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相见
离叶蓁蓁上次见楚秉文已过了约有三日,这三日,叶蓁蓁都是抱着何其焦急的心态在西沉宫等待着。
直至第四日的午时,她才终于盼到了楚秉文的到来。
楚秉文白衣翩翩,如一个不涉乱世的闲散仙人般掷着扇子走进了西沉宫。
而那时,叶蓁蓁正于外头散着目光托着下巴,余光刚瞥见那白色身影,眼中便顿时闪过了些光亮。
她“嗖”的一下就从小凳上蹿了起来,直奔那白衣身影。
“皇兄,可是安妥好了?”
楚秉文视了眼面前这飞奔而来的少女,轻摇手中玉扇,应道:“安妥好了。”
“那何时可以救出沈鹤安?”
叶蓁蓁的心中还是有些为沈鹤安担忧,他的性命虽在,但或许已经遭受了众多惨无人道的折磨。
“今夜便可。”
“那时,可以捎上我吗?”
楚秉文手中摇动着的玉扇伴随着叶蓁蓁刚出口的那话顿在了那儿,许久后才重新摇动了起来。
他略带严肃地向着叶蓁蓁说:“此去十分凶险,皇妹还是老实在宫里呆着就好。”
“那也好”见楚秉文并不打算让自己跟着,叶蓁蓁也不强求,只是眼中露着期盼与炽热的目光望向了身前那人,“皇兄,谢谢你。”
对于叶蓁蓁的这份道谢,楚秉文平静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波纹,但又很快地恢复了情绪,他收起了手中的玉扇,置到了叶蓁蓁的肩头,拍了两下。
“这么多年,皇妹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
叶蓁蓁有些尴尬地揪了揪袖角,略带疲倦的脸上扯出了一个有些牵强的笑容。
楚秉文也并未打算在此多留,他此番只是来前来西沉宫告知一下叶蓁蓁而已。
如今,他也是时候要为今晚的行动筹备起来了。
而下,邕州水牢——
沈鹤安死寂地被掉吊在铁笼内,原本及腰的浑水现已没过了胸口。
他的右手几乎没了知觉,甚至连最基本的弯曲都做不到。
小指处的血液已然凝固,截断处依稀能望见模糊的血肉。
他不知自己是抱着何种信念撑到了现在,是为了他尚未完成的夺亲之仇吗,又或许是为了不想让林为他们再一次被抛下。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呼吸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和无力,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呆在水牢的这几日,沈鹤安渐渐摸清了邕逊来的时间以及士兵送饭的间隔。
他唯一的出路,便是趁着士兵前来水牢送饭时解决他们,这样的话他才可有路可逃,才能活下去。
话虽如此,不过他也不确晓自己是否还有那份力气去解决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
可他若是想活下去,就必须为此拼搏一试。
今夜,似乎比往常更静了几分。
沈鹤安能清楚地听见从额前发上滴落下的水声,“滴答”声回荡在水牢内,沈鹤安心脏跳动的幅度也随着这滴答声渐渐加快。
再过会,就会有前来送饭的士兵打开这个水牢唯一的出口,而他则必须在他仅剩的这段时间内紧紧抓住这一来之不易的机会。
“咚咚咚”,水牢外侧渐渐传来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似是正慢慢地朝这靠近。
沈鹤安强忍右手疼痛,用口中的软针解开了手腕上的枷锁,而后将手继续置于那松懈的枷锁之中。
等到那前来送饭的士兵打开铁笼的那一刻,他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击。
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了水牢门口。
沈鹤安听见了外头金属转动的声音,他抬起了眸,凝神望向了那扇门。
门打开了,昏黄的烛光照进了水牢。
仅仅是暗黄的烛光,便足以让这几日习惯了黑暗的沈鹤安双眼产生了强烈的刺痛感。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等到眼中刺痛慢慢消散之时,他才得以看清来人的相貌。
白衣绝尘,颜如冠玉,左臂上挂着一件玄色的披风,右手则摇散着一柄玉扇。
这份身影似于沈鹤安幼年记忆之中的那抹身影重叠在了一块,直到那人出声之前,他的情绪都是处于一种极其震骇的状态。
水牢门口那人见铁笼中的沈鹤安毫无动作,将手中玉扇在掌心上归拢后,慢慢朝前走去。
他每朝前走一步,沈鹤安的眼就睁大一分。
“沈兄,见到我可是有些意外?”楚秉文打开了笼上的锁,余光瞥见沈鹤安那早已挣脱的枷锁却并未意外,只是将那披风披到了他的肩上。
沈鹤安朝水牢外看了看,外头一片宁静祥和。
转眼又望向了面前的楚秉文,似是有些疑惑为何楚秉文会突然出现于此。
楚秉文像是看出了沈鹤安眼中的疑惑一般,先是扛着沈鹤安的肩膀走出了那深水,而后才打算向其慢慢道出他心中的困惑。
“是皇妹来求我来的。”楚秉文将搭散在沈鹤安肩头的披风拢了拢,口中极其平淡地说着。
“你被带走的那日,我也是听闻了消息才回了宫,幼时我们之间虽是闹得不愉快了些,但我怎能看着你被邕州人生生带走。”
“我自然是有要来救你的想法,可前脚刚到皇宫,后脚皇妹就找了上来。”
“她跪在了我与母后的跟前,求着我们来救你。”
“我的这个皇妹啊,自幼娇纵蛮横惯了,她跪下来求我们的那一刻不止我,连我母后都有些诧色。”
沈鹤安的耳畔吹过了些风声,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失了聪。
楚秉文方才说的是,楚湘求着皇后与楚秉文来邕州救他。
她放下了从前骄横无礼的性子以及脸面,只为了楚秉文和皇后答应救他。
沈鹤安被关在水牢里的这几日,说没想起楚湘那定是假的。
就单论与她在西沉中相处的那会,身性活泼的少女似乎早已走近了他的生活。
但又因楚湘的性子改变如此之大,他并不知晓楚湘对于他的种种是出于真心,又或是假意。
而他在内心积攒的这份情绪在楚秉文开口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的身子因长时间泡于浑水之中,即使有了披风,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
“楚湘还好吗?”沈鹤安的话里带着些颤音。
楚秉文睨了一眼沈鹤安血肉模糊的指节后转过了头,“你不如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瞧你小指的样子,怕是接不上了。”
沈鹤安倒是并不怎么关心自己被切断的小指,只是缺了个小指而已,比起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又似想起了什么,朝着楚秉文问道:“你们是如何来救我的?”
楚秉文莞尔一笑,“这还不简单,邕州地势不大,仅需三日便可彻底摸清这里的方位,后再趁着夜色摸进城,绑了那邕逊要挟邕坷来换你又不是什么难事。”
“但鹤安啊,你还是得多谢皇妹来得早,若是来晚了些,怕是你撑不到那时候。”
沈鹤安垂着眸,瞳中是如深潭一般的宁静。
楚秉文拍了拍沈鹤安湿漉漉的肩头,说道:“好了,回去吧,别让皇妹等太久。”
等沈鹤安出了水牢后,才望见了外头的模样。
四周皆是火光,众多残破的尸首躺于地面,似是才经历了一场规模异常之大的战斗。
沈鹤安的视线在这片火光之中到处扫荡着,像是在寻找着谁一样。
长久,才终于在一处残败之檐处望见了邕坷夫子二人的身影。
沈鹤安收回了视线,凉意掠过身子,他将身上的披风裹得更紧了些。
待沈鹤安与楚秉文回宫的时候,原先的黑昼都有些蒙蒙亮了。
楚秉文将沈鹤安送到西沉宫口后,嘱咐了他几句就掉头回了东宫。
短短五日,却好比五月之久。
西沉宫的一切似又是那么的熟悉,他徐徐走了进去,恰巧与起早的银朱银俏打了个照面。
“嘘。”沈鹤安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示意银朱银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
吵醒了楚湘那就不好了。
银朱和银俏二人见沈鹤安突然出现在西沉宫都是异常惊愕的,但又见沈鹤安的手势,只好将快要到喉咙口的讶声咽了下去。
沈鹤安挥了挥缩在袖子里的右手,银朱与银俏便赶去忙自己的活了。
他沿着地上的卵石路,一步步走向了那个寝殿。
叶蓁蓁此时还在软塌上曲着身子想着事情,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安然入睡过了,往往都是一个人面对着墙壁为远在邕州的沈鹤安祈祷。
“吱呀。”寝殿的门从外被打开了。
叶蓁蓁当做是银朱来为她送早膳了,便小声地说着:“银朱,我不是早就同你说了不要再送早膳来了吗,我没有那个胃口吃”
“为何会没有胃口?”
沈鹤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叶蓁蓁一瞬间便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两个身影就那么面对面相视着,许久后,叶蓁蓁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在心理疑惑。
为什么自己看见沈鹤安回来了会哭啊?她难道不只是因为沈鹤安死了她就回不了家的原因才不想让沈鹤安出事的吗?
为什么时隔五日,当沈鹤安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啊。
与此同时,脑海中系统机械的声音响了起来。
【恭喜宿主,沈鹤安对您的好感度提升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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