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且说当年事，一星耀九州，一剑破万军。
第31章且说当年事，一星耀九州，一剑破万军
只见那人手一伸，似乎未有什么动作，华城手里的哨子就到了他手心里。
“你这小娃娃，好不懂事，你家主人，陪我老人家动弹动弹，活动下身子骨，何必让普通人上来送命。”
华城又惊又怒，愤而起身，他自幼随公子练武，身手不说绝高，在江湖中也算一流。但面对这人，似乎无一合之力。
“你下去吧，叫他们都各归其位。”慕清寒摆摆手，华城应声出去了。
“既然老人家看得起我这两手粗浅功夫，那我就陪您走几招。”慕清寒说着话，一杯斟满了酒水的杯子就挟着劲风，迎面掷了过来。
“小娃娃礼数不错，知道敬老，只是这劲儿用大了些。”
就见那灰衣人伸出左手，平平一端，那只满含着劲力的杯子就轻轻巧巧的平放在了手心里，杯中酒水一滴不洒。随即那人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就这平平一端之间，不但化解了杯上的内力，更难得的是酒水不溅，这份精巧控制内力的功夫，可不是寻常高手能做到的。
陆清泠一直没说话，暗暗观察。只见这灰衣老者年龄约五六十岁，平平一张大众脸，脸色发黄，额头眼角有皱纹，颌下无须。不动内力时就是一个普通老头，丢到人堆里立刻就能能融入人群。但就在刚才，他接酒杯时，立刻眼中精光大盛，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尤若猛兽显，只直欲择人而噬。
陆清泠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灰衣人，那人也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她好几眼。
杯子一掷一接之间，慕清寒与陆清泠两人站起身来。
“请。”慕清寒伸手延请，率先走出厅堂，来到院中。
灰衣人意犹未尽的喝光了壶中最后一滴酒，才起身来到院中。
院中灯火煌煌，照得通明，人却已全部退去，只留下华城一人，站在一旁，眼含担忧。
灰衣人吃饱喝足，心情明显不错，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朝慕清寒招手道；“来，来，让我看看你小子的真实功力，别拿那套虚的唬弄我。”
“好。”话音未落，就见慕清寒上前一步，双掌齐推，暗含尽力，直击那人胸口要害。
灰衣人右脚侧后一步，左手单掌出击，直插慕清寒两掌之间。瞬息后发而至。接着翻腕锁拿，就要拿住慕清寒右手脉门。
慕清寒瞬间变化招式，化推为劈，毫厘间避开锁拿，指尖击向灰衣人太阳穴。
灰衣人侧头避开，还是右手不动，左手变掌为拳，身子顺势转开半圈，绕到了慕清寒身后，挥拳直击慕清寒后心。
只见慕清寒继续踏前一步，避开这一击。同时侧身，右手格挡，左手变拳，直击对方下腹丹田。
灰衣人抬腿迎上这一拳，左手再击。
陆清泠只觉的眼花缭乱，高手过招，内力为基，招术为辅，看的是眼力与应变，常能在敌人未发之前，凭细微动作预判对方攻击方向，并做出相应变招。这其中，磨炼的不仅是功夫，更是经验。
两人之间，老者为人做刀几十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生活，死于他手下的亡魂不知凡几。慕清寒虽然看着年轻，但两世为人，江湖游历，心思深沉。前世死于阴谋与暴力，今世更是刻意磨炼，经历不凡。差只差在这身体并非原装，不能容纳前世功力。平时，他为了掩人耳目，动用的只是寻常内力，因内力反噬，与毒酒发作，更是经常表现得体虚病弱。
现如今，被人逼上门来，才一展真实能力。两人你来我往，令人眼花缭乱，但却控制着内力波及方向，院中花草，甚至无一损坏。
两人过招不过半刻钟，陆清泠正看得出神，冷不丁一只大手凌空向她抓来。
“啊！”她大叫的同时，身体做出本能反应，向后退去，同时伸手格挡。
“清泠!”慕清寒飞扑上前，右掌直击那人后心要害，要逼他转身应战。
但那灰衣人却不管不顾，只是稍稍避开要害，加快了速度，硬是用后背挨了三分掌力，然后一把抓住了陆清泠右腕，控制了脉门，一时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她！我敬你年老，却不料如此卑劣！趁人之危，欺负弱小，算什么英雄！”
那灰衣人呵呵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小娃娃，记住一句话，英雄可没有好下场。比起英雄，我宁可当狗熊。哈哈哈哈……”接着，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再说，我本来就是为她而来，又不是为了跟你打架。”
“你欲如何？”慕清寒心中虽急，但面上不显，沉声问道。
“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只是问几句话而已。”说着，灰衣人伸手在陆清泠身上点了几处穴道，叫她动弹不得。左手一夹，把她挟在腋下，飞身上了外墙，几个起落出了山庄。
陆清泠只听到身后慕清寒飞身追来的声音，和华城招呼侍卫的呼喝，接着就是耳边”呼呼”的风声。
过了一会儿，陆清泠被带到了一座小山上，突然停了下来。山下有一片树林，冬日枯寂，鸟雀无声。只不过随着一道白色的身影追近，山林中突然起了一片“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还有刀剑摩擦的撞击声。显而易见，这老者专门留了人在这里阻击慕清寒。
从他厅堂现身，到喝酒打斗，随后突然抓人，又故意引慕清寒进入伏击，这一连串安排，显示这位灰衣老人，绝不像他表面上表露出的胸无城府的样子，反而是如老狐狸一般，怪不得能活上那么多年。
“呵呵，让他们打一会儿，咱们且回去继续喝酒吃肉。我猜，这会儿绿柳山庄里准没人，正好咱两说话。”
说着，他又挟起陆清泠，片刻间又回到了绿柳山庄的厅堂上。果然，人都跑出去了，厅上只剩一桌大半未动的酒菜，还微微冒着热气。
灰衣人关好门，把陆清泠按在一个座位上，随后解开了她的哑穴和上半身的穴道。
陆清泠活动活动酸麻的胳膊，也不喊叫，伸手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去。
“你这小娃娃，倒是镇静。你不喊救命？”
“喊有什么用，最能打的都被你调虎离山调出去了，这里剩下的也没谁能救得了我，还不如吃两口暖暖。”说着她又夹了一筷子热菜。
“算你这小娃娃聪明。我老人家也少费些心思。”说着，他也夹起菜来。
两人都不说话，陆清泠是刚才突然被挟持，心中有些惊慌，借夹菜平复情绪，想想对策。灰衣人是奔波半天，打斗半场，真的有些饿了。于是场面诡异的静了下来，只余吃喝之声和碗筷轻微的碰撞声。
过了一会儿，灰衣人放下筷子，拿起桌边的面巾抹了一把嘴，停了下来。“吃好了，也该问正事了。要不然，那个男娃娃要回来了。”
陆清泠也放下了筷子，正目看着他，“您要问什么，还非得避开他？我知道的他都知道，您今天问了什么，过后我也不会隐瞒他。”
“小娃娃，我自有主张，不用你多嘴。我且问你，另一枚紫夜星辰是不是在你身上？你是不是最近才现身此世。”
陆清泠看着他沉吟不语，原以为这是只有她和慕清寒两人才知道的秘密，没想到灰衣人一开口就问出了这个大秘密。
“想要我如实回答也可以，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否则，你就是施加酷刑折磨我，得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话。”
灰衣人眼中寒芒闪了几闪，陆清泠觉得周边的空气都冷了几分，但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面前大敌，眼神毫不退缩。
“好，我答应你。我先问，你是不是紫夜星辰的传人？”
“是。这是一个问题，换我问了”，陆清泠掠了掠鬓边垂下的发丝，问道：“我师傅聂云岚的下落你是否知道？”
灰衣人眼神闪了闪，陆清泠紧接着补充道：“不能撒慌哦。要不然我也会说谎的。”
“据说，她最后的身影出现在域外暮苍山一带，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这说法与后来墨家弟子和顺风客栈打听到的一样，只是域外暮苍山在草原上，方圆千里，常年冰雪封山，还常有雪崩山裂之事，人迹罕至，实在难以搜寻。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多方人马搜寻，也不见踪迹呢。还是要找到准确定位，否则，穷其一生，也难见踪迹。
看那灰衣人目光闪烁，他明显知道更多的东西，只是不想吐露罢了。也罢，今后再想法子，时机成熟时，总要让他把知道的秘密都吐出来。
想到这里，陆清泠不再追问。
“该我了。你身怀异宝，降临此世，有何目的？是为颠覆江山而来？”灰衣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目紧盯着陆清泠，似要看清她每一丝表情，好分辨她是否撒谎。
“我吃饱了撑得！听我师兄说，20年前天下大乱，黎民百姓丧身战乱间十不存一，好不容易有如今这安稳日子过，虽然老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会拿无辜者的性命来填自己的欲壑。”
“那就好。”灰衣人后仰了一下，把刚才前倾的身子坐稳在椅子里。
“咦，我骂老皇帝你不生气？”
“呵呵，他是他，我是我。我只是吃他的，喝他的，有时候顺手帮他办事，又不是认他为主，你骂他关我何事？呵呵，何况有时连我也想骂。”
“那你的目的何在？”灰衣人笑完，继续问道。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该我问了。”陆清泠道：“有谁想要得到紫夜星辰吗？老皇帝？还是你？”
“呵呵，谁不想得到。可惜紫夜星辰认主，没人能从它的主人手里抢走它。退而求其次，只能让它的主人帮忙做事，间接借助它的力量。”
“说说你的目的何在，只要不是颠覆江山这样的大事，说不定我老人家还能帮你一二，也好交好紫夜星辰的新主人。说句老实话，我也不想与它为敌。”灰衣人放松了姿态，似乎漫不经心地在套话。
“哦，这么说来，您是曾经有过与它为敌的经历了。”
“小娃娃，不要套老夫的话。我不想回答的问题谁也问不出来。先说说你的目的吧。”
“我，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想游历一番，增长些见识罢了。”
灰衣人目光灼灼，“真的？你不想找出聂云岚的下落，为她报仇？”
“我师傅有什么仇需要我去报？她那么大本事，有什么仇自己就报了，还用得着别人？再说，我都没见过她，也没听师兄说有什么仇要报。”陆清泠往前凑了凑，笑着说道：“怎么？你还是老皇帝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怕我师傅的徒弟来寻仇？”
“他做没做我不知道，我可没做，更不怕你们寻仇。你和你师兄，也得先打得过我再说。”
“现在打不过不要紧，不过，不是有句老话吗，叫莫欺少年穷，紫夜星辰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总有一天能打得过你。”陆清泠笑呵呵说道。
“不错，小娃娃有志气。可惜，以你现在的身手，一招之内我就能制住你，作为紫夜星辰的主人，你的功夫也太差劲了吧。”灰衣人毫不在意道，“拿出你的紫夜星辰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老人家还能给你指点一下。”
陆清泠犹豫了一下，现在自己身边没人，打也打不过，要不给也是自取其辱，只好不情愿的解开衣领，拿出挂在银链上的紫夜星辰，按下机关，把那颗鸽蛋大小的紫色水晶托在手上，拿给他看。
只见灰衣人凑身过来，目光灼灼，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块水晶看，仔细观察其中暗暗流动旋转的无数星辰，一瞬间，他的目光和精神仿佛都被吸进了这方看似小，实则包含宇宙一角的紫色宝石中。
“嘶。”倒吸一口凉气，灰衣人转开眼神片刻，又回头盯着它看，同时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它。只觉得触手微凉，似有吸力，但又似乎有排斥之力。
“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离它这么近。”灰衣人收回手来，满足的说道，“小娃娃，给你一个忠告，紫夜星辰是可以主宰世间之物，紫夜星辰的主人是可以轻易定鼎乾坤的大能，可不是你这样整日缩在别人羽翼之下，没得辱没了它。”
陆清泠听到这话，若有所思。不错，聂云岚，前一枚紫夜星辰的主人，乱世出击，救济灾民，帮助老皇帝李钰战胜对手，最后问鼎江山，登基为帝，不用说，她的能力，和她那枚紫夜星辰，一定是能量巨大。
可自己这块，也就帮自己练练内力，甚至最近一段时间，似乎遇到了瓶颈，连内力也不见增长了，显得有些鸡肋。但是，看这灰衣人的重视程度，和他的见识，这又不像是假的。看来，一定是自己的运用有问题，没有发挥出宝物应有的水平。
想到这里，陆清泠点点头，说道：“多谢前辈鼓励，我年纪小，见识有限，功夫也低微。不过，我是不会辱没师傅的名头和这块宝物的。”
正在两人说话间，只听“哐”的一声响，紧闭的厅门被人一把推了开来，撞在墙上。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人立在灯影里，手持利剑，正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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