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星期天一早，江砚来找唐年年，唐家大伯母说她还在睡懒觉。
上楼进了她房间，窗帘拉开一个缝，借着晨光，看到小姑娘睡得正香，长发凌乱的乎在脸上，忍不住拨开青丝，在粉嘟嘟的脸蛋上揉弄，然后捏那小巧的鼻子，“快十点了小懒猪。”
唐年年边哼唧边躲，拿被子蒙脑袋，江砚笑着摇头：“我下去给你拿早餐，不然一会儿得胃疼。”
等他拿了吃的折返，唐年年穿着卡通睡裙抱膝坐在拇指沙发上，傻乎乎的样子。
“洗脸了没有？”
唐年年喝口热牛奶，摇摇头。江砚到卫生间拧了毛巾出来，唐年年擦了脸和手，伸个懒腰开始吃早饭。
“爷爷让我来接你去我家吃饭，他说挺久没见你，想你了。”
唐年年睡懒了没什么胃口，简单垫了肚子就嚷着吃不下了，江砚也不勉强，只是好说歹说哄着她把牛奶喝完。
两人一起下楼，江砚给她拿着书包。大伯母元屿在楼下插花，唐年年跟她说明：“我去看江爷爷，中午在砚哥哥家里吃饭。”
元屿笑说知道了，“你谢姨昨晚就打了电话过来，阿砚呐，我给你家老爷子准备了一份礼物，你跟我来拿一下。年丫头，我昨天给你买了几双鞋，你自个去选今天穿哪双。”
江砚感觉她可能有话要跟自己说，跟着一起去偏厅。
元屿把一个礼盒交给江砚，随意的起个话头，“听年年说现在跟你做同桌，你打小就顾念我们丫头，谢谢你啊好孩子，以后还要你费心呢。”
“伯母您言重了，年年很乖的。”
他的身量已经很高，简简单单的白衬衣，便是个绝顶好看的少年，浑身呼之欲出的蓬勃力量。
这两年唐年年很少回来，元屿与他见面的时间便少了许多，没注意就长成这么大了。
“阿砚呐，我们年年才刚满十五，她还小呢是吧？”
江砚点点头，不太明白她什么意思。
“小时候她看你们一个个都背着书包去上学，就她一个整天还在幼儿园，非嚷着也要上小学，本身入学就早，今年又跳了一级，虽然现在跟你一个班，但心智怎么说也差你一大截。”
“伯母您不用担心这个，年年很懂事。”
他眼神清朗，倒叫当长辈的不好说得太明白，元屿只好点点头，“是，年丫头打小就懂事。你平时帮伯母看着她，要是有男生跟她表白什么的，你留意着点，提醒她多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感情上的事还是等长大了再考虑，免得不成熟，对大家都不好。”
这话说的够含蓄，但江砚多机灵，顿时明白过来，伯母这是点他呢！
江砚耳根微微发红：“……我知道了伯母。”
元屿见他这模样便知道是听懂了。
不是她多管闲事，两个小孩虽然目前不是那种关系，但从今往后朝夕相处，本来就有感情基础，发展成什么样都有可能。
青春期的孩子难免躁动，女孩子又容易吃亏，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说完了话叫上他一起往外走，跟等在外面的唐年年吩咐：“晚上早点回来，明天还上学呢。”
唐年年乖乖应了。
江、唐两家离得近，开车不到十分钟。刚出小区，唐年年就巴着江砚撒娇：“天气好热，吃个冰淇淋嘛，好不好好不好阿砚~~”
江砚被她晃得脑袋晕：“你那个结束了？”自从那天唐年年因为那个原因肚子疼，之后他可是补课了好些那方面的知识，知道女生生理期前后都是有很多注意事项的。
前面除了司机刘叔，副驾还坐着保镖佟叔，他骤然说起这个，唐年年顿时不好意思红了脸，只是还可劲儿点头，生怕他不干。
她的伯母是个养生达人，从小就跟她强调女孩子不能吃冷饮，冰淇淋之类的东西在她家里根本连影子都见不着。
可这年纪的女孩子哪能管得住嘴巴？家里不让吃唐年年就在外头偷偷吃，只要别被大伯母看到就行。
江砚拿她没办法，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基本都会顺着她，让司机绕路去商场：“今天就吃这一个。”
“好啊好啊，阿砚你最好了，我都听你的！”
到了地方，一楼有书店，唐年年正好想买本书，江砚便让保镖去买冰淇淋，她陪唐年年进书店。
还以为她要买教辅资料，结果唐年年直奔言情小说区，在最醒目的位置拿了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
江砚瞥了一眼，依稀看到什么仙尊，什么穿越，字还挺多，封面画花里胡哨的，两个男女姿势暧昧。
他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总之怪怪的。
唐年年去橘城之前从不看这些书的。她那时候是真小，连初潮都没来……
排队结账的时候，唐年年看前面的女孩儿感觉有些眼熟，拍拍她的肩。
女孩儿转身，是同班的郑小北。
“唐年年？江……江砚。”
江砚浅浅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唐年年很热情，“我们买的书一样唉！你也喜欢这本书？”
郑小北见她两手空空，不明所以，唐年年赶紧把书从江砚手里拿过来：“你看你看！我超喜欢这个作者，她的每本书我都买了。”
郑小北眼睛唰就亮了，“真的吗？《我和大师兄不得不说的故事》和《我真的不是反派》这两本我都没有诶，你买到了吗？”
“买了啊！你不知道当初我让好几个同学帮我一起抢的呢。”
郑小北顿时星星眼：“那你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明天给你带到学校。”
两人仿佛找到了组织，凑在一起说不完的话，江砚被排斥在女孩子的话题之外，顿时被冷落，无语望天。
江家老爷子今年快七十了，他喜欢小辈们在跟前热闹，偏生自家小孙子随了他儿子，是个清冷的性格。
于是格外喜欢唐年年，因为她不仅说话讨喜，还能把自家孙子缠出点人情味。
唐年年一到家就在老人跟前聊天，从橘城的事讲到南岸中学，尤其把暑假里艰苦备战越级考试的努力重点渲染，小嘴儿几乎就没停过。
老爷子被她哄的高兴，时不时发出爽朗大笑。
江砚在一边自己摆棋局，含笑听着唐年年喋喋不休的故事，偶尔插嘴一两句话。
江家没有女孩儿，江砚的大哥早两年已经工作，鲜少在家，唯一的小辈江砚从小又是个老成性格，家里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气氛了。
厨房做好了饭菜，谢琳笑着进来叫人，老爷子把一张银行卡塞给年年：“诺，密码是你的生日，拿去买漂亮裙子。”
唐年年有些不好意思：“您怎么又给，这不年不节的……”
江爷爷硬塞她手里，“跟爷爷还客气呢？你学习这么用功，爷爷奖励你跳级的。”
唐年年于是笑眯眯收下：“谢谢爷爷。”
江砚父亲也在家，只是休息日依旧一身严谨的西装，显然吃过午餐又要出门。
唐年年乖乖打了招呼，在江砚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江慎这人肃重威严，身为江家掌权人，一身的威压十分迫人。
江砚见不得唐年年一到他爹跟前就规矩得不像话，忙给老爹递眼色。
谢琳偷笑着戳自己老公，江慎无法，严肃的脸上扯起笑，“年年别拘束，今天做的都是你喜欢的菜。”
唐年年忙不迭点头，大口大口吃饭。谢琳更想笑，结果被自己儿子瞪了一眼。
午休过后，两人在江砚书房写作业。
唐年年看到自己送给江砚的生日礼物被他插在笔筒里，拿手轻轻一碰，竹编的蚂蚱就晃晃悠悠：“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吗？”
她就是送一捧泥巴江砚也照样说喜欢，伸手也拨了拨，“嗯，在橘城买的吗？”
“我亲手编的哦，你看我的手，”唐年年把右手食指伸到他眼前，上面干净完好，什么也看不出来，“我跟街边老爷爷学着编，手都划伤了。”
虽然知道她已经好了，江砚还是想起就心疼得不行，捧着她手指吹气：“以后别这么干了，还疼不疼啊？”
唐年年见他心疼，感到自己的付出还是很值得，心满意足道：“不疼啦。”
高二课业重，两人学习都认真，书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书写的刷刷声和书本翻页的脆响，间杂两人偶尔的交谈。
谢琳端水果进来，见一双小儿女乖得让人怜爱，轻轻抚摸唐年年的头，嘱咐他们适当休息。
大概四五点，罗亦打电话来，叫江砚出去玩儿，江砚拒绝：“写作业呢。”
罗亦以为自己听错了，放下手机看了看时间，“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写完？”
江砚一直以来的习惯，简单的看一遍就过，只挑那些稍有难度的才提笔，以他叱咤各大竞赛的水平，屈屈周末作业能写到这个时候？
连他都搞定了好吗！
江砚挑眉笑笑，言简意赅：“年年在我这儿呢。”
罗亦：……
真的，他觉得唐年年抢走了他的好兄弟。
唐年年听完他们通话，眼巴巴的望着江砚，“我也觉得作业好多哦。”
江砚从小就有特权，作业不写都没老师找茬，因为他只凭各大竞赛的成绩就已经是保送清北的水平，要不是确定不走科研的路子，早就入了少年班。
唐年年虽然成绩也不错，却远达不到这样的水平，所以老师布置的作业没有偷懒的余地。
江砚了解她的小心思，他也觉得周末的大好时光全耗在题海里太不值当，拿过她的作业圈出一部分：“写这些。”
同桌一个星期，他对唐年年的水平十分了解，把那些对她来说轻而易举的题目剔除掉。
接下来的进度就快多了。
唐年年只写他指定的，其余的交给江砚，这事儿从小到大两人没少干，江砚模仿唐年年的笔迹也是驾轻就熟。
有他在旁边，唐年年但凡不懂的都找他解答，很快做完了作业，唐年年起身伸懒腰：“我们去打排球。”
“不早了，先吃晚饭吧。”
唐年年摸摸肚子：“学习好费体力哦，我中午吃那么多都饿了。”
模样过于可爱，江砚看得心都化了。
晚餐江砚爸爸不在，唐年年自在许多，饭后玩了一会儿，回家的时候谢琳又给她一张卡，让她拿去零花。
从小到大唐年年收谢家的东西已经习惯了，今天虽不是什么节日，但江爷爷开了头，此时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笑眯眯接过。
江砚送她回家，捎带一盒林妈做的酥饼，唐年年喜欢这个，可以做明天的早餐。
到了唐家，江砚坚持把她送进屋。唐爷爷在院子里打太极，见到江砚把他叫到跟前，有话要说的样子。
江砚于是把酥饼交给唐年年，让她拿去厨房，唐年年接了转身便走，后脑勺的马尾一甩一荡的晃悠。
唐霆威擦了汗，闲问了几句江砚家里的情况，忽而转移话题：“你家离学校更近，早上有时间就多睡会儿，明天开始别接年年了。”
两家虽离得不远，但也有十来分钟的车程。这一周江砚每天早接晚送，原本安排给年年的司机都赋闲去干了别的差事。
两人从小就一个学校，江砚也经常送唐年年回家，但也没像这几天似的每天一大早跑来接人。
做家长的也理解这一别两年感情正热乎，但高中生的时间非常宝贵，长此以往唐霆威担心江家有意见。
江砚要是觉得累，自己今天开了口，他也能顺水推舟的不再继续。
江砚却不以为然：“没事的爷爷，我本来就起的早，早上接年年顺带。”
从前两人还小，哪怕睡一个被窝都没人说什么，但年年长大了，很多地方需要注意分寸。
上午唐家大伯母才提醒了他，江砚要还不知道唐家担心什么那他就白长颗项上人头了。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会保证年年的安全，请爷爷放心。”
这话一语双关，双方都知道什么意思，唐霆威总算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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