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以血祭阵
“蔺器师。”突然有人朝着蔺玄之发难,道:“你可知道,如何从这里走出去?这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蔺玄之扫了他一眼,气定神闲道:“不清楚。”
那个头上佩戴着一根冰原狼毫发簪的少年,冷笑一声,道:“若是我没记错,方才那声不要上浮桥,应但是蔺器师喊出来的,你敢说,你对着里面并不熟悉?况且,这条路,也是你带的!”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视线,马上集中在了蔺玄之的身上。
蔺玄之的确对这其中的玄机,了若指掌,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暴露自己的打算,因为时机未到。
蔺玄之瞥了那人一眼,心下对他的身份有了了解,淡淡说道:“任何人,见到这种古怪之物,都该心生畏惧戒备,不得轻易沾染尝试,这等常识,难道无人教过你?”
被蔺玄之这么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那名少年依然心有不甘,咬牙说道:“方才你身上分明有防身的法器,为何不拿出来多护几人?若是都如你这般自私自利,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这一下,晏天痕不能忍了,他站在蔺玄之身前,冲那名弟子说道:“你少得寸进尺,我大哥能够善意出言提醒,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他护着我,是因为我是他弟弟,你是他什么人?他凭什么在危险的时候,还要护着你?”
晏天痕说话可是从来不给人留情面,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找蔺玄之的茬,说蔺玄之的坏话!
护犊子的心思一上来,晏天痕立刻成了炸毛的猫,冲着那个敢招惹蔺玄之的家伙,张牙舞爪地亮爪子。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那少年对晏天痕露出了轻蔑之色。
“废什么话!”沈如冰似乎是被这吵吵嚷嚷逼逼个不停地家伙给惹得心烦了,直接起身抽了随身携带的法宝吴钩,二话不说直接将那喋喋不休的家伙给一击毙命。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那少年已经死了。
飞出去的少年,眼睛之中满满全是不可置信,似乎临死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杀死,眨眼间他便落到了静静流淌的银色河流之中。
翻滚,然后彻底消失,无影无踪。
沈如冰杀了人,便重新坐回原处,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无比淡定。
这一动手,先是整个山室之中一片死寂,旋即有人悲吼一声“三弟”,便“锵”地一声冷锋出鞘——
“妖女,你竟敢杀我三弟,我杀了你!”
此人乃是北洲齐家人,北洲乃是超一流世家,家族中有一位铸剑师,名彻整个五洲大陆。
然而数年前,那位铸剑师以身殉剑之后,齐家便开始衰落,这次的百家际会,齐家俨然已经跌出超一流世家范畴,被别的家族后来居上。
方才死的那位,是齐家嫡系三子,从小也是骄纵惯了,一时间只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得罪了人,竟然殒命。
齐家内斗算是少的,嫡脉几人更是兄友弟恭,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
如今三弟死于非命,齐家老二自然大受刺激,要和沈如冰拼命。
沈如冰轻蔑地一动眉毛,轻叱了句“找死”,亮噌噌的吴钩长鞭宛若舞动的银蛇游龙,凌厉的裂空风声嗖嗖作响,杀气四溢。
吴钩乃是一件极品宝器,在整个五洲大陆都极为难得,兵器榜上,能排到一百名以前。
齐二也不遑多让,手中持着个冷光灿灿的银月钩刀,冰寒真气环绕着钩刀和吴钩当空对撞,将吴钩绕了几个圈,一下子竟打了回去。
沈如冰是压抑着修为进来的,齐二也是一样,比起沈如冰,齐二的爆发力显然更突出一些。
吴钩的招式被破了,银月钩刀打成一个圆朝着沈如冰的脖子划过去。
沈如冰虽然名头响亮,然而大多数是被人给吹捧出来的,她修仙之路顺畅通达,无非是因为以她的实力背景,完全能搞到不少以利于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
而这种灵丹妙药,加上自小被人追捧,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去做,则会自然而然地导致沈如冰实战经验少得可怜。
若真是比起来,沈如冰的实战水平,绝对比不得修为已经不如她的元天问。
沈如冰的瞳孔骤然紧缩,冷月钩刀已经近在咫尺。
这时,蔺玄之动了,他手腕一转,轻轻甩开之前沈如冰打过的那只玉骨伞,玉骨伞倏然快速旋转,刷的凌空撑开。
玉骨伞的伞面和银月钩刀交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嘭”地巨响之后,银色之水竟是被震颤地溅出不少,又倏地收了回去,地面上丝毫湿漉都不存在。
沈如冰惨白着一张脸,显然受到了不小惊吓。
蔺玄之收回那只破了三根骨篾的玉骨伞,站在沈如冰身前,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魄。
齐二咬牙切齿,手中握着银月钩刀,死死盯着蔺玄之,道:“蔺玄之,我敬你天赋异禀,处事公道,不会将三弟之死记在你头上,没想到,你竟然要替这个贱女人出头!”
蔺玄之竖起伞,说道:“此处情况诡异,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尚且不知,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妨出门再说。”
“我咽不下这口气!”齐二想到他死于非命的弟弟,便心痛难忍,眼睛发红。
蔺玄之说:“难道你想让整个齐舍弟子,都血溅当场吗?”
齐二顿时浑身大震,说不出话来。
齐家来人也不止齐二一个,还有不少旁系尚在。
旁系弟子虽然也都满心愤慨悲壮,但却比齐二冷静不少。
“二哥,蔺器师说的也对,这里能不能出去还不好说,此时和云瑶宗的这些女人闹翻,不是上策。”
“两派打起来,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们出去,必然要找那个贱人讨个说法。”
云瑶宗。
齐家。
这一旦打起来,就不是一人两人的事情,而会成为混战,到时候,场面很可能会不受控制。
齐二额头青筋暴突,骨节泛白,他忍了很久。才咬牙对着沈如冰恨恨说道:“暂且放过你。”
云瑶宗的弟子也都已经呼啦啦地围上沈如冰嘘寒问暖,沈如冰丢了面子,冷冷一甩袖子便去了别处。
齐家人也不想和云瑶宗的坐在一起,两派一时间成了山洞圆心直径两端,其他人也是零零散散地到处找位置坐着。
蔺玄之坐回来,只听段宇阳不阴不阳地说道:“英雄救美,不错嘛。”
蔺玄之望着晏天痕,后者却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蔺玄之道:“不得不救。”
段宇阳替晏天痕抱不平,道:“方才齐家老三被杀,也没见你如此紧张。”
蔺玄之淡淡说:“总要有人死。”
“这是何意?”元天问听出他话中有话。
“若想破阵,必以血祭。”蔺玄之道。
晏天痕抬头看向蔺玄之,道:“这是什么意思?”
蔺玄之眸子柔了几分,道:“这里是个巨大的阵法,按道理来讲,到午夜子时才会触发,但我们提前进来了,破坏了阵法原本的完整性。沉睡在这法阵之中的守镇妖兽,也会提前苏醒。唯一的破解方法,便是在它们出来之前,将一男一女扔进去祭奠。”
段宇阳张着嘴吧,显然是被这说法给震住了。
“这他妈……”段宇阳先是想了想,才用了个比较合适的词儿:“太玄乎了吧?”
元天问却是更关心那守镇妖兽,道:“扔下去两个人,若妖兽醒着,吞吃下去也该有动静,况且,水已经把骨头都化了,妖兽还吃什么?”
“你已经看到妖兽了。”蔺玄之说。
顺着蔺玄之的视线,元天问看到了一条环绕棺材一圈的银色河流。
河流纹丝未动,宛若静止。
元天问刚想问妖兽在哪儿,一个诡异的想法突然浮上心头,让他不由自主地背脊发寒……
晏天痕也蓦然变了脸色,道:“不……不会吧!”
说着,晏天痕也顾不得和蔺玄之闹别扭了,主动挪了挪屁股,朝着蔺玄之身上靠了靠。
蔺玄之展开右臂把晏天痕揽在怀中,道:“阿痕别怕,有我保护你。”
晏天痕的耳朵默默地红了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只有段宇阳,一脸懵逼,道:“怎么了?你们是在打什么哑谜?”
元天问也一把拉过段宇阳,压低声音道:“那个银色的河,就是守镇妖兽的身体,它现在被两个祭品喂饱了,暂时没有苏醒。”
段宇阳整个人一脸懵逼。
晏天痕激动道:“对了,我听说过这种妖兽,名字叫小化骨龙,它能变成一条液态的银色河流,也能变成一条固态的蛇状!这种小化骨龙可厉害了,它的身体只要溅出来一丁点,就能把一只妖兽给腐蚀掉,是传说中的守尸妖兽!”
阿白嗷呜地叫了一声,躲在了晏天痕的身后瑟瑟发抖。
段宇阳狐疑地抽着眼睛亮晶晶的晏天痕,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晏天痕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太对,忍不住摸摸鼻子,吐吐舌头说:“好不容易碰到知道的,一不小心情绪不太稳定。”
段宇阳有些无语。
他再看向那条安静的银河,就止不住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若是这条小化骨龙,当真那么厉害,恐怕一旦苏醒过来,光是朝着他们喷口水,就能把在场所有人给彻彻底底干掉。
段宇阳道:“若是它醒过来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蔺玄之说:“只要在子时之前不会醒来,我们就是安全的。”
“此话怎讲?”事关小命,必须问清。
“子时一到,这只小化骨龙的主人就会醒过来。”蔺玄之眸色深深望着那冷光之下越发显得瘆人的玉棺材,道:“而今日子时,正是这主人醒来之时。”
“什么?”段宇阳等人均望着蔺玄之。
元天问皱着眉头,道:“这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蔺玄之说:“我还知道,只有沈家人嫡脉的血,才能真正打开阵法之眼。”
上辈子,蔺玄之曾和沈家另一位嫡子沈长庚,一同进入过这个秘境,只是相隔千年,他之前已经忘了这件事,不过,当他看到那场雨之时,前尘往事便纷至沓来。
况且,当初他们进去这个秘境的时候,此处已经不叫丹涯秘境,而且别的名字了。
当时,蔺玄之淋了一场奇怪的雨,在痛苦挣扎了三天三夜之后,竟发现自己溃烂的肌肤重新焕发光彩,宛若新生的婴儿般柔嫩洁白,他的骨骼筋脉也得到了强化,有了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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