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往日留痕1
南宋,江南一处古宅中,一声婴儿的啼哭回荡四周。
“宝宝乖,宝宝乖,小姐,是个女孩,您看看。”一名老妇轻轻摇晃手中的婴儿将她送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的面前。
女人扒开婴儿的襁褓,看了眼那仍然沾着血污的脸蛋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女孩也不错,女孩能处处为她父亲着想。”说完女人眼睛中的神采慢慢消散,她那抬起的手掌也缓缓落了下去。
婴儿的哭声再次回荡。
“砰的一声”院子的门被推开了,几名身披甲胄的士兵走了进来。
“夫人怎么样了?”为首的一名士兵冲着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摇了摇头随后拉起女人身上的床单将她的脸给遮住。
几名士兵低头商量了一下,随后几人朝着门外走去。
老妇人终于又将怀中襁褓里的婴儿哄好,婴儿嘴巴一张一张的双手在空中挥舞,老妇人笑着将手伸到婴儿的面前,婴儿双手抱住老妇人的手便用嘴巴吸吮起来。
老妇人看着婴儿开心的笑到:“小宝贝,你可真像小姐。”
片刻后,门外一阵马蹄声响起,随即就是一个男人的叫喊声:“夫人!夫人!你在哪夫人!”
老妇人走出门外朝着男人招招手:“这边,别喊了,孩子在这呢。”
一副将军装扮的男人走到老妇人的面前,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婴儿的脸蛋,婴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的夫人呢?”男人朝着老妇人问道。
老妇人叹了一口气:“没缓过来,走了。”
男人瞳孔收缩,随后他激动的抓住老妇人的肩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怎么会走呢?”老妇人摇摇头:“将军,天命不可违,请节哀。”
男人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他看了眼古宅那紧闭着的门:“将她好生安葬了吧。”
十年后,秋天,古宅之中全是忙活着秋收的农民,一道穿着白色衣服的身影穿梭在忙活的农民之中。
身影在古宅之中快乐的奔跑,每当遇过一个工人身边时她都会喊一声:“叔叔好,婶婶好。”被打招呼的工人们都会笑着回一句:“冰,你也好。”
小女孩一阵奔跑跑到了古宅的大门口,她站在门外看着街道的深处,秋天的冷风已经开始刮起来了,但是这里并没有那么冷,冰日夜等待着一个身影,那是她的全部。
“冰,你又跑过来等你父亲啦?”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冰的身旁响起。
冰抬头说到:“季奶奶,您来啦?”
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亲切的抚摸冰的额头:“你的爸爸是一位大英雄,他守卫的是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在家得好好听话,不能让爸爸担心。”
冰沮丧的问到:“为什么人人都说我的爸爸是英雄,他从来就没有回过家,我不想他当什么英雄,我只想要他当我的爸爸。”
老人刮了刮冰的鼻子:“咱们的小冰倒是知道不少,不过现在,你得回家吃饭了,饭冷了就不好了。”
冰扒着门框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街道深处,然后跟着老人走回家里去了。
南宋北部,一个少年正在跟父亲耕种田地,就在这时,一阵阵马蹄声响起,伴随着其响起的还有警钟的声音以及人们的惨叫声:“金人来啦!快跑啊!。”
父亲看了眼叫声传出来的方向随后将一旁的少年拉回家里去,他一边拉拽着少年一边喊着:“小武,躲到米缸里面去,无论外面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在男人的注视下,少年躲到了米缸之中,他轻轻盖上了米缸的盖子,少年完全进入了米缸的黑暗之中,他透过盖子上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情形。
一阵叫喊声响起,随后就有一批人骑着马来到了家门前,几人手上拿着砍刀肩膀上背着弓箭,其中一个人找到父亲说话,只见那人从马背的包包中拿出一张图画对父亲说到:“见过这人没有?”父亲摇了摇头,拿画的人朝着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毫不犹豫的砍断了父亲的头颅。
孙武躲在米缸之中全程目睹了这一幕,一团怒火在他的胸腔之中燃烧,他想冲出去杀掉这些人为父亲报仇,但是理性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他拼命地咬着自己的手掌,不知不觉的,一股腥甜进入到了他的嘴巴之中,原来是他将手掌给咬破了。
门外的几名士兵走进来看了眼确认没人后便骑马离去,孙武不敢出去,他知道此时外面已经被这群畜生占领,他等躲着,他也不知道他该躲多久,或许得等到这群畜生彻底杀光这个村子,或许得等到朝廷的军队过来支援。
不知不觉中,米缸中的孙武睡着了,在梦里他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影,那个身影是如此的高大,高大到能为他挡住几乎所有伤害。
猛然的,一束光芒照进了孙武的眼睛里,他下意识抬起手遮住那刺眼的光芒,一个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将军,这里发现一个小孩,怎么处理。”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看了眼躲在米缸中的孙武,将他扶了起来:“小兄弟,你是这家的孩子吗?”孙武早已忘了如何说话,或者说,之前的那般遭遇,已经将他惊吓到说不出话来了,看着眼神呆滞的孙武,男人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同情。
男人看向身边的士兵:“门口那个尸体应该是他的家人,好生埋葬了吧。”
说完,男人又看向孙武:“你不用说话,点头即是同意,摇头即是否认。”
孙武点了点头,男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抓住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用严肃的语气问到:“你恨那些杀你家人的人吗?”孙武点头;“你想要杀他们报仇吗?”孙武点头;“你愿意跟着我当兵杀敌守卫国家吗?”孙武满含热泪的点头,随后他大声的说道:“誓死跟随。”
男人拍了拍孙武的肩膀:“好小子,有胆量,我喜欢,我叫韩云。”孙武眼神坚定的回道:“孙武。”
三个月后,韩式宅邸,冰依旧坐在门前等待,季奶奶看着这一幕颇为心疼,正当她准备再次劝说冰回去时,一阵嘹亮的声音在街道上响起:“韩将军凯旋啦!”
原本寂静的街道响起了整齐的踏步声,一面面军旗从街尾出现,街道上的每户每家都露出了大大小小的人影,他们都想要观摩一下韩将军的英姿。
季奶奶走到冰的身后抱住她的肩膀:“小姐,你的父亲回来了。”
冰早已泪流满面,她义无反顾的朝着街道那边奔跑而去,军队前的几道身影之中,最前面那位身披银色铠甲,背上带着红色的披风,在军队之中格外耀眼,冰一边奔跑一边大喊:“父亲!父亲!。。。”
男人看到了街道上朝着自己奔跑而来的冰,立马从马上面翻身下地,他将马的缰绳递给身边的孙武,孙武接过缰绳将战马牵到了一边。
韩云蹲下身子朝着奔来的冰喊到:“女儿,想父亲否?”冰大声回道:“日思夜想!”
韩云身后的士兵们发出爽朗的笑声:“韩将军功名盖世,如今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真可谓是双福临门啊。”
说话之间冰已经奔入了韩云的怀中,韩云紧紧的将冰抱起:“几年不见,咱们家的冰越发漂亮了。”
冰羞涩的拍打了一下韩云的肩膀:“父亲别拿女儿开玩笑了。”
无意间的一个抬头,冰看见了韩云身后的孙武,孙武此刻也正在看冰,注意到冰的目光和他交叉,这个不通人事的小伙子立马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上的缰绳。
冰并没有一直盯着孙武,只当是父亲收的一个小兵,她对韩云说道:“父亲,我们回家吧!”
韩云大笑着点点头:“走!咱们归家去,顺便请我的将士们好好吃一顿。”
士兵们听到将军要请饭吃全都开心的哇哇大叫。
夜晚,韩氏府邸灯火辉煌,士兵们在餐桌之上有说有笑,韩云则是跟女儿坐在一桌,他身边坐着的都是一些他的侍卫以及亲信。
冰从宴席开始便一直盯着孙武,与那群大大咧咧的士兵不同,孙武眼神之中还有尚未褪去的稚气,冰好奇的问道:“父亲,那跟我年龄一般大的人也是你的士兵吗?”
韩云咽下嘴中的饭菜随后将孙武拉过来指着他的脸说道:“这个小子,是你父亲前不久刚救得,他欠我一条命,正好我看他是个有骨气的种,体格也不错,所以我将他收到了我的军队之中,现在他是我的徒弟。”
冰盯着孙武,眼睛中充满了好奇,孙武被冰热烈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脸一下就变得通红。
冰捂着嘴咯咯直笑,韩云拍了拍孙武的脸:“小子,你也没喝酒啊,怎么脸红成这样,杀人都不怕,你害怕女人啊!”桌上的众人听的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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