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博弈
一整个早上，陈泽都无法打通顾知安的电话，这是他跟在顾知安身边多年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
而此时，顾知安的桌子上数张宴会的邀请函，还有好几份需要他在今天签字确认的文件。如果在平时，这些都可以往后拖一拖，但要命的是，其中一份文件，是L国派人专程飞过来，需要在当天两边完成确认的。
眼下已经快要中午，顾知安如果在下午两点之前还不出现的话，那么这份合同大概率会作废，顾氏虽然不因这一份合同而导致波动，但从商业的角度来看，这种低级的错误，必定会在这个风头渐止的时候，再一次影响到顾氏的股票走向。
“还是联系不上顾知安？”
就在陈泽又一次挂断了那个提示“暂时无法接通”的电话时，他听见顾为丞的声音响起。转身一看，他果然站在自己的身后。
陈泽无需回答，脸上的焦虑已经给出了顾为丞答案。
“一份合同而已，不用这么紧张。顾氏也不是非签不可。”说着，顾为丞拍了拍陈泽的肩膀。和陈泽对比起来，顾为丞的神色可谓是轻松至极。
此刻他们两个人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是一个安静且隐匿的地方。顾为丞见陈泽不语，头朝着陈泽的方向低了一点，轻声道：“而且，这正是一个叫顾知安出丑的好时机不是吗？我们甚至都没有动手，是顾知安自己酿成了这次的错误。”
“理论上是这样，但少不了顾家那边的问责。”陈泽道：“顾知安是顾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老爷子一定会怀疑这一次的背后，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喂喂喂，这次我可是清白的。”顾为丞笑着，手做出了投向状，可陈泽开着玩笑：“随便他查，和我也无关。”
“但至少会怀疑到你身上。你也不想因为顾知安的事情，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吧。这点时间太敏感，容错率更要收紧。”
陈泽的话提醒了顾为丞。
上一次老爷子单独叫自己谈话，说什么给顾知安当左膀右臂的时候，言语听起来真诚，里面却满是警告。顾家昨天才因为顾知安的事情大闹起来，这个节骨眼上，还真应该如陈泽所说，尽量少出所有差错。
不为别的，明哲保身。
这样一想，顾知安脸上的笑淡去了一点：“不愧是跟在顾知安身边多年的老人，想问题就是周到。”
“顾总过奖了。”
到底是在顾知安办公室的门口，玻璃墙外还有来来往往的员工，所以陈泽与顾为丞的交谈看上起正常无比——如果不是顾知安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了的话。
对话中的两个人显然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顾知安，反应过来的时候，距离已经非常接近了。
顾知安整理着袖口的扣子，目光在陈泽和顾为丞的脸上淡淡一扫：“真是意外，竟然能看到你们两个一起出现在我办公室的门口。”
陈泽连忙给顾知安推开了门：“顾总，桌子上的文件已经按照紧急顺序摆放好了，确认过后需要您的签字。还有，针对明晚的名流晚宴……”
陈泽说着，手一边将那些文件推到顾知安的面前，并不忘去看他的脸色。
顾知安的脸很黑，看上去极度的糟糕，对于陈泽的汇报工作也只是略略点头。从他签名的样子来看，他人现在应该是很焦躁。
陈泽的脑子里立刻猜想：是跟程嘉逸？
就溜神的这一瞬间，顾知安将那份紧急签字的文件夹合上，递到了陈泽面前。
那一抹蓝色让陈泽立马回神。他顿觉有些窘迫，说道：“负责人还在会客厅等着，顾总，您是否过去看看？”
“不用。你去按照标准招待就可以。”
“是。”陈泽抱着文件夹，离开了顾知安的办公室。临走，他目光微微一转，与顾为丞有了短暂的目光交流。他看到顾为丞的眼睛里有笑意，不过当下，陈泽是没有时间去思考顾为丞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不走？”顾知安将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人靠在沙发椅上看着顾为丞。
“好不容易在公司见你一回，我这个当副总的，要好好地汇报一下我近期的工作啊。”
顾为丞笑着，拉开顾知安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顾为丞一向笑里藏刀。但可惜的是，顾知安一向讨厌在顾为丞的身上浪费脑子。所以他直接道：“这些事情，整理成周报发给我。”
“大哥，别对我那么冷淡好不好？毕竟以后的数十年，我们可都要一起在顾氏工作的。”
“哦，是吗。”顾知安淡淡一笑：“不过，我和你持有不同的看法。”
言下之意已经非常的明显。
顾为丞眼里的笑意倏然不见，但他的嘴角依旧保持着上扬，语气如常对顾知安道：“那还真是……叫人意外。不过时间还长，我们还有时间可以一起往下走走看。”
说着，顾为丞从椅子上起身：“大哥今天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应该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解决吧？我就不在这打扰，先走了。”
“等一下。”顾知安冷声。
顾为丞依言停下了脚步。他看见顾知安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翻看。
“既然你这段时间的重心都在山尤传媒上，那所有有关收购案的事情，你就可以暂时不用管了。”
听到顾知安这句话，顾为丞的脸色彻底阴了下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顾知安将那非需要签字的文件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你还有事吗？”
顾为丞愤愤地看了一眼顾知安，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顾知安的办公室。但出顾氏总部的这一路，他的牙都是紧咬着的，攥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却又无从发泄，只能一路忍到上车后，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顾知安，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将顾氏夺回来！”
顾为丞咬着牙低吼，驾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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