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孔京大宴宾客日，紫妍红装出嫁时

话说翟让上山来，也一眼认出孔京，道，“哎哟，孔弟，别来无恙啊，想死愚兄我了。”翟让满脸堆笑，回礼道。在旁人看来，两人是旧友叙旧。可是，谁又知道，孔京在心里一连骂了好多遍，“草泥马。”
  就是眼前这家伙，令自己刚一转世就成了炮灰，差点被宇文成都一刀砍了。然而，他毕竟修炼了厚黑神功，脸皮之厚非常人能比，能沉住气。翟让也是做了多年山大王，见多识广。所以，两人心照不宣，都不提往事。孔京挥手，吩咐一名手下，带翟让进寨，落个上座。
  这一天，巫王寨里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来自八方的数百名豪杰把个议事堂坐了个满满当当，敢情这小山寨从来没有来过那么多人。周围响马也都啧啧称奇，对着来宾指指点点，道，“这是谁谁谁。”“哎哟，谁谁谁也来了！”“妈呀，想不到谁谁谁都来了！老大的面子真大！”
  当然，这些江湖人士之间也有不少过节，只是这天毕竟是主人的大喜日子，而这主人不好惹，传闻还干掉了天下第一的宇文成都。于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这里乱来。
  到了下午，紫妍穿上准备好的礼服，盖上绣着鸳鸯的大红盖头，只感觉满心欢喜。多年来，她经常想象这一天的光景。然而当这一天来临时，好像又比她想象中幸福得多。可惜，爹娘走得早，看不到她出嫁的模样。想到这，她不禁心情激动，流下泪水，心里念道，“爹，娘，女儿今天出嫁了，夫君正是你们喜欢的宝哥哥。”
  这时，在装扮成喜堂的议事堂里，主持人李淳风大声宣布，“吉时到！”
  在手下的引领下，在众多宾客的目光中，紫妍慢慢地步入喜堂。周围的来宾一大半都是认识紫妍的，毕竟她爹也算方圆百里有头有面的山大王，所以也没什么人闲话，都赞新娘子好漂亮。
  由于是在自己家里成亲，于是省去了迎亲下轿等等步骤，直接就是拜堂。
  这时，孔京身穿一身光鲜靓丽的新郎礼服，在众多啧啧赞叹声中，缓步走上堂来。其实，周围宾客大多是来看他的，有的在山门迎宾时见过了，有的错过，没见到。总之，这时候大伙都见到他了，于是台下有人赞叹，“真想不到！”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干掉宇文成都，埋了上万官兵，挖了古人坟墓的狠人，竟然是这么个斯斯文文，比女人还俊俏，一副纨绔公子哥模样的年轻人。果然真人不露相，后浪推前浪。
  孔京微笑着，也不回应。这时，在他的眼中，只有眼前披着盖头，一身大红喜袍，美艳得不可方物的新娘。
  这时，淳风喊道，一拜天地！两人应声，一个对天，一个对地拜了下。
  又听到喊声，二拜高堂！孔京的爹早没了，娘还困在长安，自然来不了。而紫妍的爹娘都没了，于是两人只能对着喜堂上父母的牌位，象征性地拜了下。
  再听到喊声，夫妻对拜！然后，两人面对面，拜了下。
  这时，淳风又喊道，新郎新娘交换信物。紫妍闻言，从衣袖里摸出自己不久前，用丝线做的一个小饰品，是杜鹃鸟模样。她看见宝哥哥很喜欢一面小镜子，天天随身带着，于是她动手做了个饰品，正好给哥哥挂上。
  记得多年以前，幼年的她好像也送过差不多的信物给哥哥，可惜他找不见了。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了，天天跟着他，想丢也丢不了呢。
  孔京接过紫妍递来的信物，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就猜到她的小女生心思。只见他微微一笑，吩咐手下，“拿纸笔来！”没多久，纸笔就来了。孔京提笔，念道，“在下自小喜欢诗。今天这大喜日子，在下献丑，题诗一首赠给娘子。这诗念作：
  往昔两小无猜情，今日谢君不负恩
  执子之手共举义，传颂千秋万世情
  即使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他也没有头脑发昏。他还清晰地记得，自己转世前立下的誓言，我欲为王！孔京一直有种直觉，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什么意外。他是要来做一番大事业的，而这事业需要帮手，能打的紫妍刚好是一大助力，所以他必须与紫妍成亲。
  话说现代主流是恋爱婚，而古代主流是嫁娶婚。古人结婚前，新郎新娘甚至都没见过面，爱情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所以现代语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可是，古人完全没有这个观念，既然父母给他们订了娃娃亲，孔京当然不觉得他迎娶紫妍不为爱情，有什么不妥。
  之后，他把写有诗作的纸叠起，用个彩嚢装上，递给紫妍。紫妍披着盖头，什么都瞧不见。她满心激动，也没听清宝哥哥念了什么。反正哥哥喜欢，怎样都好。她想着，接过彩嚢收入衣袖。
  然后两人又折腾了不少流程，这里就不唠叨了。等到淳风宣布，开宴的时候，月亮早上了枝头。众人看了一下午，都饿了。只见主人一声令下，菜肴如同流水一般端上。

  这场婚宴明显档次不低，每桌都有十二个大菜。有荤有素，山珍海味，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话说，孔京在这次婚礼里可是下了大本钱的，所有上山的宾客都有价值不菲的红包，宴席也是按当地最高的标准置办，乱七八糟的钱花了十几万两，就算是官家王爷办喜事也不过如此。在座宾客里有懂行的，当然知道主人这是有意显摆。
  众人吃得正嗨的时候，孔京换了一套礼服，进来挨桌敬酒。当然，他并不是纯粹走流程来的。他其实另有所图，那是他之前就一直在琢磨的事。他想啊，自己这反贼虽然做得风生水起，可是最究只有一千来号人马，势单力薄。
  在官府眼中，根本不够看，想踩就踩。所以他想找个靠谱的大腿抱，简单来说，最好找个雄厚势力结盟，才好把他的造反事业做下去。
  只见他举杯，朗声道：“诸位远到是客，鄙人招待不周，还请见谅。鄙人的先祖孔圣人说过，天下之大，无外乎，仁义二字。今日，鄙人为天下百姓举义旗，有意与高人结盟联席。如果在座哪位有意，可以私下与鄙人商酌。”
  此言一出，全场安静了许多。今天来的都是明白人，知道观礼吃酒事小，结盟联席事大。眼前这孔京虽然干了几桩轰动江湖的大事，然而他毕竟是后起之秀，不比有名的豪强，势力弱小。他干掉了皇上的心腹天宝将军，等于是捅了马蜂窝，皇上还有善罢甘休的道理吗？迟早派兵弄死他。所以谁也不想引火烧身，惹上麻烦。
  孔京逐围台去敬酒，宾客们都只讲些客套话场面话，还真没有什么人有意结盟，令他心里失望，忍不住心里骂道，草泥马，都是些只会说漂亮话的饭桶！一句管用的话都没有！这时，他敬酒敬到翟让那一围时，翟让起身还礼，道，“贤弟，恭喜恭喜！”
  虽然孔京讨厌眼前这个差点害他死掉的家伙，但是他知道，今天来的宾客里，就数这翟让的势力最大。传闻他统领的瓦岗寨，有数万兵马，如果他有意结盟，倒是最好不过。只是，孔京观察他眼神闪烁，语焉不详，明显没有结盟的意思。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见他从袖里摸出一个事先写好的信封，递给翟让，说道，“哥哥势大，自然要慎重考虑。鄙人有几句话与哥哥相商，都写在信上，哥哥看过便知。”翟让收信，客套几句就过去了，孔京于是去了下一围，当他敬到某围台时，只见一个相貌清秀，作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站起，回敬道，“无量天尊！在下徐茂公，奉主公单通之命到此观礼。公子果然如同传闻的那样，一表人才，锐不可当。在下惊为天人，叹为观止。”
  孔京见这人说得恳切，就多同他叙了几句。他的主公单通单雄信的名头，孔京是听说过的。这人有个名号叫“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虽然手下没有多少兵马，但是在江湖上名声很大。要是对方对自己有意，倒是个不错的高枝。只是这时人多眼杂，也不是详谈的时候，孔京心想，得另找时间与这个徐茂公谈谈。
  另一边，紫妍拜完堂，就被手下领着去了洞房。只见她安坐在婚床上，静等她的宝哥哥来。今天经历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她从小在响马堆里长大，以前也没吃过别人的喜酒，自然不知道，入了洞房该干什么。她只是隐约感觉，今晚自己就要变成宝哥哥的人了，要成为个真正的女人了。以后估计还要跟娘一样，生儿育女，做人母亲。
  可是，小娃儿是怎么生出来的呢？
  她从小在响马堆里长大，周围没什么女人。弟弟出生时，她大概四岁，没有什么记忆。所以，她没见过婴儿是怎么出生的。
  她只是隐约感觉，结婚后男女同睡一床，小娃儿就自然会来了。这些事，谁也没教过她，等下还得请教宝哥哥才行。宝哥哥读书比她多，知道的肯定比她多。
  紫妍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有了困意。“哥哥在忙什么呀，怎么还不来？！”她一个姑娘家，当然不会知道，她的宝哥哥现在正在与来宾敬酒，琢磨结盟的大事呢！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陌生的香味，还没反应过来，就头一软，栽倒在床，沉沉睡去。
  又过了一两时辰，月亮已经上了半空，众人才酒足饭饱，各自散去。孔京送走宾客，本来想找刚才那位徐茂公说话，可惜对方早已经走了，于是他吩咐手下收拾善后，自己慢慢踱去洞房。
  “公子，我看你步伐不稳，怕是喝多了。”这时，他遇见正回屋歇息的东方玉梅，对方问候一句，扶了他几步。东方玉梅这几天在山寨里小住，虽然做男人打扮，但毕竟是女儿家，讨厌挨着响马臭汉子们住。于是她独自住在后院，刚好在洞房旁边。
  “惨，看我这新郎做的，都把新娘子忘了！”孔京在心里暗叫不妙，他这时才想起，新娘还洞房里等他呢。他并非不喜欢紫妍，而是在他心中，结盟联席的事更紧要，关系到今后的出路与发展，自然更上心。所以他谢过玉梅，独自进洞房。

  他还记得，古人这么说过，人生四大喜事，叫做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其他三个喜事，都挺难的，可遇不可求。唯独这个洞房花烛夜，似乎是人人都能遇上。可是，洞房夜干什么呢？不光紫妍不知道，他也不大清楚。
  记得前世，他想与地下情女友结婚，可是折腾了好多年，最终还是失败告终。所以在前世，他是没结过婚的。
  然而，自从转世到这个世界后，一切好像都顺风顺水。他才来几个月，就从天而降了一个老婆。不光花容月貌，身材傲人，还相当能打，对自己忠心不二。除了粗野了点，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而今天，这个老婆就要变成他的人了。
  想到这，孔京就有点小激动，只见他用颤抖的手，推开洞房的大门。说是洞房，也只是在山寨里找了一间稍大一点的屋子。山寨嘛，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连茅厕都没几个，更不分男女。幸好周围住的都是响马，刀口舔血的莽汉子，粗枝大叶的，也没什么人计较生活环境差，那么多年都凑合过了。
  只见洞房里有一位佳人，端坐在婚床上，一身大红喜袍，盖着鸳鸯戏水的盖头，正是他的新娘子。他依稀记得，前世在电视剧里见过古人结婚，好像按古代的规矩，洞房之前，新娘都不能掀起盖头。
  然而古人结婚靠的是媒婆，媒婆一张嘴吹得天花乱坠，只要对方是个女人，必定吹得天上有地上无。可惜，古代没照片。新娘长得怎样，新郎不认识，一无所知。所以掀起盖头这个举动，对于古代新郎来说，等于是现代人的俄罗斯轮盘赌。人人心里都会打鼓，不知这盖头下的女人是美是丑。万一真像媒婆吹的那样美若天仙，那么自己下半生有福了。可要是丑八怪，貌丑如猪，那也只能自认倒霉，就当自己这朵鲜花被猪拱了。
  孔京喊一声，“娘子久等了！”径直向新娘走去。他认识紫妍也不是一两天了，当然不用费心思猜测新娘的相貌。这时，他忽然眼皮大跳，感觉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摩墨斯之瞳的特殊能力，只要他靠近隐藏的天启时，眼皮都会莫名其妙地跳动，好像有所感应。
  于是他心念一动，默念，摩墨斯！只见眼前光亮泛起，新娘跟前有一个闪光的天启，写得很简单，当心！
  当什么心？新郎还有怕新娘的道理不成？好吧，论武力，他确实打不过紫妍，但他也不觉得，紫妍那么爱他，有啥好提防的。这时，他已经走到新娘跟前，不由得倒退一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新娘一挥手，一把匕首模样的暗器猛地飞出，直扑他的心口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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