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成人
“什么……也没有……”
几乎所有和寒羽良关系密切的人，都围坐在了他家里的饭桌边，每个人都是头疼得不行，因为她们忙活了那么久，最后准备好的生日宴会，居然只有从蛋糕店里购买的水果蛋糕。
除了那个外，什么都没有！
阿雅和寒羽诗，正在厨房里炒菜。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吗？”竹达绘里率先问道。
白鸣飒立刻回答：“不用急，我把良的自行车胎扎瘪了，他应该会在骑到半路的时候，不得不走路回来！我们可以趁此机会讨论办法！”
“……”
虽然她说出的话，是如小恶魔般的发言，但在场的任何人，都没办法说她做得不好，对于生日的准备，时间已经赶不上了。
一袭剑道服的天狼星，本来还有训练社团成员的任务，为了这次庆生活动才不惜早退，到头来却是这样的僵局，让她很困扰，但也一样是一筹莫展，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她侧头，尖锐的目光看向表妹。
作为表姐，她清楚妹妹的能力，所以希望能听到可以扭转局面的方法。
“嘶……”
和其她人的神态截然不同。
天音琴怡然自得，观看着电视机上播放着的剧，她似乎完全不觉得，现在的状况有多么危急。
云淡风轻。
“姐姐，不用紧张。”她自然是察觉到了，天狼星在担心的事情，所以出声安抚，顺便也让其她人的心情平静下去。
在黑丝包裹下的双腿，并拢至一侧，她坐在寒羽良家里的沙发上，将手放在大腿边，用力地揉摸，想从中感受那个人在这里留下过的温度。
天音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
她所喜欢着的，那个人的个性。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及那超乎想象的经历，让天音琴愿意静静等候，像过去被叮嘱的那样，做一个安静的女孩，等待他的归来。
没有任何牢笼能够束缚着的他。
也不会被世俗所冲垮。
正因为无数次想要将他抓在手中，才更加清楚地明白，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还有，就是他这么强大的根源。
对于为寒羽良准备生日宴会这件事，她们毫无疑问，在很多方面都失败了，里面有各种因素，也有运气的成分在，但事实如此，不能改变。
要改变这既定事实，可以做到。
但，并不需要这么做。
在寒羽良无私地为他人奉献后，所营造的风气，让他身边的这些人，也愿意尽己所能地，为他提供些大大小小的帮助，哪怕只是一点点。
大家都忘记了，这不是义务。
还有一件被遗忘的事——
天音琴总是想安装微型摄像机。
她热衷于进行偷拍，此刻也是如此，将为寒羽良辛苦准备生日的大家，那些愁眉苦脸、百般纠结的表情全部拍摄记录了下来。
通过手机，发送了出去。
收件人——寒羽良。
围了条粉色围裙的最上终谢，双手托着盛满美味佳肴的碟子，端到了饭桌上去，忙不迭地继续回到厨房，把其它菜也一并端过去。
没能制作出大蛋糕，阿雅至少要做一顿大餐，她的衣领都被汗水打湿了，额头上更是析出热汗。
就算有寒羽诗的帮忙，这也不是很容易的工作。
其她人都不是很会做饭，就算进入厨房也可能帮倒忙，累是累了点，但阿雅必须确保，这最后她能做到的事情，不要再次付之东流。
咔哒。
钥匙插入门锁。
打开了。
进来的人，正是寒羽良。
“糟！”白鸣飒浑身一震，手忙脚乱地拿起彩炮，冲到门口的地方去，想拉响以迎接寿星的。
关键时刻，彩炮却哑火了。
一股深切的失望涌上心头。
可是寒羽良举起手，用力摸了下她的头，继续向前走去。
握着的手机，还处在屏幕打开的状态下，上面的内容，正是天音琴向他发送的视频和图片，内容全都是这些人焦头烂额的画面，不为其它，就是为了给自己准备一场生日宴会。
他先是叹了口气。
对自己的愚笨，感到悲哀。
这些认识的人，毫无疑问会这么做，他早就该清楚这一点的。
自己的生日，他们看的比本人还要重，费尽心思去准备。
因为这就是家人。
刚刚还在讨论该怎么处理局面，没想到寒羽良回来得这么快，一时间她们都有些愣神。
还是寒羽诗先打破安静：
“哥哥，抱歉……”
“本来想亲手给你做一份蛋糕的，材料都被毁掉，我们来不及做了……”
在她的道歉还未说完时。
“不是的！”
阿雅挺身而出，主动承担起了责任，“都怪我不好，我开窗户把猫放了进来，要不然不会发生那种意外的！”
她们都想要揽下责任。
看着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的阿雅，寒羽良的瞳孔微放，嘴角扬起温暖的弧度，轻声道：
“好久不见，阿雅。”
“过的怎么样？”
这声招呼，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为了帮寒羽良准备生日，阿雅都还没有跟他正式见面，本打算留作惊喜的，但现在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
她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握紧了衣角。
眼前的这个人，不仅是帮助她找到人生方向、在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也是她心目中，最重要、最伟大，更是最厉害的大哥哥。
当时在冲绳，他们玩得很开心。
时隔将近一年，终于再见面了。
“啊，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不见啊……”
一想到今后的日子，阿雅的眼泪就流个不停，她抬起胳膊，用袖子不断擦拭，心中被重逢的感动所充斥，再也不考虑其它。
“臭丫头，哭什么？”寒羽良上前，替她抹去眼泪，“阿姨的身体怎么样了？”
“很，很好……”
阿雅的声音还是有点哽咽。
分明是长大了，甚至可以独自一人来到东京，和朋友们一起生活，却反而变得比以前更要爱哭了。
但这并不是懦弱，恰恰相反，而是因为坚强太久了。
她终于忍不住，扑进了寒羽良的怀抱里，用力抱紧他的胸脯哭，同时为没能制作出神级蛋糕而自责。
“喂，你要怪就怪我！”
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最上终谢，主动站出来，神情似乎很不情愿，是咬着牙这么做的。
“那些蛋糕的原料，全都是我打翻的，没错，全都是我干的！”
对于一个傲娇来说，这番话是得下多么重大的决心，才能说得出口的，让寒羽良他们都吃了一惊，对最上终谢突如其来的发言所吓到。
再不情愿，她也不想看着阿雅那么难受，所以硬着头皮这样做。
其她人也是一样——
她们都或多或少，对自己在这次准备中的做法，感到相当不满意，人人都想包揽责任。
你一句我一句，场面乱糟糟的，他家本来就不是很大，只是两个人生活的蜗居而已，现在围了这么多人，还七嘴八舌的，寒羽良头都要大了。
他鼓起劲，深吸一口气，大喊道：
“你们是白痴吗——！！！”
寒羽花了很多的功夫，言语上教训她们，就像是哥哥对妹妹说教那样。
而天音琴却像是早有预料那样，静静地听着他生气的话语，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根本就不用什么蛋糕，也不需要订什么酒店！”
从前的他，对生日是避之不谈。
可是——
当他站在门外，看到天音琴从手机上发过来的，大家纠结苦恼的模样后，那一瞬间，寒羽良明确地感受到了，心灵的完整。
他是个不愿意辜负的人。
对期许、对欢喜。
夜晚。
灯光关闭了。
在所有人的簇拥包围中。
一束摇曳的烛火，在水果蛋糕上被点燃。
“Happy
Birthday
To
You~”
生日歌被唱响。
“快，许个愿吧！”白鸣飒笑呵呵道。
她们都看着中央的寒羽良。
“好。”
他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沉默后——
轻轻吹灭了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啊？”
“秘密。”
灯光再度打开。
作为主人，同样也是寿星的寒羽良，高举起一杯果汁，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尽情吃喝，不必考虑其它。
一桌子的豪华盛宴，足够他们每个人都吃饱还绰绰有余了。
不管是普罗米修斯，还是凯琳?奥莉莎，又或是SPE部的各位，还有邻居的阿雅和最上终谢，互相碰杯，彻底放开了肚皮。
由“厨师”和妹妹，联手做的这顿大餐，美味自不用说，在欢快的气氛中，让人吃得尽兴。
这里虽然只是不到一百平米的小蜗居，在这么多人的宴会中，显得有些拥挤，却没有人那么觉得，反而有一股温馨感油然而生。
背景音乐是古典摇滚曲。
寒羽良和天音琴坐在一起，两人之间靠得很近，各自的双手放在沙发上，交叉而握。
能够走到这一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回首过去，有些小地方，只要稍微走错，就会全盘皆输。
但他做到了。
白鸣飒奔过来，把一根大鸡腿塞进了寒羽良的嘴里。
“噗！你——！”
“多吃点嘛！”
见此一幕，天音琴手抵下巴，轻轻笑了起来。
在宴会的末尾，寒羽良最后深深地看了眼所有人，他清楚，这些就是将来要陪伴在他身边的家伙们，那如珍珠钻石般闪耀着的明天，很快就会抵达。
正式成年，意味着他已经有资格接手家族，成为真正的家主了。
只要再完成高中的学业。
生日宴会很快就划上了句号。
因为是夜晚，寒羽良不辞辛劳地，把每个人都送到了车站，让他们能安全回家。
直到确认没问题后，才回到家中。
“哎呀~累死了啊！”
他扑到沙发上去。
“不想洗碗不想洗碗……”
明明今天轮到他洗碗，却耍起了无赖，故意学白鸣飒那样撒泼打滚。
“今天算是例外吧，我来帮你洗好了！”寒羽诗拿他没办法，只好承接下了这一重担。
“我也会帮忙的！”阿雅举起手。
“不，我不会帮忙。”最上终谢却直接拒绝了。
她们两个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不用着急离开也没关系，可以随时串门，留下玩得久一点也没事，再加上他们都是“乌鸦”实验品，更有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
在盛情款待过别人后，遗留下的残羹很难处理。
玩闹归玩闹。
这顿大餐，是阿雅和寒羽诗辛苦准备的，再让她们两个去洗碗，还都是比自己小的、妹妹级别的女孩，寒羽良不忍心，从沙发上翻了下去，和她们一起进厨房帮忙了。
“诗。”寒羽良突然说道。
“干嘛？”
就在小诗疑惑间，刚转头的时候。
他从后面抱住了她。
很多话语都不用说，想要传递的想法，也能通过行动来传达到，这是属于他们的绝技，因为是真正的家人，彼此包容对方的优缺点。
寒羽良听说了，这次的生日宴会，是妹妹一手策划的。
为了给自己一场盛大的惊喜。
虽然到头来也不是很惊，毕竟他有所猜测了，但却没办法不高兴，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些笨蛋了，就算他们什么也没有准备，只是说祝福语，寒羽良也丝毫不会在意的。
更何况除了大餐，他还收了很多礼物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礼物，基本是她们按照自己的喜好挑选的。
不过也是寒羽良想要的。
“老哥，你成为大人了呢。”
“嗯，是啊，我也是个成年人了。”
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今后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但他有自信，没问题。
……
在进入自己的房间后。
寒羽良打开了电脑，将遗留下来的那件U盘，插了进去，重新找出了关于“乌鸦”的资料文件夹，然后翻到那个名称为「神不喜欢吃甜品」的特殊文件，鼠标双击。
出现了输入密码的页面。
他敲下了键盘——
CROW515
【密码验证通过！】
……真是没想到，虽然老套了点，但密码还真夹带了生日的数字，凭借这一小细节，也让寒羽良心中有些许暖意升腾。
看着打开的文件夹资料。
密码已经通过了，接下来只需要动动鼠标，就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可是寒羽良却没有去看。
而是关闭了页面。
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也有可能，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去看里面有什么东西，而那承载着所有“乌鸦”的实验结晶，也不会有起到用处的那一天。
暂时保存着吧。
这场生日让他清楚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再要去面对那些艰难困苦，还有人可以和他共同面对，所以不能再单打独斗了。
“罪哥！酱油找不到了！”
客厅传来阿雅的喊声。
“我来了！”
他离开了电脑屏幕边。
五月十五日，在度过生日后——
寒羽良成长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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