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悄悄

太医很快就来了，虽然对夏妍香的病情依旧是束手无策，但经过沈氏的苦苦哀求，还是答应下来，决定强行替夏妍香提着一口气。
  涂氏醒了晕，晕了又醒，反反复复，沈氏让人好好照顾她，暂时不要让她到傲妍轩来。
  夜深了，沈氏还没有休息，涂嵩本来也是来了的，只是与其留在这里干着急，不如去大理寺帮忙查证，于是他来了没多久，就把夏榴一起拉去查证了。
  涂萧一早得了消息，立刻便快马加鞭去接已经在路上的月青，想必最迟明日午后便到了。
  太医今夜也留在夏府，他让人煮了参汤，又让夏妍香含着参片，为她提着一口气。
  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们全都放轻了脚步，在院子里进进出出。
  “怎么样？”一个男人背对着暗卫，沉声问道。
  暗卫跪在地上：“回殿下，夏夫人晕了过去，夏府后院暂由右相夫人掌管，开始时，夏府请了郎中，郎中却进了三小姐的院子没一会儿就走了，后来是右相夫人做主请了太医去，至今未出。”
  被称作殿下的男人闷了一会儿，又道：“其他的呢？”
  “右相夫人让人递了话去右相府，后来涂公子就立刻起码出门了，去的方向，似乎是城外。”
  城外？应该是去接月青医娥了，武安侯与蒲威将军一同班师回朝，不过五日便到了，大军进程较慢，独自先行倒是会快些。
  男人没再问什么，又闷了一会儿，然后道：“继续盯着，等明日涂公子回来了再来报我。”
  “是。”
  暗卫这便下去了，而男人走到了窗棂下，灭了屋里的唯一一盏灯火，直直地站立着。
  这还没有到夏日，北方的夜还是凉意绵绵，男人背着手，抿紧了嘴，心里不断地祈祷，祈祷涂萧一定要尽快把月青带回来，也祈祷，夏妍香一定要挺过去。
  翌日清晨，天还没有完全亮，夏府便匆匆忙忙地闹了起来。。
  “快！快！让开！”涂萧飞快地往前走，身后跟着一位端庄女子，她的身上还有些灰尘和泥土，脸色有些疲惫。
  下人们看见是涂萧也没敢拦着他，更遑论涂萧这次来定然是为了救三小姐，以右相府的势力，谁敢对三小姐不敬？
  哪怕夏榴对涂氏和夏妍香再怎么不好，下人们却是有眼力见的，涂氏的背后可是右相，二姨娘凭什么，仅仅只有老爷的宠爱，哪里比得过夫人？更何况夫人还是老爷明媒正娶进的夏府，就算老爷再不喜夫人，难道还敢休了夫人不成？可别忘了，老爷可是靠着夫人娘家才发达起来的！
  “母亲，月姨来了！”进了傲妍轩，涂萧便立刻高声通知沈氏。
  沈氏一听见涂萧的声音，听见月青来了，赶紧起身，吩咐下人：“快，去把你们夫人请来，就说月青医娥来了。”
  没错，跟在涂萧身后的就是月青。
  月青一人进了屋子，而涂萧在外院等着。
  “阿青，你总算来了！”右相府与将军府交好，完全是因为夏之柏是涂嵩的外甥，而右相府除了与将军府交好，还与武安侯府交好，而月青与东方籍又是武安侯府的客卿，与右相府关系也甚好。
  月青身上还脏着，一路上风尘仆仆，不过这都比不上夏妍香的性命重要，此时听沈氏一说，赶紧道：“阿云，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尽力的，阿泠呢？”
  “我已经派人去请她了，她昨日受了太大打击，晕过去好几次，我不敢再让她留在这儿，就让人扶她回去休息了。”
  “好，让人准备热水和参汤，一会儿可能要用。”
  “好。”
  月青衣服也没有去换，赶紧先走到夏妍香的榻旁，轻轻撑开夏妍香的眼，又看了一眼她嘴里的参片，问道：“这参片含了多久了？可还用过其他的药？”
  “从昨日巳时三刻回来后没多久，请了太医来，然后含的参片，半个时辰换一次，没有用药，就是怕今日你回来后万一认为用药不对，所以我没有让太医开药。”沈氏没有离开，一直站在月青身旁，就是为了给她答疑解惑。
  月青点点头：“没错，不要盲目用药，等我把脉了再说。”
  说着月青就开始给夏妍香把脉，没一会儿就皱起了眉，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是、是有什么不妥吗？”沈氏紧张地问。
  月青摇头，继续专心把脉，很快她就有了决断：“没事，有办法，去让人煮一些常山，快一点。”
  “好。”一听有了办法，沈氏立刻便松了一口气，赶紧出去让人熬药了。
  月青皱眉盯着夏妍香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心里不知在琢磨什么。
  涂氏很快就来了，刚好沈氏出了院子去让人熬药了。
  “阿青！妍儿如何了？”涂氏还没进门便焦急地问道。
  月青听见涂氏来了，也就回过神来，转过头去，刚好看见涂氏进门来，便安慰她道：“放心吧，妍儿没事，我让人去煮一些常山，先让妍儿把毒物吐出来再说。”

  涂氏一下便软了下来，差点没站稳，幸亏月青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后怕地道：“好，好……”
  月青把她扶来坐下，然后问：“有些话，我要先问问。”
  涂氏现下放松多了，回答道：“好。”
  月青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妍儿近来是否有些不太对劲？”
  “是。”涂氏有些懵懵懂懂，不太理解，“妍儿近来的确与往常有些不同，行事做派都与以往的不同，像是……像是变了个人。”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涂氏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月青沉思了一下，然后又问：“那昨日你们去参加宫宴，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涂氏回忆了一下：“昨日？昨日皇上想给垣王殿下赐婚，本来刑部尚书已经自荐自家的女儿，没想到皇上突然问到我们老爷，看起来像是想从我们家嫁一个女儿给垣王殿下，本来我们也推脱说妍儿年纪不到议亲，皇上却说先定下婚约，没等皇上说完，妍儿就倒下了。”
  月青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有再问。
  涂氏却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慢慢提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假设：“难道是妍儿自己……”
  “不一定，”月青还是选择相信夏妍香，“宴会上各方势力众多，况且妍儿代表着我们两府的支持，更是我们两府的掣肘，想杀她的人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妍儿是要嫁给垣王，垣王正妃之位的吸引力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没了妍儿，将军府和右相府就是没了掣肘，这样说不定皇上会觉得我们功高盖主，指不定还会直接找机会对我们下手。”
  听月青分析了一通，涂氏也不太明白了。
  月青叹了口气，又道：“妍儿无大碍，我有办法解毒，看起来妍儿的确是命不久矣，但是这毒蔓延得较慢，只是那些太医没有接触过这种，所以才会觉得妍儿没救了，不过还是要早些治疗才好，你也别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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