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外事任务

小北监狱的事情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一天中午，孙胖子开车去医院看我的途中，突然被高亮的电话叫了回去。在电话里面也没有说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说上面下达了什么任务，让孙胖子赶快回去。
既然高局长亲自来电话，孙胖子只能一个弯道转了回来。到了高亮的办公室，才发现办公室里面除了高亮之外，还坐着其他两个人。其中一个不是外人，正是来了民调局之后，就一直很少露面的杨成武书记。
杨书记身边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见孙胖子到了，没等高亮说话，杨书记先一步对孙胖子说道：“终于把你等回来了，小孙，你要是再不回来，刘司长就要走了，到时候还要你亲自去外交部交接。”
杨书记说话的时候，高亮已经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杨书记在党校的老同学，现在是外交部礼宾司的刘宾川副司长。这位是我们民俗事务调查研究局的孙德胜副局长，关于这次接待工作主要就是你们两位负责了。”
高亮的话音刚落，那位叫作刘宾川的副司长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孙胖子，对高亮说道：“高局长，不好意思拦您一句，这次外事活动还是由我们外交部礼宾司来主导，你们民调局只是配合我们的工作，在这次迎接圣马力诺共和国总理的外事活动中，你们民调局只是负责为总理阁下以及陪同人员介绍我国的传统宗教，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这左一个你们民调局，右一个你们民调局的，这个叫作刘宾川的仗着自己是外交部的副司长，完全没有把民调局当回事。孙胖子笑眯眯地看着他，心里在想：如果这孙子在公安部待上两年，多少知道一点民调局底细的话，不知道会换成怎样的说法再说这些话。
孙胖子和高亮还没有怎么样，杨书记脸上先是有点挂不住了。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刘，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嘛，分什么你们我们的？外事接待工作你们外交部在行，就由你们牵头，具体的事情告诉我们怎么办就好了。”
这位刘副司长看了杨书记一眼，回头又对高亮说道：“高局长，我这人是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哪句话说得不对你也不要介意。不过说实话，这次的外事活动本来在大学里面找一位教中国历史的教授就可以胜任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外国朋友指名道姓地要你们民调局的人，去给他们讲解中国原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关系。”
“哦，指名道姓要我们去……”高亮听到这句话，眼睛就眯缝了起来，他瞟了孙胖子一眼，笑眯眯地看着刘副司长说道，“既然外国朋友都发话了，那我们一定跟你们外交部配合好。什么时候需要我们过去，你们说一句话就行了。老杨说得好，都是革命工作嘛，一定配合好你们！”
客气了几句，这位刘副司长便起身告辞，杨书记送他出了民调局。关上办公室门，高局长就对孙胖子说道：“别找他的麻烦。”
孙胖子龇牙笑了一下，大大咧咧地坐在高亮办公桌前，说道：“看您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不是我说，如果要找他麻烦的话，刚才我就直接把棒槌叫过来，一起陪着聊天了。”
说到这里，孙胖子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高亮说道：“高局，不是我说，讲解中国原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关系，这活儿是不是得让雨果来？好像整个民调局里，没有人比这个洋鬼子更适合了。”
“你现在是找不到他了。”见孙胖子有些不解的样子，高亮说道，“雨果这几天请假了，他一个月之前就把这几天的假请出来，说是他有个朋友来中国，被点名陪客去了。对了莫耶斯还在，要不让他陪你走一趟？”
想起莫耶斯古板的样子，孙胖子叹了口气说道：“不用了，我进民调局之后，就没见那哥们儿笑过。跟他尿不到一个壶里，那什么，我还是自己去吧。不就是讲解中国原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关系吗？不会说我还不会编吗？”
“你就不能趁这个机会，好好学学局里的专业知识？”高亮瞪了孙胖子一眼，不过他也知道孙胖子是极懒的人，想要让他去学习术法之类的，可能比逼他自杀也容易不到哪里去。他将装着有关这次接待任务的文件档案袋扔给了孙胖子，说道：“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瞎了眼，让你做了副局长。滚吧，去二室、五室找两个人陪着你一起去，有什么话让他们讲，你在旁边听着就行了，你别把人给我丢到国外就成了。”
孙胖子觍着脸笑嘻嘻地从高亮的办公室里面出来，在心里把熟悉的人过滤了一遍，还是觉得这事似乎也就是五室主任欧阳偏左最靠谱了。不过等他到了五室之后，才听说两天前，陕西那边刚刚出土了一座先秦时期一位方士的古墓，欧阳偏左憋着能从里面找到点正经的宝贝，一大早就已经赶过去，照这个速度，没有个把礼拜是别想看见他了。
没有欧阳主任，五室的人随便拉出一个来也能派上用场。不过孙胖子一打听，欧阳偏左走的时候带走了四个人，又有几个人被三室借走去四川处理一起突发事件了。五室的人本来就少，现在只留下了两个人看家，其中一个斜眼，一个结巴，想想哪一个都不合用……
无奈之下，也只有再去打二室西门链哥几个的主意了。孙胖子正打算掉转方向去二室转一圈的时候，正看见对面的电梯门开了。真是想到谁马上就能遇见谁，西门链、老莫和熊万毅三个从电梯里面走出来。
孙胖子笑嘻嘻地冲这哥几个喊道：“我正找……你们去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这几个人的脸色一变，齐刷刷地退回电梯里。就见熊万毅的手拼命按着电梯操控键，不用猜也知道熊万毅现在按的是关门键。
孙胖子拔腿就朝电梯那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怎么个意思，你们做什么亏心事了，为什么见到局领导就跑！”就在电梯门合上的前一刻，孙胖子跑到电梯前，按了开门键。随着电梯门慢慢打开，就听见里面熊万毅的抱怨声：“我就说刚才应该直接跑楼梯的，这几天请假不回来，能跑一个算一个，这下好，一个都没跑了，被人家瓮中捉鳖了吧。”
“瓮中捉你！”西门链骂了一句，看着堵在电梯口的孙胖子说道，“孙局，你等我们一下，刚才欧阳主任打电话找我们，有点要紧的事情，我们先去找他，有什么事等我们出来再说。”
“欧阳偏左找你们？”孙胖子古怪地一笑，说道，“不是我说，他是不是告诉你们，他在陕西发现宝贝了，让你们过去帮忙搬回来？实话告诉你们，欧阳偏左一大早去的陕西，还有二十分钟飞机才降落。你们以为凭他长得帅，空姐就让他在飞机上打电话？”
孙胖子刚刚说完，就又听见熊万毅的嘀咕声：“没事提什么欧阳偏左，直接说上错楼层不就完了？”孙胖子龇牙一笑，说道：“知道小北监狱这一趟让你们受委屈了，不过你们也是有惊无险啊。罗本、刘成都是二杨解决的，夜走鬼也是我一枪收拾的，刘成掉脑袋吓着的也是我。唯一冒点险和萧和尚一起去查看封印的，是人家云飞扬。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除了打了一场群架之外，连个肉皮都没蹭到，见到我跑什么？”
西门链苦笑了一声，说道：“孙局，说老实话，这次小北监狱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哥几个自打进了民调局，也没有碰上几回，那几回还是我们邱主任和四室的林枫联手，费了大气力才完成的。不算上六室的吴主任，那就得倾民调局之力才完成的了。这次就我们几个人，能平安回来已经谢天谢地了。不瞒你说，回来之后，我们翻了翻这几年你和辣子处理的事件记录，你们俩回趟老家，参加弟弟的婚礼都能闹出那么大的事情来，能全须全尾地回来都是你们命大。我们哥几个的福薄，真的就不瞎掺和了。”
孙胖子听了嘿嘿一笑，倚在电梯门中间，说道：“就是知道这次辛苦你们了，才给你们找个赚便宜的活儿。不是我说，就是陪我去机场接待一下外宾，说说我们民调局这几年的大好形势，再给人家讲讲中国原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关系。然后一起去国宾馆吃一顿，就算补偿你们上次在监狱受的苦了，不信你们自己看，上面有高老大的签名，我保不齐能骗你们，高老大还能骗你们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吗？”
说着孙胖子自己打开了档案袋，将里面的文件递了过去。西门链和老莫都没有接手，倒是熊万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从孙胖子的手中接过档案袋，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妥，想再把档案还给孙胖子的时候，却见孙副局长已经将手撤了回去，顺势背在了身后。
熊万毅眨巴眨巴眼，又将档案袋递到了西门链的面前，说道：“大官人，要不你看看？”
西门链瞪了熊万毅一眼，无可奈何地接过了档案袋，抽出档案粗粗地看了一遍，又将档案递给了老莫，随后对孙胖子说道：“孙局，您这是转性了？这么好消化的事情都便宜我们？”
孙胖子哈哈一笑，说道：“都说了，是为了补偿上次小北监狱的事情。也让你们见见世面，跟着混一顿国宴，省得以后老了，没有资本跟你们孙子吹牛皮。”
说到这里，孙胖子挨个看了这三个人一眼，说道：“不是我说，关于民调局的专业知识你们懂多少？人家问你们中国原生宗教和外来宗教的关系，你们有话说没话说？这样，有关民调局的专业知识，你们和我比，能怎么样？”
西门链深深地看了孙胖子一眼，说道：“孙局，说句不好听的，您这么说就是在侮辱我们三个……”
第二天下午，首都机场的VIP专用停机坪前，孙胖子和西门链哥仨西装笔挺地站在一起，看着一架波音飞机慢慢地靠了过来。不久，飞机门打开，几位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女走了下来，几位接机的政府官员走过去寒暄了几句，还没等刘副司长带着孙胖子几个人走过去，就见一辆奥迪车开了过来。
西门链眼尖，用胳膊肘碰了碰孙胖子，向车子那边一扬下巴，低声说道：“民调局的牌子，还有什么人过来？”
孙胖子愣了一下，还没等他想明白，车子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三室主任尼古拉斯·雨果身穿一身洁白的神父袍，从车子里面走下来，他好像没有看到孙胖子几个人，举着双手朝飞机上面下来的几个人走了过去。
这时孙胖子也明白了，原来雨果提前请假就是为接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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