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金蚕脱壳

我胃里面的食物一下涌了上来，喉咙发痒，眼看马上要喷出来的时候，我飞快地捂住了嘴巴，转身跑到了孙胖子的小卫生间里面，抱着马桶“哇”的一声，将这几天的存货一起吐了出来。
将胃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实在没有东西可吐的时候，孙胖子也走了进来，递上纸巾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能坚持看到这里已经不错了。我第一次看的时候，那哥们儿自己将自己肚子剖开的时候，我就吐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抱着马桶又是一阵干呕，实在没有东西能吐出来，才对孙胖子说道：“孙大圣，你大爷的。看之前你就不能提个醒吗？这个也得拉我垫背？”
孙胖子一边笑嘻嘻地拍着我的后背，一边说道：“你就知足吧，我吐的时候，可没人给我拍后背送纸巾的。不是我说，我吐完了出去的时候，脚都是软的，还是扶着墙出去的。哪比得上你，还有人能扶着你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扶着我的胳膊就往办公室里送，想起来刚才看到的场景，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了，我的心里就是一阵紧缩，脚下竟然发软，要不是有孙胖子扶一把，恐怕我也要扶着墙出去了。
出去之前，我有些没底地向孙胖子问道：“大圣，你说实话，后面到什么程度了？要比刚才还厉害的话，咱们就直接按快进吧。”
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后面的就清淡多了，和屠宰场里面剥猪皮差不多，不是我说，多看几遍就习惯了。我都来回看了六七遍，现在就盯细节了。”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把我送回到了电脑前。这时画面里面的胖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带血肉的骨架，正坐在原本广仁的位置上。
一旁的广仁将剥出来的皮摊开在地上，用胖子的内衣擦拭人皮上的血迹，这两人各干各的，竟然互不相扰。这个场面还是太过重口味，我没敢看得太细，看了几眼之后，将目光转到孙胖子身上，说道：“大圣，这个是哪来的？可别说是老吴给你的。”
孙胖子呵呵一笑，说道：“老吴？他能消停消停，我就知足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画面，接着说道，“昨天完事之后，我去高老大的办公室收拾他的东西，在他的电脑里面找到的。我猜这应该是当年盖民调局大楼的时候，高老大留的后手，虽然地下五层只有老吴能下去，但是下面的事情高老大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听了就是一愣，问道：“高亮装摄像头，老吴知道吗？”孙胖子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说道，“九成是知道，只是不说破而已。不是我说，有人替他看着广仁，老吴还巴不得呢。”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又掏出几张光盘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里还有几张你露脸的，你要不要留着回味一下？”
“回味个屁！还嫌不够丢人的啊。”我刚刚想要将孙胖子手中的光盘抢过来的时候，画面又出现了变化，再次吸引了我的目光。广仁将胖子削下来的血肉在地上摆出来几个怪异的图形，又沾着胖子的鲜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随后将自己剃下来的头发粘在胖子的骷髅脑门上，最后将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披在胖子身上，这就是我后来跑下去见到的场景。
收拾停当之后，广仁将胖子自己剥下来的皮拿了起来，就像穿生化防护服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套在了里面，绷紧之后用削好的骨针别住。再穿上胖子的衣服之后，一个“活生生”的胖子出现在了眼前。
这个“胖子”走了几步，找到了感觉之后，突然抬头冲摄像头的方向龇牙一笑，嘴里说了句什么之后，转身离开了摄像头的范围。这句话说得太快，从口型上看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广仁的这个动作让我很是吃惊，我扭脸向孙胖子问道：“广仁怎么知道有摄像头的，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还有这样的东西？”
“广仁在地下五层待了三十多年，眼前就那么点东西，看出名堂有多难？”孙胖子眯缝着眼睛说道，“就算他不知道什么是监控镜头，也能猜出来那个是用来监视他的。”
顿了一下，孙胖子接着说道：“我找大官人看了后面这一段，这哥们儿说的是——我走了，有本事就来找我。不是我说，这话说得太嚣张了。辣子，你确定他真的被老吴废了本事吗？看这情况不像啊。废了都这么生猛，要是没废那还得了。”
孙胖子白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最后定格的时间，从胖子出现到“胖子”离开，整个过程才十二分钟多一点。之后广仁以胖子的名义，与我和郝正义会合，剩下的就是趁众人打成一锅粥的时候，悄悄地溜走了。
看完了这段视频，孙胖子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看着我说道：“辣子，现在说说老吴知道广仁跑了之后的反应吧。”
孙胖子倒是提醒我了，本来老吴的反应就让我莫名其妙，正想找孙胖子破破吉凶：“你问老吴的反应——大圣，还真是邪了。知道广仁跑了之后，老吴也就是吓唬了我几句，然后……”
我的话还没说完，孙胖子突然插了一句，说道：“然后他就没有那么上心了，让你不咸不淡地找两年意思意思，是吧？”说话的时候，孙胖子笑眯眯地看着我的眼睛，就像是把我脑子里面的想法读出来了一样。我愣了一下，看着孙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胖子眯缝着眼睛，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道：“很简单，老吴把广仁关了这么久，天天都能感觉到他就在自己脚下的某个地方关着。杀不得放不得，还要每三年给他送一次药，来帮助广仁平安度过衰弱期。不是我说，辣子，你知道他为什么把广仁交给你吗？”
孙胖子说完这几句话，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自问自答道：“就一句话，老吴烦了。现在在老吴的心里，广仁就是一块大鸡肋，托你的福让他跑了，老吴做梦都能松一口气，现在让他满世界地去抓广仁？别开玩笑了。”
我从孙胖子的话里找出了毛病，马上说道：“照你这么说，老吴不担心广仁出去之后把能耐找回来，再找他报仇？”
孙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如果广仁把能耐找回来，就能找老吴报仇的话，当年还至于躲老吴躲到国外去吗？按照你所说的广仁的性格来说，我猜他这次跑出去之后，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老老实实地待着。不是我说，别说回来找老吴的晦气了，只怕听到吴仁荻这三个字，他就要浑身抽筋，找地方搬家了。”
孙胖子说完，又把香烟掏了出来，分给我一根，他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一口之后，眨巴眨巴眼睛再次说道：“辣子，这几天局里的事情多，后天高老大的后事办完之后，我可能会消失几天。到时候帮我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处理。”
看着孙胖子话里有话的样子，我不免有些担心：“大圣，带我一个吧。能不能帮上忙两说，起码也能帮着搭把手。”
孙胖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没有危险，我一个人就搞定了。运气好的话当天来回，只要你能帮我盯紧了老吴，别让他提前撂挑子，我就知足了。”
提到了吴仁荻，我心里虽然没底，不过也觉得孙胖子这是多虑了：“不能吧，老吴刚刚才答应你，等到高亮头七之后再走的。”
我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的五官就纠结地聚到了一起，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辣子，不是我说，按常理出牌的吴主任还叫吴仁荻吗？”
提到了吴仁荻，就连孙胖子都头疼无比。这时，王璐敲门进来，拿着一张写着几个人名的便签来找孙胖子，说是部里工作组的人员名单已经下来，明天就要进驻民调局，杨书记找关系拿到了名单，不过他实在没胆子半夜来民调局，最后打电话将名单告诉了王璐，现在王秘书找孙副局长商量一下怎么迎接。
这场合我继续待着也不合适，和王秘书客气了几句，跟孙胖子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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