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皇上？

        苏青扭头看向西宁太妃，西宁太妃冲着她点了点头，挽着她的胳膊坐到彩棚最前面观看比赛的椅子上，边走边轻轻地说：“老王爷被叫到宫里安排出行的防卫了。”

        禁卫军才是负责皇帝安危的，皇帝出行怎么不找禁卫军改找九门提督了？虽说九门提督也负责皇城安全，皇帝出行找他安排防卫也说的过去，可毕竟禁卫军才是专门负责保护皇帝的。

        而且，皇上已经有二三十年没来镜湖看过赛龙舟了，肯定不会没有缘由地突然提出要来要看赛龙舟。

        “最近这几年，几位皇子一直在暗中拉拢城防军的低级将领，老王爷一直为这事发愁，向皇上上了好几次折子向乞骸骨了，皇上都是留中不发。”西宁太妃端着茶杯挡住嘴，又轻又快地说。

        苏青也学西宁太妃端着茶杯慢慢饮茶，听到这话不由拿眼尾扫了西宁太妃一眼，虽说他们两家素来关系就好，而且不管是原主还是苏青都和西宁太妃相处的不错，可这种关乎自家前程的事和她说不太好吧。

        “皇上也是看重老王爷才留中不发的，这也是老王爷能力出众又忠心耿耿的缘故。”苏青不知道西宁太妃和她说这些话的原因，不敢乱搭腔可也不能不说话，只得说些没内容的废话敷衍过去。

        听了这话，西宁太妃没忍住对苏青翻了个白眼，说：“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还不知道吧，上个月有一员小将从北边调回到西山大营做参将，这个吴参将可是个有本事的，进了西山大营不到半个月吧，就得了兵部左侍郎的青眼，将嫡女下嫁。”

        贾家在军中的人脉大部分都在北方的守军那里，别的地方也有一些，但负责京师安全的军事体系里肯定没有依附贾家的人，要不然几个皇子也不会放过贾家这块肥肉了。

        苏青仔细回想贾代善曾经的属下里，有没有姓吴的。西宁太妃不可能平白无故和她提起这么一个参将来，这个人肯定很重要，还和贾府有关系，说不定关系还很亲密。

        很快苏青想起这么一个人来，贾代善曾经有一个名叫吴凛的亲兵，在一场战争里牺牲了之后，贾代善曾经将这个吴凛的儿子也安排在边军里，从百夫长做起，据贾代善说这个年轻人很有天赋，未来的成就说不定不在他之下。

        可惜后来贾代善就被调回京城了，再后来没几年贾代善去了之后，苏青就不清楚这个人都情况了。

        吴凛虽然比贾代善大不了几岁，可他成家比贾代善早，算算年纪，这个被兵部侍郎看好的年轻人，也只能是吴凛的孙子。

        虽然这些年里贾家和边军的关系没断，各种年节都有护送节礼，可这几年都是沈氏在做这些事情，苏青并没有怎么过问过。

        西宁太妃提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吴凛的后代也尚未清楚，而且，兵部左侍郎，苏青怎么记得他们家的长媳是二皇子妃的嫡妹呢，不管这个吴参将是不是吴凛的孙子苏青都不能就这么认下来，毕竟里通外官可是重罪。

        于是她若无其事的对西宁太妃道：“这是好事啊，娶了兵部侍郎的女儿，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谁说不是呢，西山大营那么多参将，偏他得了侍郎大人的青眼，不但许女下嫁，许的还说嫡女，你说这人得出色成什么样呢。”西宁太妃说完，不等苏青插话，又接着道：“不过也难怪他能让兵部侍郎看重，据说他的祖父曾经做过你们家老国公的亲卫。”

        “是吗？”苏青做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这我倒是不知道，既然有这么层缘分，看来等他成亲的时候，我们得送份大礼了。”

        西宁太妃苏青一副全然不知道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说道：“看来你确实不知情，这就好说了。”

        “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我和你交个底，皇上这次出行虽然名义上说让我们家老王爷安排防卫，可下面的很多将领都是皇上直接点了名字让我们老王爷安排进这次护送出行的名单里面。”

        “这些名字大部分都是和二皇子、三皇子的人来往密切的，剩下的几个人，老王爷也不确定这些人有没有问题了。”

        “本来今天端午节都不用上衙的，可大早上的不到卯时宫里就来人把我们老王爷叫走了，大约辰初一刻的时候出的宫，可也只打发了一个亲随回来告诉我他要去城防军驻地，让我们自己过来，不用等他了。”

        “来的路上老王爷的一个亲兵混进了车队里，我才知道出了这么大事。”

        苏青听得心惊肉跳，二皇子和三皇子莫非是要造反不成？可是就算是要造反，怎么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都牵扯进来了？他们两个向来不和，总不能他们打算先联手干死皇帝和太子再分胜负吧？没这么儿戏的。

        而且西山大营的统领可一直都是皇帝的人，就算二皇子和三皇子控制了城防军，只要禁卫军能撑到西山大营得到消息赶来，城防军就只能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只凭一个参将可阻止不了西山大营的大军赶来救驾，这两位皇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也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是她被忽略了的。

        “太子妃娘家堂弟媳妇的妹妹嫁给了郭统领的小舅子。”西宁太妃看苏青的表情就知道她在困惑些什么，适时地递上了关键信息。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不过郭统领的小舅子？苏青想起来了，这个人在通州做副将，也就是现在西山大营的统领是太子的人了。

        可是即便想清楚了西山大营现在的归属，苏青却感觉更加糊涂了，二皇子和三皇子牵涉其中不算，太子也掺合进来了，今天没事就算了，如果有事那就是天都得翻了的大事。

        而且西宁太妃和她说这些的目的苏青也知道了，西宁王府需要和贾家达成同盟，若是老王爷被牵连进去了，他们希望贾家能在几年或者十几年之后帮着西宁王府重新站起来。

        现在的西宁郡王从小身子就不好，真是风大点都得在床上躺几天，是真正意义上的纸糊出来的人。

        郡王担不起王府的担子，世子年纪还小，老王爷可以说是西宁王府的顶梁柱，可现在这根顶梁柱很有可能陷进几位皇子造反的事情里出不来。

        无论城防军听了哪位皇子的话，只要他们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老王爷一个“御下不严”的帽子是摘不下来，这还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皇上迁怒，老王爷只怕只能以死谢罪了。

        是的，皇上迁怒，即便没有西宁太妃的这些情报，苏青也能猜到最后的胜利者只能说皇帝，不是根据红楼梦中有太上皇出没这条线索推理出来的，而是根据她这几年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能称得上是一位圣明的帝王，他有雄才大略，朝堂上知人善任，又有容人的胸襟，不猜忌臣子，政治手腕也不低，无论是权臣还是干将在他手底下都服服帖帖的，而且皇帝的身体应该还不错，去年苏青去宫里参加年宴的时候，皇帝还和她说过几句话，据苏青的观察，皇帝虽然年近古稀了，可身体硬朗，至少还有十几年好活呢。

        苏青实在是不知道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为什么想不开出这种蠢招，尤其是太子，他只要老老实实得等着就行了，为什么也掺合进来，难道是嫌皇帝活的时候太长了，他们等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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