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轻人聊法
桑已已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桑榆便让司机蔡叔每天下午接她回来吃饭。
饭桌上，桑已已端坐的整齐，一副紧张的姿态。手里拿着精致的瓷勺慢慢扒拉着那碗看起来蛮有食欲的红枣桂圆汤。
但她没有丝毫要品尝的意味，
一旁的手机屏幕此刻是黑屏状态，眼睛看似在盯着面前的小碗，余光却出卖了她。眼睫都像是要朝那边撇去。
桑已已回到家刚拿起手机，就十分冲动的给宋屿白发了个“在吗，屿白哥？”
发出去后却愣住了。
我要和他说什么，找什么话题，这样贸然的找他是不是太奇怪，真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有个妥善的办法就是，撤回然后说自己发错了，但是桑已已内心小九九告诉她，自己并不想这样两句话草草结束聊天。
于是出现的刚刚那一幕，
找个什么话题好，内心无数想法。
最近怎么样？又不是七大姑八大姨，不行不行。
今天天气不错。这样貌似太奇怪了吧。
要出去玩吗？现在找个节骨点上，又不是星期，说这个好奇怪。
和不熟但有交集的人说话好难，桑已已此刻是欲哭无泪。
桑榆今天下午空闲，便没叫周姨，自己掌了勺。
此刻看到桑已已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还以为是饭菜有什么问题，她拿起汤勺尝了口“没问题啊。”
面露疑色，“小一，怎么不吃呀”
在桑榆唤她的那一刻，桑已已瞧着桑榆的面容，脑海里千万种思绪连在一起。
妈妈，宋屿白，优秀，学习好，年纪第一。
对啊，宋屿白学习好，她自己理科稀碎，可以向他请教题目呀。
想出了一个稳妥的理由，桑已已嘴角刚要扯起来，又藏了回去。
“没事，妈妈，刚刚在想一道题目，这就吃”桑已已说着埋下头，动了勺，宽大的校服挡住了她应偷笑而微微抖动的肩，
桑榆是老师，桑已已这点小动作倒也瞒不过她阅历过无数学生的慧眼，但也没多想，只当她是想明白了题目而开心。
饭后，桑已已罕见的拿着手机去了学校。
说来也奇怪，三中非常支持学生进行跑校，在校的宿舍只建了男女各一栋，供家不在岭川和实在比较远的同学居住，再来就是家庭较为贫困的。
像桑已已这种就住在学校周围的自然不接受跑校申请。就得每天往返。
刚坐上车，手机屏幕亮了，宋屿白发来了消息。
“在的，有什么事吗”，短短几个文字，很正常的回应，
但桑已已就是只读到了客气和疏离，冰冷的文字像是一盆冷水，浇没了她的许多欢喜。
但她的自我安慰能力一向很强：也正常，本来就不熟，现在她是花痴的那一方，比较被动也能理解。
按着她拟好的说辞发送，
就是，听妈妈说你物理很好，我不太好意思问老师，能帮我解答几道题吗？
桑已已确实没说谎，就以她那微薄的物理储备，去问老师会把老师气的当场昏厥的。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当然可以，一会有自习，不太方便，九点之后可以吗？
好，
桑已已想着，正好自己可以先找找题目。
岭川一中，宋屿白吃完饭回到教室，才看到了桑已已发送的消息，
傅言一进门便看到了宋屿白拿着手机的姿态，也是罕见，经过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这一瞟，看到了些不该看的。
傅言就那么定定的站在宋屿白旁边，宋屿白想不注意都难，一抬头瞥见他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哥，那啥，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消息，对不住啊，我不会说出去的”傅言似在求饶，说着还手指比了个4，“我发誓。”
“没什么，桑榆老师的女儿，问些题目。”宋屿白神色淡然，没什么变化，但他想着傅言应该是没看到备注，不然也不会带着异样的语气说话，好心的解释了一番。
“白哥大气”见宋屿白没放在心上，傅言不由得胆子大了些，略微批判了下他“就是白哥啊，不是我说，你这个回复多少有点冷漠。”
“嗯？”宋屿白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你看你回的这个，有什么事情吗，现在年轻人一般都会觉得你是不想搭理他，陌生人才会这么回吧，当然我也不是说你不年轻，绝对不是啊”
傅言轻拍拍自己的嘴巴，差点就把你个老年人说出口了，他可不想挑战宋屿白的雷区在哪。
“是吗？”宋屿白低声喃了句。
“那要怎么回”
“你就说，怎么了，或者直接回个嗯，等对方说”
“那我下次试试，”
教学成功的傅言非常满意的走了。脸上还带着莫名的自豪:想不到我有一天也能指点宋神。
教室里，少女认真的做着物理题，额前的碎发被窗口的小风吹得乱了，直往少女的那双桃花眼前凑。
被挡了视线的桑已已粗鲁的将碎发别致耳后，咬着笔头，苦恼的看着面前的公式。
又看了几分钟，还是没看懂，桑已已直接趴在桌上，扭着头向许谧苦诉，
“小谧啊，为什么物理这么难，为什么要存在这一堆公式。”
“恩，它们的出现是为了告诉尔等人，我们要去学文”
“哎”
卷子上已经被桑已已到处勾了红圈，
她觉得自己都不需要找题，这一张题都是她不会的。
她试着自己搞懂一些，发现她连用什么公式都不会，又拿出物理课本当预习般，一页一页查找。
细眉此刻皱的不行。
此刻教室外，班主任赵译明探起"鹰眼"，搜寻着一切妄图要扰乱自习纪律的“有罪之人”，桑已已趴在桌面，亏得前面的肖鲁和斜方的一个个子蛮高的女生挡着，赵译明没发现桑已已此刻的违纪行为。
没发现什么，赵译明直觉有些奇怪。
这帮小兔崽子今天这么安分，不太可能啊。
他还是不太相信，放缓了脚步准备进去仔细查查，
果不其然，刚进去，有人的狐狸尾巴就漏了出来，没了视角的遮蔽，前排中间一个正在看武侠小说的男生被逮住了，
旁边的同桌再怎么提醒，也终究是被赵译明看见了。
为避免打草惊蛇，赵译明只是用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接着巡查。
赵译明刚进来，前排的同学就反应了过来，趁着他走过的空隙，一个传一个的告诉别的位置的同学，
许谧眼尖，而且爱分心，经常自习里左顾右盼，自然成了他们这一片的放哨员。
“班主任，班主任”低头看书状，没望向别处，但压低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周围的人。
桑已已坐的理她最近，反应的最快，放缓的姿态慢慢的直起身子，仿佛只要我够慢，你就看不到我动。
赵译明绕了一圈，在全班积极配合下，也就只搜到了一进门的那一本书，但气势要做足。
杀鸡儆猴般，
“你看看你，看得些什么事，学校是让你学习的地方，不是来看这的，知道吗”说着拔高了音量。
“知道知道，下次不会了”那男生也是个会油嘴滑舌的，很积极地承认了错误，
赵译明看他态度还算诚恳，也便没重罚什么，让他跟着今日的打扫组做劳动改造。
下了课，教室里又吵闹的很，
“明哥那步伐，没个几年来真练不出来”
“是啊，就和凌波微步一样,根本就没声响。”
“兄弟谢了，要不是你爆了，我还真就给逮着了”说话的是刚刚那男生的后桌。在赵译明睨他的那一眼他正好拿练习册将闲书盖住了。
“哎，想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被逮住。”那男生一脸悲壮，说着还锤了锤桌子。
男生本是有提防的，没想到看到了处好看的情节，不自觉的陷了进去，这才出了事。
下课后桑已已也没闲着，对着刚刚的公式去找了物理课代表，一个文静的小女孩子请教，
女孩声音本就软糯，说起来一本正经的，整个讲解平的不能再平，桑已已本就对这头疼，这会讲的她又晕又想睡，眼睛里像是在冒星星，找不到聚焦点。
桑已已礼貌的道了声“谢谢”，心虚的回应自己听懂了，踱步回了座位，刚刚讲过的东西打混了揉进了脑子里重新组合。
“力和物体在力的方向上发生位移，什么桌面对小球的支持力不做功”叫得她头疼。
放学回家，桑已已直奔卧室，还不忘和桑榆打了声招呼“妈妈，我回来了，我去学习了。”
书包扔在了地摊上，要让宋屿白讲的那张卷子早就攥在手里了，桑已已将书桌上的照明灯打开，把卷子摊开并且拿手平整了下，而后拿起手机找了个能拍全且每个字符都清晰的高度，将正反面发给了宋屿白。
‘那个，屿白哥，画红圈的地方我都不太会，麻烦你了。’
那头宋屿白已经回了宿舍等了好一会了，
刚看到桑已已发的图片时倒是还愣了一下，不过他一向都会提前做最坏的打算，此时看到满图的红色处也还能泰然处之。
‘没事，离十二点还有些时间，我们一个一个讲，你稍等我先看看题目。’
“好”
桑已已拿出纸笔，一只手撑着腮帮子在等着宋屿白的讲解。
不一会，收到一张照片和一段语音。
宋屿白的字迹很有劲道，骨力遒劲，结体严紧。有些气势磅礴，倒是和他温润的气质相差很大。
桑已已似懂非懂的，只发好的，
以这种方式讲了两三道，宋屿白觉得效率有些慢，和桑已已商量，“小一，开视频讲吧，这样有些吃力”
桑已已实在没想到他会要求视频，有些慌张的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回了消息。
“好，那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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