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左右相交的支票

花了血本解决了郝正义带来的事端，贾碧瑶也就没有心思继续待在这里了。她和金瞎子分别被人带着送出了会所。黄然倒是沉得住气，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我们推杯换盏。此后黄会长只字不提林枫和郝正义的事情，反而将话题引到了他参股的买卖上。一直吃喝到了十一点多，孙胖子向我使了个眼色，片刻之后孙胖子便推说不胜酒力，摇摇晃晃被我搀扶着才离开了这家会所。
出了会所，孙胖子便恢复了正常。走到了停车的地方，还没等我打开车门，就见车子对面的阴影里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我和孙胖子都一惊，第一反应就是各自掏枪（来之前孙胖子许诺出不了大事，我才没有带罪罚二剑出来）。开始还以为是黄然安排了杀人灭口的，但等这人露出面容之后，我们才松了口气，这位像鬼魂一样从阴影里面出现的，竟然是刚才孙胖子还提到过的杨枭。他是用了特殊方法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要不然绝不可能近在咫尺我都没能发现。
孙胖子见到杨枭之后，嘴一咧说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只要提到你的名字，你就出来吓唬吓唬他们吗？我杨枭前杨枭后的，你就是不出现。不是我说，如果你出来得及时点，今天的收成不能就这么点。”
杨枭的娃娃脸微微一笑，说道：“我早就到了，见你们和黄然他们吃得不亦乐乎，就没好意思打扰。”说到这里，杨枭顿了一下，他收敛了些许的笑容，眯缝着眼睛看向我们身后会所大门的方向，嘴里说道，“不过姓黄的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猜到你是怎么想的了。你们吃饭的地下埋了新死人的魂魄，我对那些新魂魄有点影响力，只要我一现身冲了魂魄，就能把阴司鬼差招过来，你们知道的，我对阴司多少有点忌讳。”
“不可能。”我从杨枭的话里找到了问题，说道，“下面埋了死人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杨枭扭过脸来，冲我笑了一下，说道：“死人上面盖了一层石灰，尸气透不出来，除非你有像我这样对死人的敏感性，否则别说是你，就连杨军也感觉不到尸气的存在。”
听了杨枭的解释，却让我对另外一件事情想不明白：“我还是想不通，既然他们知道怎么能防住你，干吗又对你那么忌惮？”
听了我的话，杨枭的笑容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一瞬间仿佛又变成了在麒麟市初次见面的年轻警察。不过他说出话来，却还是那个将一整座大厦变成鬼楼的杨枭：“我忌讳的是阴司鬼差，不是活人，他们不能永远待在里面不出来。而且就算这些人属乌龟的窝在里面不露头，也要吃喝拉撒吧？只要被我逮到机会，不用进去，我一样有本事让里面的人死绝。”
看着杨枭略带腼腆的笑容，我开始庆幸：幸好这家伙进了民调局，如果他去了委员会那边，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孙胖子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听得有些索然无味，说道：“不是我说，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交流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回到民调局，回去之后你们俩再谈论？”
说着，孙胖子拉开车门就要离开，却被杨枭一把拦住，他微笑地看着孙胖子说道：“等一下，下午说好的，只要我出现，除了民调局的部分，剩下算我和杨军的——我看见黄然给了你一张支票。”
孙胖子表情纠结地看了杨枭一眼，说道：“孩子死了奶来了，你这也叫出现？不是我说，你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
杨枭还是一脸略显腼腆的笑容，对孙胖子说道：“怎么说你也用我的名字做招牌了，多少收点品牌使用费不过分吧？”
孙胖子还想说什么，这时从会所里面传出来一阵响动，似乎是里面的什么人要出来。现在让黄然见到杨枭并不是个好主意，无奈之下孙胖子将衣兜里的支票掏了出来递给杨枭，嘴里悻悻地说道：“早知道这钱这么好赚，我就借吴主任的大名了。反正他也恨上我了，也不至于再来一次了。”
杨枭看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稍显不满地撇了撇嘴，退了几步再次消失在黑暗中。孙胖子上车之后嘴角微微上扬，这绝不是被人坑了之后的表情。我看得清楚，收了黄然的支票，孙胖子放进了左边的衣兜，给杨枭的支票却是从右边的衣兜里面掏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除了林枫和郝正义没有踪影之外，后高亮时代产生的问题，几乎在二十四小时之内都被孙胖子解决掉了，就剩下民调局局长的位置悬而未决，就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孙胖子会是继高亮之后，民调局第二任局长的时候，部里突然下达了一份人事任命：鉴于杨成武同志就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党委书记以来的优异表现，经部常委表决一致通过，即日起，杨成武同志将兼任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局长一职，希望杨成武同志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接再厉……
消息传出，除了熊万毅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对这项任命表示不理解。就连杨书记也苦着脸，趁大中午的时候去敲孙副局长的门，一直等到三点，也不见办公室里有人回应。无奈之下，苦着脸来的还要苦着脸走（杨书记对太阳下山之后的民调局充满阴影，只要超过三点就不敢继续留在民调局）。
杨书记不知道就在他敲门的时候，孙副局长正在六室门口，就在吴主任的眼皮底下，和邵一一说说笑笑，虽然说的无非就是一些八卦话题，但是已经够让吴主任脑门上的青筋直蹦了。我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真不知道孙胖子是怎么把她骗来的。好像邵一一对民调局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概念，似乎在她的脑海里，民调局和其他的政府部门一样，只是一份铁饭碗而已。
说到最后的时候，孙胖子变戏法一样地变出一把鲜花，而邵一一也眉开眼笑地收下了。这一下子，不光是吴仁荻，就连二杨和我也都惊得睁大了眼睛，孙胖子这次玩得太大了，竟然打上了邵一一的主意，这是要给吴主任当“女婿”的节奏。
吴仁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咬着牙看完了眼前这一幕，他没有直接动手把孙胖子化为虚无已经让我很是意外了。更意外的是，孙胖子前脚刚走，二杨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六室办公室，还没等我明白他俩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吴仁荻就开口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开始我还以为吴仁荻是碍着邵一一的面子，不好直接对付孙胖子，想把我叫进来撒气。我心里正盘算着是不是先服个软，嘴上意思意思和孙胖子划清界限的时候，没想到吴仁荻只是要了我的八字，然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去，去约邵一一看电影去……”
我被这个结果吓了一跳，心里盘算过利弊之后还是没敢顺着吴仁荻的建议来。赔着笑脸我对吴仁荻说道：“吴主任，这个就不用我去了，刚才您也看见了孙大圣已经约了邵一一了，我再去有点不合适吧？”
吴仁荻看着我，只说了一句：“你敢不去，我就让你从现在不合适，变成以后都别想合适。”
这话说得我一股凉气瞬间就冒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答应了吴仁荻，一出门我就朝孙胖子的办公室那边跑去，没想到只是转了个弯，就看见一张胖脸正挤眉弄眼地对着我笑：“不是我说，辣子，来好事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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