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家熊救了别家美

一天，佟阳说老乡聚餐，问苏晨要不要一起去。

        考虑到余夕瑶也会去，多少有点儿别扭，苏晨就没去。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苏晨就接到大毛的电话，说佟阳被人扎了，正躺在医院里，吓得她魂飞魄散，急匆匆赶到医院。

        大毛坐在观察室外面，看见苏晨赶忙起身打招呼：“你来了，别着急，没什么大碍，扎在大腿上，缝了几针，已经包扎好，输了消炎药。医生说观察一下没什么事儿就可以回去了。”

        苏晨刚想开门进去，从门上的玻璃窗看见佟阳睡着，余夕瑶趴在他的床边，似乎也睡着了。

        “昨天折腾到后半夜，佟阳不让打扰你，所以天亮了才告诉你。”大毛解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晨不想吵醒佟阳，没进观察室。

        大毛示意让她坐下：“昨晚吃饭的时候，旁边那桌有几个小混混看余夕瑶长得漂亮，过来调戏。佟阳为了保护她，跟那个混混头儿起了冲突，两边儿就打起来了。其实刚开始他们没占上风，谁知其中一个掏出刀来，佟阳真是条汉子，挡在我们前面，结果就被扎了。”

        苏晨捂着嘴：“啊！那，报警了吗？”

        大毛：“报了啊，小混混们一听说报警就吓跑了，警察带我们几个去派出所做了笔录。”

        苏晨无言以对，叹了口气，大毛担心她误会，又补充道：“你可千万别生佟阳的气，他跟余夕瑶没什么，他这人就是仗义，换了别的女孩，他也会挺身而出的。”

        苏晨轻轻抿了抿嘴：“我明白，我只是担心他的伤情。”

        大毛：“医生说扎得不深，养几天就好了。”

        苏晨：“嗯，你在这陪了一夜，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我在就行了。”

        大毛：“那好吧，我也通知了佟阳的几个室友，他们待会儿过来接他，他现在行动不便，得有人扶着点儿。”

        大毛走后，苏晨头靠在墙上，五味杂陈，一面心疼佟阳，一面又觉着心里堵得慌。

        虽然理智告诉她，佟阳没做错任何事，大毛的解释也堵死了任何误会和借题发挥的渠道，可是自己男朋友为救情敌身负刀伤，哪个女孩会真的无所谓呢。

        观察室门开了，余夕瑶走了出来，虽面带憔悴，然秀丽依旧。

        “呃，你好！佟阳还在睡。”余夕瑶表情不太自然。

        “嗯，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陪着他就行了。”苏晨平静地说。

        “对不起，佟阳，他，因为我而受伤。”余夕瑶在苏晨身旁坐了下来。

        “你不用道歉，换了谁他都会这么做的。”苏晨并未直视余夕瑶。

        余夕瑶：“我是不想让你误会。”

        苏晨心里堵着的东西在慢慢膨胀，她决定把它掏出来，忽然看着余夕瑶问：“你喜欢佟阳，对吗？”

        余夕瑶显然有些讶异于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停顿了几秒钟，说：“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高中时就喜欢他了。”

        苏晨对余夕瑶的坦率也颇感意外，但力图保持平静，又问：“你考来岭大是为了他吗？”

        余夕瑶垂下眼帘，停顿了几秒：“并不完全是！大家都说我不应该浪费自己的外型条件，所以第一次高考，我去了服装学院，参加了模特大赛，但是后来发现那并不是我真正喜欢的职业道路。”

        苏晨：“追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喜欢佟阳？”

        “能说出原因来，还是真心喜欢吗？他从没追求过我，对我，甚至没有其他男生那种热切的目光。可能这就是原因吧，我觉得跟他在一起，我能像个普通女孩儿一样自在。”余夕瑶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普通女孩？可你不正是所有普通女孩羡慕的那种女孩吗？”苏晨眉心微蹙。

        余夕瑶苦笑一声：“呵呵，你肯定觉得我得了便宜又卖乖吧。其实，就像很多有钱人怕别人爱的是自己的钱一样，我并不知道那些追我的男生有多少是想真正了解我这个人。我就像那些富二代的玛莎拉蒂，是可以炫耀的资产。”

        “有得必有失，这大概就是世间的公平吧。有些人不就是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吗？”苏晨目光柔和了些。

        “至少我不是，我不当模特，也是想慢慢摆脱人们对我外表的关注。我从初中开始就被视为校花，时时受人关注，总要保持光鲜亮丽的形象。变胖了，绊倒了，考砸了，都是学校里的新闻，真的很累！”余夕瑶手扶着头，显得很疲惫。

        有那么一瞬间，苏晨甚至对余夕瑶产生了些许同情，但很快就觉得她那些所谓“美丽的负累”还是显得矫情。

        这世上有多少不美、失智，甚至残缺的人，相比之下，余夕瑶的苦衷犹如巧克力的余味，更像是甜蜜生活的点缀。

        可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但上天对你是何等眷顾，你甚至还有机会选择另一个方向，那些既不聪明也不美丽的人该如何自处呢？

        苏晨心中的这些话并没问出口，她觉得那样显得太咄咄逼人了，毕竟余夕瑶表面上对她很友好。

        余夕瑶好像感觉出苏晨默然无语背后的质疑，起身对苏晨微笑道：“嗯，我好像真的没什么资格抱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可能感觉你亲切吧。好了，我先回去了，你陪着佟阳吧。他，一直都是那么真诚善良，好羡慕你能得到他的爱。”

        “我会好好珍惜他的，我也相信你会找到那个真心实意对你的人。”苏晨也站起来回以微笑。

        余夕瑶挥了挥手，转身而去，倩影袅娜，她并未恃美而骄，明明像钻石一样璀璨，却想掩盖自己的光芒。

        上天是如此不公，小到女人的胸部，男人的发量，惜不足，恨有余；大到天赋、命运，对有些人慷慨给予，却对另一些人吝啬不已，得多者视若负累，匮乏者苦苦追寻。

        第六感让苏晨觉得余夕瑶并非腹黑的反派女二，忽觉有些释然。

        天意垂怜，她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恰到好处，甚至认为无福消受更多，就像新月如钩总比满月似轮更富诗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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