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这次
［潘诺］：琴酒大哥！
［潘诺］：您的失踪人口突然出现jpg
和通过手机传递的轻松诙谐不同,立夏脸上神色凝重，电子制品投射着黯淡的光，在他眼底打下一片阴翳。
毕竟是时隔很久的失踪人口突然出现。
立夏已经做好最差的打算，再坏的结果,不过是会被黑衣组织追杀。
但他仍有必须这么去做的理由。
实际上,一直以来,立夏都在有意收集着黑衣组织的内部动向,组织目标，药物研究和产业链的供给,金融犯罪相关，其中牵扯的政商界人士。
况且……
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合理的理由去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失踪,身处横滨,本就是能够利用的原因。
少年难得目光沉晦。
如果一定要问责，只能怪黑衣组织将追查传闻之物［书］的任务，也一并就近交给立夏去办。
这就是现成的理由，毕竟在横滨,大大小小的势力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围绕着［书］所展开的争端。
不出所料。
组织那边很快有了回音。
琴酒直接拨了电话过来,放弃了效率较低的文字交流，立夏不着痕迹的停顿一下,点按上接听键。
或长或短的句子在清晨的静谧里响起有些能听清,有些听不真切……在门的缝隙后，掩藏着一双沧海蓝的眼睛。
泡梦浮沉一般的,折射出那个背光下举着手机的身影，那个人在他的眼睛里带有赔笑意味的抓着脑后头发,略带尴尬的笑。
［死屋之……港口……］
［mimic……滨……］
［书］
似乎是听筒另一端的人被这给出的解释所说服,所观测到的一幕,氛围气息逐渐平和。
织田作之助看到立夏整了整背后兜帽，似是做好准备，他脊背略微放松后又再次笔挺，向窗外看着。
于是，织田作之助就看到了立夏所看到的早光与朝雾，和那少年离开窗台，将行向外的脚步。
“你要出去了吗。”
织田出言，截住对方干脆的背影，由行变止。
立夏不着痕迹的僵了一下，微微回头。
“你醒了……早上好。”立夏自然顺畅的微笑着：“早上好，织田。”
“早上好。”织田先是回应，又微微垂下视线后问：“这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立夏歪歪头。
黑色的发梢顺着少年的脸颊而贴和，显得那之下的目光柔和良驯，平静的看向织田作之助。
“看样子是全都听到了啊……”语气里带着莫名，立夏摇摇头问道：“织田想知道什么？”
“你要去组织那边进行接线。”织田停顿一下，“今天，要一起吃饭吗。”
其实是在问今天能不能回来吧……
立夏心下失笑，织田的性格还是和过去一样。
“晚上十点之前会回来。”立夏意有所指，“如果那时候的织田还没有吃饭的话，要一起吗？”
长有胡茬的青年点点头。
他看着正站在玄关处，一手巴住门框的少年，他的样貌没有任何改变，神色也如不老一样永远清澈着。
像是会融化进金阳飞舞的尘埃里。
在过去，两人起初相遇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总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藤丸立夏的眼睛，那时候他14岁，藤丸立夏16岁。
现在他23岁，需要垂下脑袋，或者目光下移，才会看到藤丸立夏的发顶……他仍然16岁，和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区别，永远定格在过去。
鬼使神差的，织田作之助产生了一种近乎直觉，又或者异能力被动触发的错觉。
逃避问题，忽略现实，这些从来不是织田作之助的风格，他面对立夏一直都像从前一样直白，有疑问就去询问，看到问题所在就去点出。
“你……这次还会回来吗？”
立夏看着织田，脸上微笑未有变动，只有似乎不解的平淡。
单纯因友人突如其来的发问，明明已经说过会在十点前回来，却又被再次确认的困惑。
“当然。”立夏抬高手臂，上前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我一定会回来的。”
沧海蓝的眼睛似乎沉晦，这一次的停顿比之前都要迟。
“……不是说的今天。”织田过了很久才吐出这几个字节。
“那是？”立夏。
“是这一次。”织田找不出更明确的描述，只能像这样略带意识流意味的询问着：“这一次，还会回来吗。”
听闻，立夏一愣。
他当然明白对方所问，想要真正询问的东西是什么，长久以来所形成的良好默契令他能完全明了，但也因此而感到有些措手不及。
并不是在问今天要去哪里，去哪里做了什么，又要几点回来。
而是‘这一次’，指之前与他告别，却因某种不可抗力因素掉落大正时代，与这类事件所类似的，长久的离开。
“那个……这个……我想想要怎么回答。”立夏有点点不自在的揪了下自己的头发，同时也留意到已经是青年的织田作之助，诚恳而安静等待着的目光。
或许因为这份不焦躁，没有任何逼迫感的安静，只是静静等待着。
立夏的心情也随着逐渐平稳，最终，他又一次放松的笑了起来。
“可能会很久。”少年眼里漾开着星光一样的笑意，“很久。”
他陈述事实，没有悲伤，可始终无法言明具体的时间，更不能再做出任何承诺。
未来是一片苍白的迷雾，将要在编织如湖的命运里前行，此去即为背负整个泛人类史文明而战，追寻生机。
“我会回来，但没有明确的时间。”立夏想了想后，补充道：“如果太久……就不要等我了。”
现世已经没有遗憾。
‘羊’的孩子们都已经长大，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成为了朋友，也在之前的龙头战争里收养了五个孩子，结下了新的羁绊，他不再是14岁的那个时候。
直白而固执，对于一直以来作为杀手的生活迷茫却不自知，一句话就可以放弃当下的全部。
一切都在向前，都在稳定，都在向上。23岁的织田作之助有了可以一起固定去小酒吧小聚一下的朋友，有着固定喜爱的料理店。
沧海蓝里的浮沫一样的漂泊感逐渐平稳，终于有了可以归去的地方。
“我呢，其实之前一直都有点担心织田。”立夏罕少像现在这样吐露心声，“织田是那种看起来非常成熟可靠，可以被依赖着的人，非常认真，只是不太会坚定的选择自己。”
织田作之助是个低物欲的人。
从前开始就不太在意穿着，吃什么，用什么，住在哪里，即使现在也还会不修边幅，胡茬星星点点的挂在下巴上。
并不缺少钱财，做为作家也颇为出名。
却有时候因过于不在意这些外在，而看起来有种潦倒的气质。
看起来不太在乎很多东西，却往往在意料外的，是那种会因失去，而纵使明知身死，也会赴难的人。
这也是立夏会担心的原因。
兽的千里眼，传递着那些支离破碎的未来……mimic，死去的五个孩子，同样可以看到未来片段的异能力。
――“织田。”
藤丸立夏站在门外，在阳光下。
“不会失去任何东西的。”
织田作之助微微睁大眼睛，被触动的感觉像钟鼓的节拍，一下一下敲击着。
对方还在笑着。
永远年轻意气，永远风华正茂、肆意潇洒，在恰如初见的曾经，正如此时此刻。
“因为之后暂时要去一个没法被找到的地方。”立夏说着，眼神湛朗而清醒，“所以，织田接下来的一份工作可能要暂时交给我了……我会去找森医生。”
“不过，像这样的事。”立夏又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其实织田在之前听我和组织那边的人通话，应该多少有些猜想吧。”
“你想通过横滨此次的危机，一并解决掉组织。”织田作之助说出立夏所想。
“算也不算。”说起这件事，立夏也感到有些无奈，“毕竟是大型跨国犯/罪/组/织，只想要靠这次的事情就想要端掉真的很难，保守估计，可能还需要数年的努力和累积。”
说着，立夏越发严肃起来。
“黑衣组织所牵扯的有关势力相当复杂。”立夏想到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桩桩件件的勾结，“涉及各国的黑色、灰色，甚至财阀和商政。”
身份地位，不等于品格。
总有位高权重，富可敌国之人畏惧死亡，恐惧衰老，这是一切犯罪的伊始。
黑衣组织想要掌控时间。
他们的目的或许并不是什么让人类可以永远年轻不死，但无论目的是什么，凡与时间相关，这都是最好的伪装。
他们需要金钱和权利的支持，才能负担得起以同为人类的同类作为试验品，及最尖端的人才和仪器。
之间他们还做出了可以‘返老还童’的药，虽然那更多的其实是因为不稳定而产生的副作用。
藤丸立夏有点难过。
“我会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他看向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已经看到了更好的那一天，“这只是一个开始。”
以［书］作为诱饵，数年间以卧底身份辗转于各个组织之间的谎言，以‘潘诺’作开始，以‘潘诺’作为结束，去进行最后一次的欺骗。
但，在此之前。
立夏还需要去见森鸥外一次。
立夏的心情复杂程度可见一斑，他自己回想了一下还在港口黑/手/党的那段时间，那时候港口的先代首领还活着，森鸥外还是医生。
纵使经历过这么久的跨度，仍是他第一次去主动接触森鸥外。
少年有些艰涩的干咽一下，丝毫不掩饰自己并不想和对方打交道的想法……以及，还有一件事。
“那个、织田啊……”
立夏干巴巴的说道：“如果高野先生今天找上门，你就和他说我写完了，但是还需要润色，明天再交。”
明天一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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