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痴
段誉被杨巨常拖到玉像前，强行拉开了手。
他本就是一个看到美女走不动道的花痴，适才遮眼是因为他从小受的儒佛礼教。
如今被主人家强行逼着看，他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了，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
玉像的双眼宝石被杨巨常抠去，虽然还是逼真，却已没了最初以假乱真的生气，叫段誉一眼看出是座玉雕像。
“啊！这……”
段誉盯着玉像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出身贵胄，大理虽是西南小国，却也出过不少宝物。
但似这般如天人降生的造化，却是生平仅见。
杨巨常道：“喜欢吗？”
段誉喃喃道：“喜欢……”他猛然反应过来，连忙作揖，“大哥说笑了，好之者不如心常乐之，近之者美则不逊，君子怎可夺人所爱呢？”
杨巨常道：“好一个正人君子。不过你又怎知此物是我所爱了？”
段誉赞叹道：“如此神女，乃是集天地钟灵之造化，襄王尚且梦之，我等俗子凡夫又岂有不爱之理。”
杨巨常道：“说得好！这样罢，我用玉像跟你换一样事物，你换不换？”
段誉自第一眼看见玉像，无论是出于好色，还是出于对艺术的欣赏，他都已经深深爱上了它。
对方竟提出以物易物，他不由生出一丝对神女亵渎的不满来，但更多的是心动。
“小弟身无长物，不知大哥要换什么？”
杨巨常道：“你们大理段氏的一阳指诀。”
段誉大惊，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他出门在外，可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来历，至今也不过是钟姑娘冰雪聪明，猜到了自己是大理段氏子弟。
杨巨常取出两颗黑宝石，扣到了玉像上：“换不换？”
宝石归位，玉像便赫然如画龙点睛一般，如同活过来了。
只要在玉像前方，无论站在哪个方位，眼睛都似在看着你一般。
那眼神温柔真挚，情深意切，又似美人欲泣、黯然神伤。
直看得段誉花痴病犯，浑浑然不知所以，整个世界便都只剩下眼前的神女，连身陷囹圄的钟姑娘，中了剧毒的自己，全部丢到了脑后。
此时他耳边再度响起：“换不换？”
“换。换。”段誉痴痴地说道。
一个时辰后。
杨巨常伸出中指，尝试激发一阳指力，只可惜他如今内力浅薄，虽然得了一阳指精要，但真气到了他的指间便调头回转，一时激发不出。
段誉不爱练武，被段正淳逼着背了一阳指诀，也就是一阳指激发指力的功夫，而一阳指的招式、打穴功夫全然不会。
不过杨巨常要的也就是心法口诀便足够，待到内力深厚时，隔空一指便是一窟窿，与小口径手枪一般，打不打穴也就没什么紧要了，只要能打中脑袋便可。
再看段誉，这花痴还在怔怔望着玉像喃喃自语，口中满是之乎者也的溢美之词。
杨巨常提醒道：“段兄，方才听你说要救什么钟姑娘，不知你还救不救？”
经过杨巨常提醒，这个花痴这才醒过神，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哎呀！我这痴儿，险些坏了大事！多谢杨兄提醒！”
方才传授口诀时，双方已经互通姓名。
他恋恋不舍地望着玉像，道：“钟姑娘危在旦夕，我要着紧去搬救兵了，杨兄，不知出口在何处？”
杨巨常道：“段兄，急不在一时。你要救人，我有个主意，倒也不必来回奔波那么麻烦。”
段誉道：“杨兄你有所不知，我又如何能不急了？神农帮那些坏人个个杀人不眨眼，钟姑娘落在他们手上，但凡迟了一步，惹他们不高兴了，我都怕他们会对钟姑娘下毒手呀。”
杨巨常在心中默默理清思路，倒不是他不记得剧情。
主要是看过版本太多，尤其是T0时代兴起的反男权版本，本来大享齐人之福的段誉都跑去和慕容复情深深雨蒙蒙了，叫他对天龙剧情的记忆实在混乱不堪。
现在从段誉的只言片语中才慢慢理清了一些思绪。
杨巨常道：“我们再做一场交易如何？我帮你把钟姑娘救出来，你再传我一样功夫。”
段誉一怔：“可杨兄，除了一阳指的口诀，小弟可什么都不会了。”
杨巨常道：“功夫，水磨奋进，能人所不能者也。”他从怀中取出图谱，“我要请教的，是易经的功夫。”
一听易经，段誉顿生亲切，如遇故知一般：“好说好说！”
他从小除了学习孔孟释迦之言以外，花功夫最多的便是易理。
杨巨常将图谱折至凌波微步的一面，呈到段誉面前。
段誉一看，便知这是一门极为精妙的步法，他性格正直，不欲盗学他人武功，便用手挡住那些足迹线条，专挑上面那些易理知识讲学。
然而易理何等精深？
杨巨常全无基础，听得云里雾里，段誉更是教得抓耳挠腮。
直教了半个时辰，说得段誉喉咙冒烟，杨巨常仍是半懂不懂。
段誉道：“杨兄，若无易经在手从头教起，我怕是教不会你了。不知杨兄你有几成把握救得了钟姑娘？若是不行，小弟万不可再在此处耽搁下去了！”
杨巨常此时也是头昏脑涨，一点学习的兴趣也无了。
这学易，可真是比学武难上百倍。
他身负北冥神功，加之苦练两年的无量剑法，若是不被神农帮围攻下毒，一个一个杀过来，吸掉内力，便能愈战愈强。
但听段誉说，钟灵儿是被神农帮掌门司空玄亲自监押，想必是围满了神农帮的人。
那么学不会凌波微步，就很难从人群中保全自身。
杨巨常看段誉手遮图谱，心中一动，道：“若是能练成这套保命的功夫，自然是有十成的把握。”
段誉一脸失望，杨兄言下之意便是没把握了，他起身作揖道：“今日小弟能与杨兄相识，不胜荣幸。只是人命关天，小弟只能在此拜别。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再与杨兄把臂同饮。”
他正待要走，杨巨常伸手拉住他的袖子，道：“且慢。我一时练不成，不代表你练不成。只要你练成这套功夫，你我联手，救出钟姑娘的把握便有十成了。”
“啊？”段誉先惊再喜，“此言当真？”
杨巨常道：“当真。不过一物换一物，我帮你救了人，又传你武功。你便算又欠了我一样东西。”
段誉心想，欠便欠吧，还有什么东西比钟姑娘的命更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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