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行善
雾北越说越笃定，“殿下，您想啊，汐芜姑娘为何会要您亲自和她将包子派到流民手中？不就是为了让大家看见您和她同进同出，琴瑟和鸣，这叫做宣誓主权。”
雾北补充道：“过了今日，全宴宁城都知道殿下身边有人了，陛下也不用再替您的终身大事而头疼，真好！”
“雾北，不许瞎说。”终黎瑀打断雾北，他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是，殿下……”雾北噤声，陛下怎么回事？汐芜姑娘昨晚为了帮他缓解痛症都以身相许了，殿下可千万不能辜负汐芜姑娘啊。
热包子装好车后，由瑀王府的侍卫送去城外。
汐芜和终黎瑀坐在马车里，朝城外而去。
马车里，终黎瑀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问：“汐芜，你为何要让本王和你去城外派包子？”
汐芜笑着道：“行善无须理由，好人会有好报，终黎瑀，你要多做好事，将来会有福报。”
终黎瑀认真打量起汐芜来，美的外表是其次，她行善时眼中光芒四溢，璀璨无比，刹那间照亮了他心底的黑暗。
城外聚集着一帮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流离失所，从一城流浪到另一城，吃完这顿没有下顿，听闻瑀王殿下亲自来发粮，一传十十传百，一窝蜂涌过来。
“瑀王殿下，行行好，小的已经三日没米下肚了，给小的一口吃的吧。”
“瑀王殿下，我家孙子饿得只剩下一口气了，求求您大发慈悲，给两个肉包子救救我孙子的命吧！”
……
“排好队，人人都有份。”瑀王府侍卫组织流民有序排队，等待着瑀王殿下亲手派包子。
洛央听见传闻时原本还不相信，四周人人都说，瑀王殿下带了一位绝美的姑娘，去城外给流民派包子去了。
瑀王殿下身边有人了？
她倒要看看，对方是谁。
洛央坐着自家府中的马车，来到城外。
马车停稳后，丫鬟翠儿掀开车帘，说道：“小姐，到了。”
洛央在翠儿的搀扶下，步下马车，她抬起眸循目望去，只见长龙的尽头，终黎瑀带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在将蒸笼里冒着热气的包子发到流民手中。
流民们领到包子都千恩万谢，坐在草地上狼吞虎咽吃起来。
那女子好生眼熟。
洛央怕自己看错，往前走十来步，在看清站在瑀王殿下的女子是汐芜时，脸颊涨得通红，心底顿时生出一种被骗的念头来。
洛央原本还寻思着这几日汐芜怎么不去洛府找她玩，原来是搁背后抢她的男人。
翠儿再清楚不过自家小姐对瑀王殿下的心思，她出言宽慰道：“小姐消消气，这也不能说明瑀王殿下选择了她。”
洛央绞紧手帕，眼神委屈得像是能掐得水出来，对翠儿命道：“翠儿，你去帮我给汐芜传个话，说我在前面的油菜花田里等她，让她务必来见我一面。”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传话。”翠儿低声行礼，朝汐芜的方向而去。
翠儿还没靠近，就被瑀王殿下的侍卫拦住，不让她近身。
她只好朝汐芜招手：“汐芜姑娘，我家小姐在油菜花田等你，你务必去见她一面。”
汐芜循目望去，看见洛央只身站在油菜花田里，她知道准没好事，可毕竟相识一场，她若不去，洛央肯定又要借题发挥。
“我去去就来。”汐芜放下手中活计，对终黎瑀打了声招呼，随后朝油菜花田走去。
汐芜步至油菜花海，洛央笑容略有些苦涩和不甘，“汐芜，原来你和瑀王殿下认识？”
“嗯，认识，怎么了？”汐芜从洛央的神色看出她心悦瑀王殿下。
认识，怎么了？
这话在洛央听来就是挑衅，她感觉自己的心爱之物被别人觊觎了，而这个人还是她想要当成好姐妹的人。
“汐芜，实不相瞒，我心悦瑀王殿下已久……”洛央目光移向远处的终黎瑀，露出爱慕之色。
“所以呢？”汐芜心知，洛央这是将她当成情敌了。
洛央咬牙，汐芜今日这么做，已是在向全城宣告她是瑀王的人，既然她先下手为强，她也没什么好藏着了，“汐芜，你我朋友一场，我不希望你我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如今你知道了我心悦于他，是不是应该远离他？”
这话汐芜就不爱听了，“洛央，你喜欢终黎瑀，你和他说去，你和我说这些有何用？”
“所以，你这是默认，你和他有什么？”洛央的关注点在于汐芜没有解释她和瑀王殿下的关系。
她盯着汐芜那张绝美的脸，以前是欣赏，如今生出嫉妒。
从前觉得赏心悦目，如今觉得碍眼。
洛央心想，亏得她此前还怂恿兄长去追她，现在想想真是天真，她既已经攀上瑀王殿下那棵大枝，又怎会看得上兄长？
洛央的话将汐芜整无语了，“……”
她和终黎瑀没什么，可也无须和洛央去解释。
再说了，她这次下凡除了带终黎瑀行善积德，还要阻拦他三年内成婚生子。
破坏他和别的女人，是她这次下凡的任务之一。
“洛央，若你想要嫁给瑀王，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他并非你的良配。”汐芜不能直接透露天机，只能婉转表达。
“若他不是我的良配，难不成是你的良配？”洛央冷哼，已是直接撕破脸：“汐芜，你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以为瑀王殿下会娶你吗？你凭什么觉得你能配得上瑀王？”
汐芜打量着洛央，想起那日在落英山将她从陷阱里救出来的画面，她曾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她，要重谢她。
如今转眼为了终黎瑀与她反目成仇，人性还真复杂。
“我还要去帮忙，没空说这些。”汐芜不想继续说下去，越扯越乱。
她转身离开油菜花田，气得洛央在后抓住一株油菜花揉碎在掌心。
汐芜回到终黎瑀身旁，帮终黎瑀继续派包子。
终黎瑀养尊处优惯了，从未做过这些事，刚开始觉得有些新鲜，渐渐看着流民们领到几个包子热泪盈眶时，他内心有一丝触动。
他能感受到，他们看他时候那种感激的眼神，比打了胜仗得到的敬畏，更令他动容。
一个时辰后，二十几个蒸笼里的包子悉数派完，流民们心满意足离去，还剩下一个小公子站着不走。
汐芜循目望去，只见一位衣着褴褛，长相清秀的小公子盯着终黎瑀，脸上带着激动之色。
雾北一把剑横过来，挡在小公子的面前，轻喝出声：“大胆刁民，不可这么直视瑀王殿下。”
“当真是瑀王殿下。”小公子本是女儿身，一路为了安全起见才扮做男子，她喜难自禁，自报家门道：“我叫郁青禾，瑀州宜泽人，家父郁怀明，家兄郁长辛曾在您麾下行军打仗，瑀王殿下，您还记得他们吗？”
雾北听见这两个名字后，立刻将横在郁青禾面前的剑收起来，他看了瑀王一眼。
瑀王麾下将士三十万，之所以对郁家父子印象深刻，是因为郁怀明曾去敌营探得重要机密，立下大功，却死状惨烈。
郁长辛也曾受他赏识，在五年前跟随他攻打夏国时，在战场上英勇牺牲。
“我爹爹和兄长战死沙场后，我娘身子也不太好，拖了几年后便去世了，如今郁家只剩下我一个，我无奈之下只好来寻您，青禾愿跟在瑀王殿下身边当差，请瑀王殿下看在我爹爹和哥哥忠心向主的份上，留下我。”
郁青禾说着说着眼泪就来了，她委屈道：“我在老家无依无靠，受人欺负，我爹爹兄长的抚恤金都被坏人抢光，不得已才来找您，请瑀王殿下成全。”
若终黎瑀没记错的话，郁怀明有个闺女，在老家与娘亲相依为命。
郁家父子战死沙场后，他曾先后两次派人送去不菲的抚恤金，如今五年过去，没想到她过得这么落魄。
终黎瑀命道：“雾北，带她回城，安排个差事。”
“是，殿下。”雾北领命，殿下对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有特殊的感情，收留青禾也实属正常。
“谢谢瑀王殿下。”郁青禾千恩万谢。
回城时，汐芜和终黎瑀步上马车，郁青禾呆呆望着汐芜的背影，问雾北：“那位姑娘是瑀王妃吗？生得好美呀。”
“未来王妃。”雾北如是答。
“……”郁青禾嘴巴张了张，没再说什么，眸底的失落之色稍纵即逝。
不出三日，瑀王殿下带着一位姑娘在城外发粮派米的消息传遍了宴宁城的大街小巷。
众人对这位姑娘充满了好奇，外面皆传：
汐芜姑娘是瑀州栖梧人，生得极美，因爱慕瑀王殿下，不惜千里迢迢追随瑀王殿下来到都城，凭借美貌与善良，还有高超的医术，成功虏获瑀王殿下的心。
汐芜：？？？
她不过是带终黎瑀去行个善而已，怎就被传得这么邪乎了？
还有，她来自天界，何时成瑀州栖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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