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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我们都曾纯真如少年


周骞没有吃肉,光坐在那里喝啤酒。而我扔了几个香菇上烤盘之后,也就乖乖地放下了筷子等着。

这一看,倒还真有几分你有故事我有酒的味道。

周骞虽然说了要讲给我听,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眉头微皱地晃荡着手中的啤酒瓶,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我不打扰他,自顾自烤我的肉。一块银鳕鱼烤完,周骞终于开始说话了。

“要说你的事情,就首先得说说那一次大巴翻车的事故。那是父亲的主意:他早就已经盯上了你们的毕业旅行。至于为什恶魔非得是你所在的大巴……恐怕还是因为他反对我们两个在一起的缘故。”周骞说起自己被我和沈如初杀死的父亲,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不自然,冷静得让人害怕。

我知道,周骞的父亲从来就不喜欢我。以前去他们家里拜访的时候,他也总是一言不发,一直用阴毒的眼神看到我毛骨悚然坐不下去为止。

周骞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父亲一个人扮演了双亲的角色。

这样的家庭,大多有着情感隐患。所以去过几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踏进过他们的家门,最后则是索性和周骞一起租了房子。

周骞说:“你知道,父亲从来就不喜欢你。在他看来,我这个儿子似乎应该是百分之一百属于他的:他指定我的人生、决定我的未来,自然也不会允许一个女人来打乱他的计划。我也不瞒你:我父亲一开始,就想要我加入真理之眼,接替他的衣钵。”

我愣了一下,道:“恕我直言,你父亲在真理之眼里的地位……似乎没有什么衣钵可言。”

“的确没有。”周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教众而已,连执行长老——也就是你所知道的族老的级别都够不上。”

我听周骞这么不屑一顾地谈论自己死去的父亲,一时之间觉得有些不习惯。在我的记忆当中,周骞一直将他的父亲奉若神明,甚至于,有些时候就算明明自己受不了父亲的专制,最后也会选择顺从。他唯一一次违背自己的父亲,恐怕就是在和我交往这件事情上。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周骞这个人不应该活在现代:他那么愚孝,在旧社会里怕是能加官进爵的,可是在如今这个年代,他的孝心其实和偏执没有两样。

我一边想着,一边将烤好的香菇夹出来沾上麻辣油。

周骞无奈地笑了一声:“这还真是我说我的、你吃你的。我怎么觉得自从你变成吃不胖的僵尸之后,吃货的属性与日俱增呢?”

“废话,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吃好吃的,那和咸鱼有什么差别?”我撇了他一眼,口中香菇配上银鳕鱼,鲜得我眉毛都快要掉了。

周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也动手烤起肉来:“我看你吃得那么津津有味,自己都馋了。”

“馋了就吃啊。”我潇洒地一甩头,“你说故事,我请客。”

“什么时候成了小富婆了啊?”周骞眉眼弯弯的,只有这个时候,身上才多出了几分人味儿。

这一瞬间,我们两人之间的气氛美好得有些过分:热气腾腾的烧烤盘、四周嘈杂的人声、烤盘上滋滋作响的食物,就连呼啸的冷风都显得不那么讨人厌了。

周骞坐在烤肉店橙黄色的供暖灯下,看上去没有了平时的冰冷,反倒是像极了我记忆中那个青涩的少年,下课之后一脸扭捏地站在我们班教室门口,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然后被张静姝哈哈大笑吐槽到脸皮通红快要哭出来一般。

多么美好的过去啊。

我的视线朦胧起来,仿佛穿透周围的灯红酒绿,看到了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那个时候我和张静姝还是好闺蜜,而周骞才刚刚成为我那让全年级羡慕的十佳好男友。

“冉冉,你在想什么?”周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遥远。

我定了定神,扔下一句没什么,低头消灭剩下的鳕鱼,躲避他仿佛看透了一切的视线。

今晚的音乐格外怀旧,先是曾经红遍大江南北的《飘雪》,然后又是梁静茹的早期歌曲。我听着那柔软的女声,只觉得所有的思绪都勾了起来。

到底是刚刚迈入新的一年,这一刻,我似乎没办法调动起身体里任何的敌意和警戒。

周骞似乎也是同样的。他轻轻叹息一声,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我一直想要带你去跨年,可惜,每一年都被父亲拖住脚步。谁知道一拖七年,以后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想想,我连一次年夜饭都没有跟你吃过,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个好男友,对吧?”

他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着那么悲伤的话语,两者的反差虽然诡异,却听得我没来由地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我扬起语调,用故作欢快的声音责备:“新年第一天,你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的干嘛?不要转移话题,接着往下说。”

周骞移开视线,一口气将剩余的啤酒喝干净:“刚才说到哪里?啊,对,我父亲在真理之眼的地位。”

周骞又拿起一瓶啤酒咬开,然后说道:“我的父亲,其实是个可怜人。但我不求你的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更何况,这世上那么多的可怜人,也不是每一个都像我的父亲那样满手鲜血人命。我的父亲和其他的教众不一样。那些教众加入真理之眼,说到底是欲/望:或许是求而不得的人、或许是无法改变的生活……但是我的父亲却是将真理之眼视作自己的事业。他觉得,这是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他用对待投资、对待工作一样的态度,对待这个可怕的宗教组织——冉冉,我不是不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可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之外,他没有其他的人了。”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这一刻自己能够说什么。周骞的描述听在我耳中如同蹩脚的笑话一般荒谬又完全没办法让人笑出声来。我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他所有的沉重和煎熬——那是七年以来,我从来不曾了解过的沉重与煎熬。

若他不是一个好的男朋友,那现在看来,我也从来不是一个最称职的女朋友。我们七年的感情,建立在他一个人编织的巨大谎言上。

这样的感情,破碎了才好。

我越想,就越觉得一阵后怕:如果我没有死去、如果一切如常、如果周骞的父亲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他所选择的受害者,那么,我是否会开开心心地和周骞结婚生子过完一生?

我是否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在周骞为我创造的美好之中、在真理之眼的理想彼岸之中慢慢老去?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沈如初所说的知道得越少有时反而越好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我们一旦触碰过,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和所有的恩怨纠葛比较起来,这世上最沉重最难以负担的,恰恰是“真相”二字。

周骞见我没有开口,便继续往下说:“父亲是一个普通人,他的力量也并不是来自真理之眼——或者说,并不全是。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本记录,当中的修炼方法耸人听闻。他此前对乔慕安他们所做的夺取力量的行为,就来自于那本记录。而他之所以会决定创造一起大型事故,也是因为那本记录。”

周骞顿了一顿,接着说道:“那本书已经被父亲烧掉了。但是我怀疑,那东西恐怕并不属于真理之眼,而是来自于尸蛊神教的正统传承。”

周骞的话让我悚然一惊。这么看来,原来尸蛊神教很早就已经和我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等一下……

我一挑眉头,对周骞质问:“你怎么知道尸蛊神教的存在?”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的呢?”周骞隔着烤盘与我四目相对,眼底冰冷戏谑的笑意让他看起来好像是洞察一切的神灵。

我从来没有对他提起过尸蛊神教的存在。

而真理之眼当中的人,自然不会自己去触霉头:我很怀疑,真理之眼当中,究竟还有几个人知道尸蛊神教这档子事儿。就算是什么祭祀和长老,恐怕也是不知情的。掐指一算,真正知道尸蛊神教和真理之眼的密辛的,或许只有那些存活了几千年、诸如族老这般的负责传承的老怪物们而已。

于是,问题又兜回来了:周骞怎么知道尸蛊神教的存在?

看来,我对周骞的了解还是不够。现在看来,他手中的底牌也一点都不少,甚至说他在某种层面上和我、和沈如初都势均力敌也不为过。

周骞看着我笑了起来:“冉冉,你不需要担心。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手。我的人生之中,只剩下你是唯一有意义的存在,我怎么舍得让你受损?”

“是啊,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么。”我撇了撇嘴,抬手叫来服务员又加了一份黄油金针菇,用美食来弥补自己的坏心情。

周骞宠溺地看着我,然后干咳了一声,表示他要继续往下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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