎全然不把旁人放在眼中，我行我素到了极点。
“哎？！吓死我了……”
千叶敦虎躯一震，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个女生，险些撞个满怀，不礼貌的话语脱口而出。
他正想要道歉时，面前这个女生突然说道：
“你跟你女朋友相处的很开心吧？要是好朋友好兄弟跟你发消息，你肯定会搁置一旁，去关注你的女朋友吧？”
“哎？”
在镜响夜说完后，她转身就离去，而FFF社的成员们却纷纷凑了上来，他们按住千叶敦，让他老实交代真相，相互之间吵了起来，闹得很凶，直到那个女生走远了，他们才意识到自己过分的行为。
“算了！知道你们嫉妒，赶紧去大厅！”千叶敦喊道。
在闹剧之后，他们其中的一位成员，莫名扬起了诡异的微笑，和门卫如出一辙，然后以一副奇怪的语气，对身旁的人说道：
“天气真好啊！”
在明媚的阳光下，他笑得很惊悚。
很快，校园文化祭的各个地方都出现了事端。
有烧烤铺传出用老鼠肉的传闻，引发学校的关注，甚至有教师前来巡查，可是什么都没发现，但因为影响恶劣，还是只能让他们的铺子暂停营业。
更是有一对关系暧昧的男女，恋爱的绯闻传到了各地，谣言越变越恐怖，最后变成了他们已经做过各种越线行为，都被叫去训话了。
每个发生混乱的地方，镜响夜都曾经走过。
她看上去对这些行为很感兴趣，便随心所欲地去引导、挑拨他人的心理，事后又觉得无聊了，扭头就走。
路过一间照片展览馆，匆匆一瞥，她注意到了其中一张照片里，曾扮演过魔王版罗密欧的寒羽良。
“这是上次我们学校表演的照片，你想要吗？很便宜的！”看店的学生走出照片馆，宣传起来。
她举起手，指着照片里的黑发少年，若有所思地说道：
“我记得这个人叫村田分一。”
“啊？不是，你认识他吗？他叫寒羽良啊。”
“哦，对，我想起来了，寒羽良，他好像是篮球社的。”
“嗯？他不是SPE部的吗？”
听完想要的消息，她转身就走。
很快，这间照片馆就因为疑似偷拍不雅照片的绯闻，被迫关门了，听的人和传话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从此以后在学校里行走，都会引起警戒。
因为这就是每个人心理的防线！
只要做过坏事，就无法抹去污点。
哪怕是虚假的。
肉体会消亡、信念会崩塌、关系会破碎，只有罪孽会跟随人的一生以及死后，永远也无法消散，这就是唯一的永恒之物。
在镜响夜继续走着的时候，一位身段高挑的女教师，万分焦急，手里抱着一叠资料。
与她对视的刹那，这位教师突然面露惊惧，没能刹住脚步，迎面撞了过来。
“你……”
刚想说些什么。
女教师却一把丢掉了所有的资料，拔腿就往后跑，她看起来比刚才要急的多的多。
搞什么？人怎么会有那种气场！
铃木鬼神通能看到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能从寒羽良身上感觉到福运，也能窥见冥界那一头的魂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东京的恶鬼几乎消失了个彻底……
但她现在看见了更加吓人的！
天狼星的气场是一把剑。
天音琴则是扭曲的泥沼。
诸如此类。
而她此前并没见过镜响夜，但是在这个素未蒙面的女生身上，她看到了无数的丝线，成千上万的，每一根都连接着一颗模糊的心灵，宛如傀儡师般，肆意操纵着他人的存在。
见鬼了！这种家伙怎么能是人？她要是某个东京怪谈，那还勉强能理解，这算什么？
她哪怕是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对所有灵魂的“傲慢”，是对生者的嘲讽。
“嗯？铃木老师，你急什么？”
一直跑到了教学楼的一个楼梯间，地中海发型的数学老师，佐藤宽之，皱起眉头，对她发出询问，手里是一叠试卷，似乎刚从办公室离开。
“没事，额……”
铃木鬼神通喘息起来，她刚才提起的心，在见到其他人，尤其是年长的男性前辈后，略微有点放下了。
下一秒，佐藤老师将脸凑近过去，两边的嘴角上扬，本该严肃的脸上，挤出一个滑稽的诡异笑容，道：
“天气真好啊！”
嗡的一声。
“呜啊！”
铃木鬼神通忽地从床上直起了身子，她浑身大汗，浸湿了宽松的白色睡衣，惊魂未定地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2：34，现在是凌晨时刻。
奇怪，刚才自己想做什么来着……
她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事情的经过，起身打算去厕所洗把脸，便离开了床，将床下的运动鞋当成拖鞋穿，走到了厕所。
唰！
向脸上泼了一把水。
镜子里的她，很憔悴，终于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还有真正想做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因为天生就能看到怪东西，所以对生活失去了希望来着的。
她看向从厕所天花板上，垂挂下来的麻绳，那一头联结在什么地方，看不清楚，但她根本无法去细想，只有将脑袋放上去的冲动。
镜子里，镜响夜透过镜面，用那双澄澈透明，有些发白的眼眸，牢牢地盯着她。
铃木鬼神通的脑子里，只剩下了各种灰暗的回忆，包括对于各种事物的恐惧，还有遭受的挫折，其它正面的情绪一丁点都不剩下了。
当她抓住绳结，即将套上自己的脖子时，她转头，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了镜响夜，面目惊惧，颤抖地问道：
“你是谁？”
闻言，镜子里的那个人，镜响夜，微微一怔，而后嘴角上扬，饶有兴致地点头，说道：
“你的眼睛，很有意思。”
咔嚓！
镜面碎裂。
铃木鬼神通的眼前，从一片的昏暗，逐渐恢复清明，她看到了教学楼的棱角和墙壁，记忆终于回归到了脑中，当即警惕地望向周围。
那个女生的背影，就正在前方，她似乎对铃木鬼神通失去了兴趣，离开了这里。
一次未能成功，镜响夜就不打算再费功夫了，一个人若是对她刻意地建立起心理防线，再要突破就很困难，第一次的心理掌握没能成功，那么很可惜，她算是错过了收获这位新人偶的机会。
她走到拐角处，打算就这样离开教学楼，出校门。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发狼尾的少女，她依靠在墙壁边，似乎是在等待着自己，手边还放着一柄木剑，刚结束剑道社的文化祭活动，她的剑道服还没来得及脱。
“你刚才对铃木老师做了什么？”
天狼星微抬眼帘，冷漠地注视着镜响夜，即使竭力隐藏，眼神中也依然满是杀气，根本无法抑制住，气场太过凌厉。
她看见镜响夜做了什么，之后铃木鬼神通就呆在了原地，就跟催眠一样。
“你很难被异性喜欢吧？作为女生居然这么凶狠，你……”
镜响夜说着说着，之后的话她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的喉咙已经被木剑的尖端抵住，想发声都做不到了。
她尝试了一下入侵心理防线，却失败了，如此一来，就只能说明眼前这个家伙，她的心理素质和身体能力远超常人。
“我再说最后一遍，解释。”
天狼星的语气不容置疑。
失败了呀，本来还打算直接废掉寒羽罪的人际关系的，结果一下子就遇到两个有趣的人，都能突破她的心理操控，真的很有意思……镜响夜笑了起来。
她猛地退后一步，将头狠狠地砸向地面，打算就这么把脑袋给砸破，顺便还能栽赃一下。
天狼星浑身一震，飞扑过去将她给擒拿住，阻止了她的自残行为，将她抱在怀里后，她闭上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然后疑惑地问道：
“这里……是哪？”
这个名叫镜响夜的女生，叙述起了事情的经过，她说她在某个夜晚放学回家，爸妈突然微笑着对她说，“天气真好”，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识，完全没有这期间的任何记忆，就连这里是哪都不清楚。
她仿佛陷入了梦境。
心中是另一个人在居住，在操纵着她的身体和行为举止。
……
东京云岚高校。
由于举行修学旅行的缘故，今天周六，学生们也都聚集在了教室里，他们吵吵闹闹地讨论之后的计划，等待大巴车的驶入。
其中一个女生堆里，有个笑得很开心的女孩，她面容姣好，存在感却相当地淡泊，总是让别人觉得很普通，平日里更是经常会忘记这个人。
有序地上了大巴车之后，她跟另一个装扮华丽，化了淡妆的女生坐在了一起，那个女生见到她书包上，用黑笔涂着“002”三个数字，便问她：
“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
“嗯，你说。”
接着，这两个女生都陷入了沉默，她们在片刻之后，彼此盯着对方的脸，扬起同样的笑容，然后异口同声地，同时说道：
“天气真好啊！”
提问的女生，接过一支黑笔，在书包上也划下了“002”这一串数字，她的气息也变得与旁边坐着的这位完全相同，看上去就像个傀儡，完全失去了自主的思想，只是微笑。
……
本来，寒羽家应该束缚住002号实验品的，就像对待“囚徒”那样，将她关押在绝对的监狱中，但是很可惜，他们无法做到。
因为哪怕是找到她，都不可能。
每一个与她有过接触的人，都会被她玩弄心理，当防线被突破，人格就会被掌握，从而变成另一个“002”。
在这点上，寒羽家做出了一个抉择，包括所有的其它困难，“乌鸦”实验遗留下来的难题，都将在这次的八校联战中得到解决。
方法是……
……
在文化祭结束后的当天夜晚，寒羽良驻足在河畔，捡起一块比较扁平的鹅卵石，打起了水漂。
即便是技巧和力度都拿捏到最精准，水漂的个数也必然是有极限的。
他看了眼面板。
模拟器的冷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无法像之前那样，利用时空的悖论拉开世界线，但他还有模拟器这一利器在身上，他接下来要通过无数次的模拟，找到那个通往最终胜利的唯一道路。
赢，并不难。
关键是，怎样才能赢的漂亮。
没有人会受伤，没有人会受苦。
他再次捡起一块鹅卵石。
俯下身子，用力抛了出去，在河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直至尽头，石头沉入了河底。
人类创造的最强实验品，与他的造物主之间产生的对决，那些人还把寒羽良当作小白鼠，殊不知这只看似在掌控中的白鼠，已经在它的尖牙上涂抹了致命的毒药。
大不了，伤敌一千，自损一万。
看谁能耗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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