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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是否有些离谱


  这话题来得突然,柳荀下意识地便绷紧了身子道:“夫人就莫要打趣属下了……”

  见他反应,萧夫人一脸“承认了吧”的了然之色。

  柳荀面颊发热,不敢直视萧夫人眼睛,片刻后,倒也微一点头。

  “是哪家姑娘?”萧夫人眼中八卦之火越燃越旺:“还是说……是苗记包子铺的掌柜?”

  柳荀微微一惊——他究竟是何时表露出来的?就这般明显吗?

  “咱们侯府里的人,眼光果然都是顶好的……话说回来,  进展到哪一步了?”萧夫人忍不住继续探问,并循循善诱地保证道:“放心,我必不会同其他人讲的……”

  或是近来常常一同探讨话本子情节之故,二人之间的距离无声被拉近了许多,柳荀此时便也说了句真心话:“无甚进展可言,不过只是属下一厢情愿罢了……”

  “是问过了?”

  “不……不曾。”

  “那便是还未表明心意?”萧夫人恨铁不成钢地道:“你问都没问,说也没说,  怎知就是一厢情愿?”

  搁这儿自己演自己呢?

  柳荀忙解释道:“属下不敢冒昧……”

  “以诚待人,怎叫冒昧呢?”

  柳荀:“……”这真的和以诚待人有必然关连吗?

  “且你也要设身处地去替苗娘子想一想……”萧夫人拿长辈的语气讲道:“我与侯爷固然是知你为人秉性如何,可苗娘子到底不同于寻常女子,身上背负着偏见枷锁在,于感情之事上必然愈发谨慎……你若不坦诚心迹以表诚意,她怕还要将你的好当作一时兴起,又怎敢敞开心扉呢?”

  柳荀听得怔住。

  他……倒从未想到过这一点。

  “坦白心意也不等同是逼人回应,勉强于人……只是好叫人家看到你的真心。”

  柳荀怔然半晌,复才道:“多谢夫人提点,属下明白了。。”

  “谢就不必了,等着你的好消息。”萧夫人小声道:“有何进展,切要记得及时说与我听,咱们也好剖析剖析不是?”

  “是……”柳荀应下之际,一种古怪感油然而起。

  夫人为何会给他一种在追真人版话本的感觉?

  “去吧,好好想想。”萧夫人端起了茶盏。

  柳荀遂告退而去。

  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萧夫人满眼欣慰。

  片刻后,  又忍不住心生不甘。

  “果然是个人都比那臭小子强百倍……”

  萧夫人咬牙切齿,愤愤地拿起了一旁的话本。

  柳荀离了萧夫人处,  神情颇有些恍惚。

  直到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又来给母亲理账?”

  “将……将军。”柳荀忙行礼,继而又向萧牧身后之人施礼:“吉画师。”

  柳先生突然被迫回神,  脑子还不甚冷静,此时见这二人一同出现,脑中不受控制地就蹦出诸多笔下画面,一时眼神便有些不大对劲。

  见此眼神,萧牧鬼使神差地解释道:“我与吉画师……只是凑巧遇到,同来向母亲请安。”

  柳荀忙应道:“属下明白!”

  他要清醒,清醒……决不可将话本与现实混为一谈!

  衡玉的视线在二人间打了个转。

  怎觉得这气氛有些莫名古怪?

  柳荀略走远了些,才敢回过头去看那双背影。

  就在三日前,他有一册刚修改过的话本丢失,他疑心是被自己不小心夹在了送给将军的那些军务账册里……

  他胆战心惊,他坐立不安,只觉死期将至。

谷壬</span>  可三天过去了,将军并无问罪发落之举,想来该是他想多了吧?

  衡玉与萧牧同萧夫人请安罢,被留了下来说话。

  待二人坐下,萧夫人头一句话便是:“……八成又要办喜事了,柳主薄正琢磨着同苗娘子表心迹呢!”

  春卷默默望天。

  夫人方才说好的替柳先生保密呢?

  衡玉并不意外,到底在有心人眼里,柳主薄的心意早已不是秘密。

  萧牧则无甚表情地道:“那也要看人家答不答应。”

  “答不答应总要试了才知道,难不成就在家里干坐着,等着媳妇从天下掉下来呢?”萧夫人不满地看着儿子。

  萧牧莫名被怼了一句,又兼不慎看到了自家母亲手边的无名册子,遂微吸口气,将视线移到窗外。

  “阿衡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萧夫人望向衡玉时,便换了幅温柔神态。

  衡玉赞成道:“正是如此了,事事总是要争取的。”

  “听到了没?”萧夫人又瞪儿子一眼。

  衡玉:“?”

  萧牧:“……”

  这如坐针毡之感,生生在萧牧身上持续了两刻钟余。

  而萧夫人的怒其不争之感,也一直持续到二人离去。

  “我怎不是那老天爷呢?”萧夫人望着窗外,突然恨恨地道。

  听着自家夫人因迟迟未能达成所愿而想法逐渐离谱的话语,春卷忍不住有些担忧其精神状况。

  “我若是那老天爷,我就让他俩给我……”萧夫人话至一半,出于最基本的为人底线未再往下说。

  春卷竭力控制住着自己不要往不该想的方面去幻想。

  “神仙也要办实事的呀,不说将位置让贤,那也好歹下场雨吧?”萧夫人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俨然是同老天爷讨价还价起来。

  春卷心中担忧愈甚。

  严军师管不管治这個?

  ……

  “若柳主薄与苗娘子姻缘可成,照这般势头,说不准侯爷践诺之日就在眼前了。”回去的路上,经过一片园子,衡玉与萧牧半玩笑道。

  萧牧倒也从容接过话:“若果真有那一日,还要劳吉画师替本候多费心把关。”

  “好说好说。”

  二人已习惯每日插科打诨几句,眼看越扯越远之际,衡玉难得先收了手,将话题拉了回来:“……不过此事怕是不易,苗娘子背负诸多,实在是个可怜之人。”

  或有人要说,被她“克”死的那些人才真正可怜,可所谓“克夫”一说,当真有凭据吗?

  单因无凭无据之事,便要被冠以恶名,可怜且无辜。

  不过……

  “的确过于巧合了些……”衡玉思索问道:“侯爷可知那些男子都是因何而死的?”

  萧牧听懂了她话中之意:“我亦只是耳闻,待回城后,可使人与蒋媒官同去查实一番。”

  衡玉点头之际,忽觉额上落下冰凉之感。

  她抬起脸:“落雨了。”

  雨势来得急,雨珠很快变得密集。

  萧牧下意识地抬手要解下氅衣,下一瞬却忽觉背后一暖——

  女孩子踮着脚将自己的披风快速地披在了他的背上。

  “……?”萧牧僵硬回头,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是否有些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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